周曉白雖然覺得生兒子什麼的,求仙姑也不靠譜,但是終于還是沒有說啥,「那大姑你要早些去,這仙姑每天就看十來個人。」
還這大的排場看來這仙姑還真是和一般的不一樣,周喜鳳琢磨著到底要給仙姑帶點貢品的好,「曉白,每次他們要帶些點啥孝敬仙姑?」
這可是把周曉白給問住了,雖然她打心底里不相信這個瞎眼神婆,但是看著她平日來的事情,也不要什麼香火錢,到底是為啥呢?怎麼都不通,「俺也不清楚,只知道爺爺和晨墨去的時候都沒有帶。」
周曉白眼楮一白,這可不行,雖然仙姑不要,但是自己心意總是要到的,這是敬神的,怎麼可以馬虎得了呢,自己在心里盤算開來。
等到周曉白回到家里,晨墨瞅見她帶回來的新衣服,一跳老高,一把搶過周曉白懷里的衣裳就要來試試。周曉白捂著嘴巴笑了笑,平日里面看著晨墨少年老成的,這下才算是有了半分少年的心性。
「喂,晨墨,這天熱的。衣服這麼厚,你還要穿啊」周曉白追了進去,生怕晨墨給熱到了。
晨墨卻是扯住衣服不放手,「你給俺,俺就要試試。」拉扯不過,周曉白只能放手,叫他折騰去。
也不不怪晨墨,實在是他從來沒有穿過新衣服。之前的都是別家穿著不能再穿的破布,然後隨便補補,就那麼穿在身上。這還是他第一件新衣服,所以哪能不新奇。
看著晨墨這麼喜滋滋的樣子,周曉白忽然有些心酸了。自己還真是大意了,雖然做了過冬的衣服,但是現在的褂子早已經破爛的不行了,自家不差那幾個錢,是該也添置兩件了,打定主意明個去鎮上就再去買兩匹布,麻煩大姑再給自己做幾件。
兩人笑鬧間,誰也沒有注意到周根生竟然一個人偷偷的溜了出去。大姑的手藝還真是沒有話說。周曉白經不住晨墨的墨跡,也把新衣服給上了身。
雖然是棉服,顏色也不算鮮亮,但是畢竟是新衣服,周曉白一穿還真是不一樣了,腰是腰,腿是腿。大姑還手巧的在胸前、衣領那里給繡了些花樣,看起來更是活潑可愛。
晨墨看了半響,呆呆愣愣的,就蹦出一句話,「姐,你穿著真好看。」
被人夸漂亮,周曉白臉上也美滋滋的,身上的衣服也不覺得熱了,在屋里繞了幾圈,可惜沒有鏡子。要是看自己樣子,只能去河邊,肯定會被人笑死,所以只能作罷。
兩人試完了衣服,小心的疊好,正要叫爺爺也來試試合身不合身,卻是發現爺爺怎麼就不見了呢?
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爺爺會跑到哪里去的呢?周曉白房前屋後的這麼找了一圈還是不見人,兩人這才著急了去。
「爺爺會不會上山了?」自家靠著山,晨墨忽然冒出這麼一句。夜里山上難走,而且還不知道有些啥東西,所以村里的人從來都是趕著太陽下山之前出來。若是爺爺這個時候去山上了,就真麻煩大了。
但是周曉白轉念一想,不對啊,爺爺向來都沒有去過山上的,連個道都不知道,應該不會去山上了,趕緊的安慰著晨墨。
腦袋里面也飛快的想了起來,到底爺爺會去哪里呢?天都要黑了,這麼四處亂找一通肯定是不成的。忽然腦子一道閃電,「晨墨,你說爺爺會不會又去找瞎眼神婆了?」
這次晨墨沒有顧得上糾結周曉白的措辭,也是這麼一想,這幾天在家沒有瞅見爺爺有啥動靜,但是覺得按照爺爺的性子,很是可能去了那里。拉住周曉白,飛快的就跑到祠堂。
還沒有到祠堂那邊,就見到了爺爺,垂頭喪氣、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周曉白和晨墨一人一邊把爺爺拉住,「爺爺,你也真是的,出來也不交代一聲,這天都黑了,俺和晨墨都擔心的緊。」
周根生正低著頭郁悶的不行,剛才好不容易抽空出來找仙姑。好說歹說總算是見上了仙姑一面,可惜任是他怎麼說,仙姑就是不肯答應收他當徒弟。听著周曉白這麼一抱怨,哼了一聲,「要是交代一聲,你們會叫俺出來。」
周根生覺得自從自己從大牢里面出來,周曉白和晨墨都把自己當成豆腐一樣供著了,比小孩子還小孩子。這也不許那也不讓,心里很是憋氣,不過知道他們也是擔心自己,所以也不能說些什麼。
周曉白也是嘿嘿一笑,沒錯,若是知道他出來是要拜師的話,自然是不會允許的,就是綁也要把他給綁在這里。
晨墨趕緊打著圓場,「爺爺,俺肚子餓了,趕緊回去吃飯吧。大姑給俺們做的衣服拿回來了,爺爺快去試試合身不舍身。」
今個天都黑了,周曉白估模著那麼幾畝的麥子應該改沒有打完,想著王大壯他們幾個人品倒是不錯,所以也不會偷懶,不想去看了。
這幾天忙著收麥子的事情,周曉白、晨墨和爺爺也都累的夠嗆,都是忙上忙下的,所以晚飯也就隨便這麼一吃。周曉白先去樁子娘家里說一聲,明個自己要忙著水塘的事情,這邊打谷場,估計就顧不過來了。送去些個雞蛋,叫樁子娘做起伙食來,別小氣了。
莊稼人都淳樸的緊,你敬俺一尺,俺就敬你一丈,所以啊,周曉白從來在這些個事情上很是大方。自己大方,他們做事也會賣力些的。听說周曉白有事,樁子娘自然是叫她緊著自己的事情去辦。周曉白想著這些小麥夠一弄的,自己忙水塘下苗,不過就是一兩天的功夫,完了差不多倒是趕上給結賬。
至于山泉的事情,還好周曉白老早就和嚴掌櫃的商量好了,每個星期來接一次水,要不現在忙成這個樣子,還真是沒有功夫每天來弄這些個事情。
捶捶酸澀不已的腿,和已經差不多要睜不開的眼楮,周曉白回到家里隨便洗刷了一下,就躺下了。不過總算是還記得交代晨墨明個也要早起,和她一起去抓魚。
听說是抓魚,晨墨倒是興奮的不行,雖然不是第一次去禁地了,但是這次是去抓魚啊。一晚上翻來覆去激動的睡不著覺,一大早,天還黑著,就把周曉白給叫了起來。
周曉白揉著睡的還是睡眼朦朧的雙眼,晨墨這也太早了吧。不過要是再睡覺的話,估計也睡不著了,所以周曉白索性起來,到廚房用涼水洗了把臉清醒了下,拿起布袋,招呼晨墨一人抱著一個罐子,打算上山了。
第一次這麼早的時辰出門,天還黑幢幢的,雖然這山路周曉白已經走了幾次,但是還是有些擔心,黑燈瞎火的,路上隨便一個坑坑窪窪的,不小心給絆倒了該怎麼辦?
家里雖然有盞油燈,但是不僅費油不說,兩人手里都抱著東西,也不方便拿著啊。周曉白左思右想,還是算了。干脆到了廚房里面拿了個火石,做了個簡單的火把帶著。
模黑上山,還好這沒有叫爺爺知道,要不鐵定不答應了。周曉白滿月復小心,晨墨卻是躍躍欲試,很是激動。
雖然是點著火把,但是周曉白心里還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又要做出個姐姐的樣子,只能鼓足勇氣上山了。幸好之前還是來過幾次,總算是不會走的偏差太大。
白天里面還能看看周圍的風景消磨下時間,現在黑漆漆的,時不時一陣小風刮過,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音,周曉白只覺得腳都是軟的。心里後悔極了,應該晚點出來的。
初時晨墨還滿心的激動,很是新奇,但是走了沒有幾分鐘,也是覺得有些吃力了。這前面一段還算好的,因為上山的人多,路已經給踩出來了,但是過不了多久,就要繞到溫泉禁地那邊。
那邊的山路沒有人走,所以本來就沒有什麼路,樹枝也是枝椏八叉的,他們走在路上不僅要注意腳下,還要時不時注意身邊,所以走起來別提多費力了。幸好周曉白還弄了個火把,要不還想上山沒門了。
周曉白不停的和晨墨說著話,想把心里的恐懼給驅散,忽然听到身旁有種奇怪的「吱吱」聲。
「噓。」周曉白停住了說話,凝神辯听著到底是哪里來的聲音,可她一停下,那個奇怪的聲音忽然就消失了。「晨墨,剛才你听到啥聲音了嗎?」。
晨墨搖搖頭,「啥都沒有啊,就風吹的聲音,再就是姐你說話的聲啊」
周曉白眨眨眼,放下罐子揉揉腦門,心說難道是俺听錯了?可能是自己太緊張了,把風吹樹葉的聲音給听岔了吧。可這剛一拿起瓦罐,往前走了沒有多遠,周曉白就又听到了那種奇怪的聲音。
這次就連晨墨也听到了,難道是有鬼?「姐,不會是有鬼吧?」晨墨嚇得往周曉白身後縮了縮。
周曉白咽了口唾沫,「肯定是俺們听錯了。」努力的叫自己鎮定一點,不能慌了神。
「姐,今個是鬼節,會不會……」晨墨忽然拔高了聲調叫了出來,剩下的話含在嘴里沒有敢說出來。
啥,晨墨這麼一說,周曉白也記起來日子了,今個七月十五,正是鬼節,腿肚子就抖了起來,心里很是後悔怎麼選了這麼個日子出來。但是嘴里還是直說,「小孩子不要亂說話,什麼鬼節不鬼節的,明明就是中元節。再說了俺們也沒有做虧心事,不怕不怕。」
周曉白聲調提高了不少,像是安慰晨墨也像是安慰自己。晨墨扯扯她的袖子,「姐,俺們還是趕緊上路吧。」
身邊那種奇怪的「吱吱呀呀」聲音越來越明顯,周曉白捏著火把的手都要出汗了。兩人哆嗦著,不敢停下,飛快的往前跑著,幾乎是慌不擇路。
跌跌撞撞一路小心,兩人算是順利的到了溫泉邊上。兩人一檢查,雖然沒有什麼大傷,但是身上手下都被樹枝給劃了不少血口子,稍微處理了一下,就開始做準備了。
這個時候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周圍的聲音漸漸的消了下去,兩人也就沒有那麼害怕了。周曉白叮囑晨墨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爺爺,要不之後鐵定是不許他們來的。
周曉白還是到上次的地方,拔了些竹子,告訴晨墨怎麼做,兩人一起動作,果真是快了不少。這次比之前來的時候準備充分多了,所以工具都也都順手了許多。
因為這次是來抓魚苗的,周曉白特地吩咐晨墨要抓小點的魚。晨墨也是伶俐,手中的竹竿用了幾次,就順手了,抓起魚來,比周曉白還快。
兩人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抓到了十來條,雖然溫泉里面還有不少。看著溫泉里面一條條的大黑魚游來游去,晨墨就是一陣眼饞,在他看來這魚就是一錠錠的銀子。但是周曉白卻叫晨墨不要抓了,這次來主要是抓魚苗,抓多了沒有地方養著。
周曉白自己沒有試過養魚,打算先拿著這些魚試試,把抓來的魚都放在罐子里面裝上些水,就叫晨墨收拾一下打算下山了。
夏天天亮的早,回去的路上,天已經差不多大亮了。雖然天已經亮了,但是一人手里抱著個瓦罐,沉甸甸的,所以走起來倒是也很吃力。
怕有人上山,所以這次周曉白還特地繞了個遠路。回到家里,爺爺已經起來了,見著他們兩人抱著個瓦罐回來,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陣訓斥。
「你們兩個真是膽大的緊,天不亮就敢出門了,知不知道今個是什麼日子。」周根生心里有事,昨晚折騰很久才睡著,所以早起的睡的特別沉,兩人起身都沒有吵醒他。等他醒來就不見了周曉白姐弟倆,算是急壞了,但是天色還是黑的,也不敢出門。
「今個是鬼節,鬼門大開,夜里都不能出門的,小心給鬼附身了,就不能回來了。」這下見到他們兩個完好無缺的回來,算是松了口氣,但是忍不住嘮叨幾句。
周曉白從廚房里面拿了兩張餅,遞給晨墨,兩人累了一早上的,都是三口兩口的吃下。兩人一吃完,周曉白拉起晨墨,趕緊開溜,「爺爺,俺和晨墨先出門送魚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