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戰技和絕大多數巫術,就必須借助巫力才能發動,但也不全都是這樣,這幾種巫咒不需要巫力也能駕馭,以後說不準能用上呢!」
「一根頭發、一片指甲、一滴鮮血,竟然能把人活活咒死,這到底是什麼原理?」
「唉……想不通,只有修煉到極其高深境界的巫,才能知道其中的道理?」
「就好像高階修真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別說是凡人,哪怕高科技也無法解釋。又好像那些極強的仙人,揮手之間自成一界,那可是真正的小世界,咱們這些修真者同樣搞不明白。」
辰寒沉浸于浩瀚如煙雲的巫族心法和巫術之中,那些威力強大的心法,那些毀天滅地的巫武技,那些神妙萬分的巫術,在他面前展開一幅新奇而又磅礡的畫卷,那里書寫著一個種族的崛起與湮滅。
徜徉于巫族的無數秘典中,不斷推敲、對比、驗證、創新,靈動的思維構建出無數奇思妙想。
縱然只是刑天氏一脈的心法要訣,但無不是直達巫神境地的高深法門,以辰寒的境界哪能輕易看懂?
時光流轉,歲月飛逝。
一百八十年光陰不知不覺遠去,在充裕的五行金屬輔助下,修為提升無需多說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識海之中,高達五尺的元神光彩四溢,五色光華中以代表戊土的黃色、癸水的藍色、丙火的紅色尤為突出,正是因為他融合了三種先天五行精英的原因,對應的五髒也以脾髒、腎髒、心髒精氣最足。
全身經脈如大道通路寬闊無匹,即便以極品靈器飛劍切割,怕是也難以傷害分毫,肌體強悍跟初品仙器都差不了幾分。
丹田中的元嬰散發輕盈青光,那是代表風屬性的真元,已然達到了大乘後期巔峰。
放下手里那篇通讀了數十遍的玉簡,辰寒緩緩睜開了眼楮,雙眸深處閃過一抹奇異的五色霞光。
大乘後期巔峰!
這就是他現在的修為境界,如果以他如今的修為,再遇到當年一劍擊傷他的季颯,他有九成把握能在三五招之內滅殺對方。
以他肉身防御比自身境界高出四品,如今就算普通六劫散仙,在不使用仙器的情況之下,也不可能破開他的肉身防御。縱使超級勢力真傳弟子,持有中品仙器,只要他也穿戴上中品仙器戰衣,沒有達到五劫幾乎無法傷他。
就算對上冰瞳那種層次的六劫散仙,在法寶相當的情況下,他絕對有自保的實力而有余。
畢竟,這一百年八十年來,他的修為從剛剛晉級大乘中期,提升到了大乘後期巔峰,只差一步就提升了兩個品階。
在法寶品質相同的情況下,當年他能滅殺四劫散仙栗陽,如今提升雖沒達到兩品,滅殺冰瞳那種層次的高手希望不大,但是對方想殺他也沒有任何可能。
「就差法寶方面有些不足了,法寶相當甚至有機會磨死六劫真傳弟子,只不過遇到那些護法和長老就不成了。」
「雖然玄靈神箭訣比修真界的元神攻擊更強一籌,我的攻擊力還是大乘後期巔峰,元神強度比境界高出一個品階有余,但跟攻擊強弱沒關系,只是針對元神攻擊的防御堪比五劫散仙初境。」
「遇到六劫散仙以元神攻擊,哪怕我精通元神駕馭之術也會受點輕微震蕩,倘若是六劫巔峰的散仙甚至能重創我。」
盤算了一下自身的戰力情況之後,他從唯一一間有禁制防護的茅屋里走了出去,刑天伐可是嚴令在他修煉期間,任何門人都不能前去打擾。
四名輪值守在茅屋外面的巫族高手,見到他從里面出來紛紛上前見禮。
辰寒皺眉看了看四人,這些人他竟然連一個都不認識,記得當年入內閉關潛修時,那四個人根本不是這樣的容貌。
「你們是……」
「刑天律、刑天淵、刑天圭、刑天睨見過前輩。」四人以晚輩身份恭敬地彎腰行禮。
「快別這樣,我記得我閉關的時候,負責守在這里的不是刑天琰四兄弟嗎?刑天伐前輩還說以後就由他們守著,怎麼突然換成你們了?」
「前輩……」
老大刑天律突然露出悲戚之色,黯然說道︰「您說的是家祖,他老人家早在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
辰寒心里不由咯 一下,這才想起當初刑天伐所說,巫族跟修真者不同,沒有突破巫士九等最多只有百年壽元,即便達到這一界最高層次的令巫階,也只能活得過區區兩百年光陰。
當初守在這里的四人還都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至今都已死去百年,那麼身為族長當年就超過了百歲的刑天伐呢?
「那刑天伐前輩他……難道也已經……」
他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酸楚,修真者苦修心法,不僅為了成為強者站在實力巔峰,更是能得到與天地同壽的悠長生命,除非外力使然只要達到了元嬰期,等于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然而,同樣是潛心修煉的巫族呢?
在這最高只能提升到令巫後期,也就是相當于六劫散仙境界的下界,連飛升的機會都失去了,他們就算再努力也只有兩百年的生命。
自己不過是一次閉關,不到兩百年時間,當年那批刑天氏的族人,怕不是已經死個精光換了一茬?
修煉巫族心法造就了強悍的體魄和魁梧身材,刑天律足有兩百出頭的身子,突然變得如此蕭瑟、孱弱。
撲通!
他雙腿一軟跪在了辰寒面前,淒聲說道︰「前輩,在您閉關的第十三年,老祖宗就已經去世了,就連老族長的二兒子,接任的族長刑天灼彝族長也去世了,如今現任族長刑天軒炙壽元將近,恐怕……為什麼會這樣?」
都說巫族男人性格強硬,從小就是流血不流淚的好漢,如今四個大男人卻是虎目中淚光閃閃。
「為什麼?為什麼本族就要受到這種懲罰?為什麼要看著所有人的親人和朋友,一個個死去?」
「前輩,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巫族,只有您才能救我們……」
「這麼多年了,元嬰期修真者就能長生不死,而我們卻要承受生離死別的痛苦。」
「我們修煉到底是為了什麼?不能殺敵,不能戰斗,不能長生,我們修煉到底是為了什麼?」
看著他們哭成那般模樣,辰寒心里也是一陣酸楚,修煉之人固然目的不同,但無非是那麼幾點。
或者追求無上權勢。
或者追求長生不死。
或者追求力量巔峰。
或者為了守護身邊的親人和朋友。
可是,仿佛囚犯一般被禁錮在這里的巫族,他們修煉又是為了什麼?任何一點都做不到,辛苦修煉還有什麼意義?
這里刑天氏一脈的族人,數量也有幾十萬之多。
然而就在這區區不足兩百年,除了少數在百年內突破巫士九等,達到令巫境界擁有兩百年壽元,其他人幾乎死了兩代。也就是說現在的人絕大多數,都是當年那些族人的孫子一輩,他們的爺爺和父親都已經不在了。
修煉,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句話徹底震撼了辰寒的心靈,如果說以前把解救巫族,當成為了償還便宜師父恩情的舉動,現在他是打心眼里不想讓悲劇上演。
「軒炙兄弟他也已經……」
「沒有!」
刑天律抹去眼角的淚水,連忙說道︰「族長他老人家一直撐著,他說您這兩年很可能就會出關,完全是意志力在撐著。他經常說,當年一時沖動差點殺了前輩,差點毀了族人的希望,他這麼多年都在自責。」
辰寒感到心髒都在哆嗦,一把把他拉了起來︰「快!帶我去見軒炙兄弟,快!」
四人急忙站起來,全身裹在一團墨綠氣流之中,飛快向某個方向急速掠去,在沒有束縛的核心區三層,辰寒也踏虛而起追上他們。
嗖!嗖!嗖!
那是一間相對大一些的茅屋,周圍守衛森嚴,那些負責守衛的年輕人,臉上都寫滿了無盡愁容。
辰寒根本沒理會見到他出現面露喜色,連忙恭敬行禮的守衛,一馬當先沖進了茅屋里面。
床上躺著一個干巴巴的老頭,須發雪白氣息孱弱,好像隨時都會斷氣似的,他正是刑天氏的現任族長刑天軒炙。然而,當年的英姿早已不復存在,那個氣宇軒昂,讓辰寒都忍不住贊上一句的年輕人,在他閉關一百八十年之後,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
見到他火急火燎的跑進來,刑天軒炙渾濁的眼楮一亮,如同遲暮的凡人回光返照般從床上坐了起來。
「軒炙兄弟,快別動!」辰寒大驚失色試圖阻止。
「辰寒大哥,小弟……小弟終于等到你出關了!」
盡管壽元已盡近乎垂死,但是他那一身修為依然存在,澎湃巫力形成一層柔軟光圈擋住阻止他的辰寒,干癟的臉上浮現出開心的笑容︰「當年一別百八十年,小弟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大哥了。當初年輕氣盛一時魯莽,差點害了大哥性命,後來大哥閉關讓小弟連個賠罪的機會都沒有,一直引為終生憾事。」
辰寒緊緊抓住他枯瘦的雙手,這一刻竟莫名其妙忍不住淚如泉涌︰「兄弟別說了,不打不相識,我從來就沒放在心上。」
「真的嗎?」
「真的!」
「小弟總算可以瞑目了,你不知道你閉關之後,爺爺把他打得有多狠,哈哈……真的好懷念那個時候,真的好懷念爺爺。」
「軒炙兄弟,我……」
「辰寒大哥,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就是巫族的宿命,巫族的將來就只能拜托你了,大哥能答應小弟臨死前的要求嗎?」
「我答應!我答應!」
辰寒幾乎是用心髒吼出這句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他已經忘記自己有多少年沒有流過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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