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總是美好的,現實卻總是骨感的。
商洛染想周曉白能夠早些來,但是事實上,這個願望也只能是願望而已。因為第二天,等著周曉白美滋滋的抱著走馬燈才睡醒,就給周根生叫醒了。
她剛一看到爺爺的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不是記得自己昨晚是在流風哥家歇息的嗎?怎麼一覺醒來見到的竟然是爺爺?自己難不成會了瞬移?
「行了行了,別發 癥了。」周根生一拍周曉白的腦袋,「快點把臉擦擦,跟俺回家?」
周曉白這才明白,竟然是爺爺跑到回春堂來接自己了,這才半天功夫不見,沒有想到爺爺還這般的想自己啊。「爺爺,俺這就打算回去了,你就是想俺,也不用這麼眼巴巴的又跑來一趟吧。」
「你這個小丫頭,還真是想的美呢。」周根生一個擂鼓頭就打了過來,「少羅嗦,要不要村長趕忙叫俺過來找你,俺才不管你啥時候來的呢。」
有沒有搞錯?這麼一大清早的就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就是村長啊。難道比試又出了什麼ど蛾子了?
果真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等著周曉白飯也沒有吃,就趕到村長家里的時候,村長已經急得團團轉了。一見著周曉白就拉住往外走。
這到底啥事兒啊?
「俺們一邊走一邊說,村里的人都已經去了。」周崇林拉住周曉白就走著。邊走邊說道著,原來大王莊還真是又出了點事情。
本來上次約好的是等著元宵節過後三天,兩村還在上次的地方比試的,豈料他們臨時反悔,還先去官府大老爺那里報備了。
等著那邊大老爺同意了,這事定下了,這才通知了周家村這邊。所以雖然周家村的人氣的直跳腳,但是也無法。
想著上次這個主意是周曉白想出來的,等著周崇林趕忙想找周曉白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她竟然不在村里。只能先派人過去比試場地,好說歹說找便了理由,拖延到了現在,等到了周曉白回來,這可不依見著她露面就給拉去了。
也是周家村里面還少聰明人了,都見天在土里刨食,哪里有閑錢把子弟送到鎮上去讀書的呢。所以周崇林只能死馬當做活馬來醫治。
這一天風和日麗,遠處群山巍巍,陡峭險峻,近處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周曉白這不是來春游的,自然是不可能欣賞到這一切的了。
閑話不多說。就說周曉白給周崇林上氣不接下氣的拉到了比試的地方。
這可是關系著兩個村子三年的大事兒,所以基本上人都齊了,把小小的一塊場地幾乎是擠的水泄不通。
這牛首山下,人頭攢動,鑼鼓喧天,清風吹拂之下,只見兩面斗大的旗幟,迎風巋然不動,恩,倒不是風太小,關鍵是旗子質地太硬了。
這年頭的老百姓日常識生活就是吃飯,睡覺,種地,砍柴,即沒有雅俗共賞的娛樂項目,有沒有催人淚下的勵志節目,因此極其缺乏集體主義教育,臨比賽的時候,村老們才想起來應該打個旗子,看起來威武。
是,一來這布挺貴的,做得太大了,大家心疼,太小了,大家有沒面子,做個不大不小的,誰買單,一次性的活動,還用布做旗子,太浪費了。于是,村老就把自己家的房門給寫了下來,請識字的人寫上了個大字「周家村」就齊活了。斗山完了以後,兩扇門裝回去,照舊用。那邊王家莊的人看到的,也是學了去。這不兩個門板旗子就這麼出爐了。
按東西方向,人群自然分開,西邊是王家莊,東邊則不是東村,而是周曉白的村子。正中央則是臨時搭建的一個比武台,這台子平地而起,大約二十多見方,該突兀的地方突兀,該下陷的地方下陷,土黃色的台面,四周清楚明了的放了幾個石頭作為界限。
恩,端的是鬼斧神工天然成,不加半點人雕飾。恩?周曉白揉了揉眼楮,她一點都沒有看錯,真的是樸素誠實的村民啊,就直接找了塊兒空場當了比武台。
這比武台的正前方,放著三個八仙桌,和六個大圈椅,坐著幾個十里八鄉最有面子的人,分別是鎮上的傳說中最有學識的周大員外,看起來慈眉善目的邢大善人和長相威嚴的朝廷駐小池鎮代表地保周大官人。
這些有臉面的人也是兩村專門湊錢請來給他們作公證的公證員。邢大善人旁邊還坐著個青年男子,一襲白衫,右手持著一把吊著玉墜的折扇,對著兩側的村民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而一旁的邢大善人滿臉堆笑猶如彌勒佛一樣,不停的點頭迎合,甚至于一旁的地保也是難得的露出了一臉笑容。那男子雖然也在不停的說笑著,只是舉止中總是露出淡淡的傲氣,想必出身不凡。
「當當當」三聲銅鑼響。整個賽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為了很好的維護賽場秩序,以周曉白爺爺和王家莊村老為首的一群人,這兩天給村民們上了不少課,就差彩排了。站的靠後的村民不少人都踮起腳來,像場中央看去,一來是關心,更多的是好奇。
周曉白的爺爺一手拎著銅鑼,一手持著鼓槌,搖頭晃腦意氣風發的說道︰「鄉親們,王家莊的鄉親們,大家下午好首先,請允許俺,代表在座的所有鄉親,熱烈的歡迎遠道而來的貴賓,俺們尊敬的周大官人、邢大善人、周大員外鼓掌」
說著,周爺爺把銅鑼往胳肢窩里一夾,熱烈的鼓起掌來。周圍的村民們怔了一下,這才有樣學樣的鼓掌。周曉白眨了眨眼楮,自己的開幕詞寫的還可以吧,怎麼總覺得有點不和諧呢
「當當當」周爺爺又敲了下鑼,等大家安靜了下來,這才又說道︰「現在,請俺們尊敬的來賓周大官人給俺們講兩句大家歡迎鼓掌」
周曉白腦門上出現了一條黑線,爺爺,你沒看到俺寫的演講詞里面,鼓掌被括號括著的嗎?這麼嚴肅和肅穆的一個場合,哪有自己要掌聲的你是主持人,又不是歌星,這是比試大會,又不是演唱會。
周大官人當時站了起來,裝模作樣的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大聲的念道︰「這個……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在這個春風送暖、喜氣洋洋的好日子里,我們迎來了爭山大賽,我們宣誓將以公平公證公開的態度對待比賽……(此處省略2361個字)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候,請允許我宣布」
周大官人看著講稿上此處畫的很長的一條直線,有點費解的頓了一下,看了看東西兩側鴉雀無聲的人們,說道︰「一比賽正式開始」結果,鴉雀無聲的人,依舊鴉雀無聲。周大官人惱了,大聲道︰「鼓掌」
「嘩~~」掌聲響起。周大官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有點高興的坐了下去︰這講稿是誰寫的,太粗心大意了吧,把最關鍵的「鼓掌」忘掉了。幸好我聰明,不然就冷場了。周曉白差點暈倒。
「第一場比試,由俺們村周曉白,對王家莊劉秀才。鼓掌」周曉白爺爺中氣十足的說道。因為地方不大,人也不太多,更重要的是,大家都不怎麼交頭接耳,顯示出很好的組織性紀律性。
就算周曉白爺爺聲音小點,大家伙兒也一樣听得清楚,但是,周爺爺依舊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力求讓大家都挺清楚,良好的展現了周爺爺的責任感、使命感。
周曉白一身輕松的走了上去,掌握這上輩子二十多的先進知識,周曉白可不怕對方這個酸秀才。而劉秀才呢,作為王家莊第一個秀才,鎮上僅有的三個秀才之一,這廝也是神色輕松,毫無壓力。
只見這穿著一身藏青色長衫的劉秀才邁著小碎步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這廝胡子拉碴,臉色蒼白,兩個黑眼圈異常的醒目,一雙綠豆眼楮充滿了血絲,看了不看周曉白一眼,嘴角翹起好像有偌大的不屑一般。
「俺呸,你這個酸秀才,看俺一會兒怎麼玩死你」周曉白憤憤不平的想道。
「周姑娘,請先出題」劉秀才輕聲細語的說道。
額……你這幅尊榮竟然還是個娘娘腔。周曉白眨巴眨巴眼楮,一副我很費解的樣子,半晌才說道︰「不必拉,俺們還是按規矩,劃拳,誰贏誰先問。」
原本以為劉秀才還會謙讓一下,結果劉秀才不僅沒有繼續謙讓,反而在贏了劃拳之後,直接開問到︰「問,寶珍隋珠。不知佩兮。衣與絲。不知異兮。這幾話出自何典籍?」
周曉白微微一笑,大聲說道︰「不知道」
「啊」底下的觀眾嘩然,王家莊的人是高興,而周家村的人則是垂頭喪氣,不過,他們情緒倒還好,畢竟這玩意兒他們也不知道出自什麼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