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里其實只是江南市附近的一個臨江小鎮,小鎮原先人口大約二十多萬,主要從事水路運輸業和漁業,有一個相當有規模的碼頭,配套的貨艙和各種服務也很齊備,算是一個比較富裕的小鎮。
大地震之後,整個華夏的陸路交通幾乎全毀,因此水路就顯得重要了起來,屯里作為方圓百里內唯一的一個擁有大量貨船的小鎮,匯集了許多的幸存者。
當江南隊趕到屯里時,已經是他們離開西靈山的第三天。
周圍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路邊時不時可以看到簡陋的宿營地,人們大多數看起來憔悴疲憊,不過,也有不少人衣著依然整齊,精力十足。
走在路上,非東東時不時可以感覺到人們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驚訝中帶著警惕和戒備。
江南隊中半數以上都是孩子,就算是東東自己,看起來也是一副學生模樣。這樣一隊人,看起來卻反常地干淨又健康,在這樣混亂的世界末日難免會讓人有許多聯想。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應該都能猜到,這隊人中至少有一位實力強大的人。
前面路邊搭了一個小涼亭,涼亭前放了塊木板,寫了幾個字︰點數兌換處。里面放了張桌子,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坐在桌後。他們穿著暖和干淨的羽絨大衣,悠閑地坐在那里,時不時聊上幾句,對著往來的人群指指點點,臉上帶了種說不出的優越感。
江南隊正坐在離涼亭不遠的一個地方休息,非火並沒有隱藏自己的空間異能,直接取了些食物分給了孩子們,引起了周圍許多人的注意,包括涼亭中的那兩個人,他們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了非火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江南隊。
其實,如果可能,非東東真不想這麼引人注意,不過隱瞞非火的異能代價太大,那麼多東西總不會憑空出來,難道都讓大家背著。
反正所有人都進化了,雖然低階的變異佔了大多數,像非火這樣的空間異能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
非東東一邊啃一塊肉干,一邊盯著涼亭看,她有些好奇,點數兌換處是什麼意思?
她看到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去,從背包中拿出幾個罐頭,放在了桌上,桌後的兩人拿起看了看,點點頭,放到了自己身後的一個體積頗大的箱子里,然後在一本本子上記了下來。
那個中年男人的眼楮一直盯著年輕男子寫字的手,突然情緒激動地大叫了起來,「怎麼會才五點?昨天這樣的幾個罐頭不是八點嗎?」。
那個年輕的男子頭也不抬,無所謂地說道,「價錢變了,不願意你就拿回去。」
「你!」中年男子氣得額頭的青筋直冒,雙拳緊握,卻猛地轉過身,沖出了涼亭。
他走得很快,仿佛想發泄些心中的郁悶似的,臉色的表情既悲憤,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焦急與不安。
非東東突然站起身,攔住了那位中年男子,叫道,「這位大叔,請等等。」
中年男子腳步一頓,看了看攔住自己的學生妹模樣的小姑娘,臉色緩了些,道,「小姑娘,有事嗎?」。
「大叔,我看您剛從那個什麼點數兌換處出來,想問問您那個點數是干什麼的?」非東東笑眯眯地問道。
提起這個,中年男子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他有些恨恨地看了後面的涼亭一眼,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那個點數是用來換船票的。」
換船票?非東東好奇地繼續問道,「去哪里的船票?現在船還開嗎?」。
中年男子道,「去往沿江各個城市的都有,現在屯里鎮管事的據說是一個叫童莫的人,他手下收羅了一大批人,不但有槍,還有汽油,佔了所有的船和碼頭倉庫,這個點數就是他們弄出來的,只能用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來交換,拿到足夠的點數才能換取船票。我女兒在S市上大學,靠著海,大地震後還不知道怎麼樣了?陸路都斷了,只能坐船,可是至少要一百點才能換一張到S市最便宜的船票。現在食物越來越難弄,本以為今天能湊夠,可是這幫狗娘養的又提價了!」
非東東听了,心里也有些黯然,可是這世道就是這樣,原有的次序已經不存在了,規則由強者制定,弱者只能遵從。
中年男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心里也舒服了些,他看了看非東東這一隊人,問道,「小姑娘,你們剛到嗎?怎麼都是些孩子,你們大人呢?」
「我們是剛到,也不知道現在屯里是個什麼情形,」非東東繼續問道,「大叔能給我們說說嗎?」。
「什麼情形,」中年男子臉色難看地道,「還不是一團亂,不過前面靠近碼頭那里清理出一條街,大家會在那里交換些東西,听說連住的地方都能租到,你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不過,你們這樣連個大人都沒有的,小心些吧!」
中年男子離開後,非東東想了想,有些擔心地道,「沒想到船都被佔了,那我們要去華中的話,不是也要去換那些點數?」他們那麼多人,肯定需要很多點數,而一下拿出太多的東西,豈不是招人惦記。
非火有些好笑地道,「東東,你先別忙著著急,等會兒我們去碼頭的市場轉轉,看看情況再說。」
這時,涼亭里那兩個年輕人突然往這邊走來,他們沒有看江南隊的其他人,徑直來到非火面前,年輕的女子開口問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神情中帶著些許居高臨下的味道,雖然語氣溫和,卻讓人心生不喜。
非火心中自然不悅,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眉目艷麗,頭發燙成細碎小卷的女人,道,「我叫非火。」
「非火,我叫羅琪,我們是莫哥手下的。」羅琪笑道,「你們剛來,恐怕還不知道,現在屯里什麼事都是莫哥說了算,莫哥是個有本事的人,跟著他,就算在這末世,也一樣可以活得舒舒服服。」
「是嗎?」。非火看了眼身後的江南隊,笑道,「那我們都去投奔這個莫哥好了。」
那個年輕的男人冷哼一聲,道,「莫哥手下可不收沒用的人,非火是吧,我看你好像是空間異能,莫哥現在正用的上,你跟我們回去,從此就是我們的人。剩下這幾個要想來,可以去碼頭那里報名,進行能力測試,要是過了關,也能進。」
非東東心里立刻撇了撇嘴,誰稀罕去當那個什麼莫哥的小弟,竟然還要報名測試!我家豆豆出去估計都比那個什麼莫哥厲害!
可是非火的反應卻讓非東東大跌眼鏡,這家伙賊兮兮地與夜黎對視一眼,突然對著那兩人露出個大大的笑容,道,「好,非火以後就跟著莫哥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