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摧星毀月的無上拳力破碎長空,氣爆聲隔著幾百米都能隱約听到,修為已達絕世初期的摘星劍派六長老,斷線風箏般吐血飛退。
辰寒發絲飛揚氣勢如虹,從駐地大門沖進方圓百多米的廣場,目光掃過從四周迫來的數百人,高聲大喝︰「我不想看到往日同門的鮮血,不相關的人退開!」
發現摘星劍派以九煞門人馬做第一波試探,他心里早已鄙夷到極點,剛開始有些無措的心緒反而堅定下來。
「辰寒!你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座還不跪拜!」
數十男女從遠處的大殿走來,圍困辰寒的人群立刻恭敬的左右分開,孟天河威嚴的目光逼視辰寒,厲聲喝道︰「誰給你的膽量在師門動手?誰給你的膽量對師門長輩出手?忤逆不敬,簡直放肆!」
半年多不見,掌門風采更勝往日,威儀萬分,中氣十足的放聲爆喝,差點讓辰寒不由自主的屈膝跪下。
當初自己不過是七星嶺下,無家可歸差點餓死的孤兒,若非師門長輩把他帶回來,怕是早已尸骨無存了。後來,由于來歷不明身世成謎,加上師門的種種規定,他只能成為普通的外門弟子。
內門弟子無一例外都是本門長老、護法的後輩子孫,像他這種人根本沒機會進入內門,更沒機會修煉高深心法絕學。
然而,就是眼前這位掌門,不止一次故意在他面前演練絕學,讓他有機會修煉一些散碎的深奧招數。
一個多月前,被元青等人追殺時,化解三名高手致命一擊的翻雲手,就是從掌門那里學來的,要不然以他的身份如何修煉?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掌門也不能破壞祖輩留下的規矩,摘星劍派內門心法不能傳授,哪怕高深的招式,也只能通過‘無意’泄露被他所學。事實上,辰寒心里很清楚,這是掌門刻意而為,那份恩情他從來不曾忘記。
只可惜,掌門八個月前閉關潛修,大長老余天暫代掌門之位,這才發生了隨後的種種事情。
回想起往日的諸多照顧,辰寒心髒不由一陣緊縮,幾乎忍不住要停止報復,把來龍去脈說個清楚找掌門做主。
就在這時,孟天河旁邊的余天大手一揮,喝道︰「本門所屬,辰寒毒殺同門師兄孟逸在先,偷襲元青等師門長輩在後。心腸歹毒罄竹難書,今日更是明目張膽殺上師門,這種大逆不道的混賬留之後患無窮,速速擊殺!」
「我沒有……」
「殺!」
「不要逼我殺人,不要逼我!」
曾經熟悉的同門殺氣沖天,辰寒緊握拳頭指甲瓖入掌心皮膚,一滴滴殷紅的鮮血從指縫溢出。
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殺死九煞門的人,然而眼前這些人,都是共同生活過的同門。那些年歲比他大很多的師兄、師叔,從小抱過他撒尿,把他扛在肩膀上逗弄,那些年歲相同的師兄弟,從小就是一起玩耍的玩伴,長大了不時還被他捉弄一番。
失去五歲之前記憶的他,沒有感受過父母親情,這些人就等于是他的親人,又如何下得了殺手?
由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毀滅摘星劍派,只想對付陷害自己的罪魁禍首。
劍氣橫空!
掌風如山!
數十名高手從人群中月兌出,閃電般向辰寒撲了過來,每個人都是殺氣沖天,一副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的模樣。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人都是余天所教導的那一脈門人,對他惟命是從。在他們心里余天地位高于一切,就連掌門的命令恐怕都比不上余天一句話。
撕……
上衣被撕下長長的布條,蒙在眼楮上在腦後打成死結,辰寒的聲音嘶啞起來︰「我不想看到同門的血,是你們逼我的!」
奔雷身法將速度和對肌肉的控制,發揮到最完美的境界,廣場只留下一道呼嘯的殘影飛掠。
破天——橫掃千軍!
這是他第一次在戰斗中,施展皇極開天式中的破天腿法,超過六分之一音速的帶動之下,空中漫布數十道白色氣障。
盡管本身的速度遠不及音速,然而身體速度加上腿法的沖擊,速度直接突破音障,威力絕倫。
雨打芭蕉般的腿影遍布四周虛空,數十名沖殺過來的門人,除了幾名宗師狼狽倒退,其他人全部吐血倒飛。每個人都被一腳踢中,每次落腳的部位都是肩膀,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辰寒不僅留了余力,而且刻意避開要害。
在孟天河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同時,一旁觀戰的齊元夔後背沁出細密冷汗,心髒都快從嘴巴里跳出來了。
本門高手圍攻清水灣別墅,那一戰死傷無數,那時他也相信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子,確實有著非常高明的修為。
不過,他更加認定其中秦陽等人以軍火對抗,幫了辰寒很大的忙。
後來荊傲雪暗殺失敗,盡管推測出對方修為比想象中更強,卻也沒有那麼夸張。
直到現在,親眼見證他眨眼間重創三十多名一流高手,擊傷五名宗師強者,才徹底明白以前到底在跟一個什麼樣的人對抗。誠如先前在大殿里孟天河所說,這個最多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最少也達到了絕世中期的實力!
絕世!
武道五階的最高層次,九成九的武者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巔峰,身為九煞門掌舵人的他,修煉本門鎮派心法近五十年,他也只是宗師巔峰的修為罷了。
這麼一個少年,他怎麼可能達到如此境地?
跟他同樣震驚無比的還有余天,他對辰寒的出現最為擔心,心知絕不能讓真相曝光于天下。
「小畜生!對同門都能下得了毒手,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余天勃然大怒隨手抽出長劍,大聲厲喝︰「對這種欺師滅祖,修煉魔功的叛逆,也不用講什麼迂腐的大義了。諸位師弟,隨為兄聯手滅殺了他,省的讓這畜生在外人面前,丟了我摘星劍派的顏面!」
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摘星劍派六大長老中除了先前被辰寒擊傷的六長老,其中三人揮劍沖了上去。
還有另外八位護法中的三個,也都拔劍相向,他們心里也都認可了余天的話。
畢竟,以前辰寒固然天資卓絕,但修煉十余年也才一品初期水準。這才短短一個多月時間沒見,落入劍淵的重傷完全恢復不說,修為竟然直接提升到絕世,根本就不符合常理邏輯。
十七歲的少年成為絕世強者,那他們修煉幾十年算什麼?
也只有傳聞中早已絕跡的魔功,才有可能在極短時間內急速提升,或者說他們心里隱隱還有一種不甘。他們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如一個後輩,不願意相信正統心法能讓一個人在不到兩個月內強大到這種程度,這就是人性的陰暗面——嫉妒!
四位長老以余天最強,已經達到了絕世中期巔峰,另外三人也都是絕世強者,三個護法全都有著宗師後期頂峰的實力。
七人聯手別說絕世中期,哪怕面對絕世後期高手,都有一戰之力。
辰寒一把撕掉蒙在眼楮上的布條,聲色俱厲大喝︰「余天,你這個黑白不分的老王八,一定是你從中作祟,你……」
「閉嘴!」
青蒙蒙的劍光吞吐著兩尺長的劍芒,一身修為比荊傲雪更強幾分的余天,不給他辯駁的機會︰「辱罵師門長輩罪加一等,去死吧……星辰劍陣——天樞!」
「天權!」
「天衡!」
「瑤光!」
四大長老聯合三名護法,直接結成摘星劍派鎮派劍陣,七人分守北斗方位,七柄長劍的劍氣赫然連成一片。
不遠處,孟逸和齊元夔嘴角隱隱露出獰笑的同時,孟天河眉頭皺的更緊了,心里疑竇更甚︰「大師兄分明就是不給辰寒辯駁的機會,上來就動用本門攻擊力最強的星辰劍陣,意圖在最短時間內將他抹殺,可是……辰寒只是個外門弟子,跟他沒有任何利益沖突,他完全沒有對付辰寒的動機……」
七劍合璧威力倍增,哪怕絕世後期強者被困,都很難長時間支撐下去,更別說看起來還處于絕世中期的辰寒。
叮!叮!叮!
連串脆響聲不絕于耳,劍陣青芒大盛之後稍微一斂,無論是自認為勝券在握的余天等人,還是四周圍觀的數百之眾,全都睜大了眼楮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辰寒衣服上多出了七處破損,不過只有被余天和另外一名絕世中期長老劍氣命中的地方,才有絲絲鮮血溢出。另外五處僅有兩劍堪堪劃破表皮,就連余天擊中的地方,傷口深度也不到半寸。
早就從齊元夔帶來的消息中得知,辰寒的肉身強橫無比,然而當親眼見證了這一幕,就連齊元夔自己都差點把舌頭咬破。
絕世初期高手才勉強劃破皮膚,絕世中期也就堪堪破防,他的肉身到底強悍到了什麼地步?
星辰劍陣不愧是摘星劍派鎮派絕學,一旦結陣威力倍增,即便絕世後期高手都能困殺。然而,問題就出在辰寒不是普通武者,他修煉的是皇極撼天錄,攻擊手段是最純粹的肌體力量。
武學高手真氣的持續時間,永遠也比不上肌體力量的持續時間。
武學高手攻擊時,真氣凝聚于一擊,一旦分散威力必將大大減弱。可是辰寒哪怕拳腳齊施,每一擊的攻擊力都不會減弱,雖說戰斗力相當于絕世中期,但卻是針對他的攻擊力而言。
換句話說,他的持續作戰能力遠非武者可比,他拳腳齊施能同時對戰幾個同階武者,這一點別說武者,就連修真者都比不了,也是皇極撼天錄的最大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