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紅樓駐地的景華樓前,依舊是人來人往地熱鬧非凡。
當然,真正看熱鬧的人並不多,對于軒轅家族來說,這是他們兩百年來第一次被人欺到頭上來,許多人的臉上都帶上了怒色。
尤其是站在景華樓外的軒轅啟,父親剛把軒轅家族交到他的手上,紅樓就遭此大辱,他如何能不憤怒。
看到治管科的那些人成功地從六樓被炸毀的實驗室中將那幾個幸存者解救出來,听著那幾個人心有余悸地向那些隨行而來的記者描述如何被抓,他們如何听到那些人說要炸毀實驗室,又如何僥幸地被倒塌的實驗桌護住而幸免遇難。
那些幸存者只見過那位黃會長和他手下的兩個助手。在他們的描述中,一位研究所內的中年研究員救了他們,因為看不慣會長那些殘忍的實驗,他出手打暈了會長和他的助手,拯救了他們。
而護衛隊還真的就在那間被炸毀的實驗室附近,找到了昏迷的會長黃剛。最令軒轅啟惱怒的是,之前他的手下明明向他匯報過,黃剛已經離開了景華樓
這簡直就是他所設想中最糟糕的一種結果。
軒轅啟再怒,也只能忍著,臉上還要露出一副震驚的樣子,表示自己對科學家協會的會長黃剛的失望。
如今,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將所有的事都推到那位昏迷不醒的會長大人身上。
軒轅啟原本確實打算找一個研究員做替死鬼,可是推到會長黃剛身上卻實在非他所願。黃剛的學生眾多,在紅樓研究院工作多年,許多項目的負責人都是他引薦的朋友或他的學生。把事情推到他身上,必然會引起那些人的極大不滿。
軒轅啟從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他的雙拳緊握,心中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他定要將那個什麼江南隊所有隊員挫骨揚灰,以血軒轅家族今日之恥
雖然人群前那位軒轅家族的將軍氣得七竅生煙,但是站在人群後方看熱鬧的非歡歡此時卻非常地不滿。
那個老奸巨猾的將軍,竟然把事情給推得干干淨淨,按照他的說法,紅樓不過就是個監管不嚴,所有的錯都是那位會長利欲燻心干的壞事?
真是無恥啊非歡歡心里暗罵,臉上不免一陣咬牙切齒。不過她此刻正混在一群站在外圍的紅樓工作人員中,雖然憤怒的對象不同,可大家都是這般模樣,她倒也並不顯眼。
當然,軒轅一脈這麼大的家,總會有些不同的聲音。
非歡歡身邊不遠處一位看起來年紀不大、身穿廚師制服的女人就在偷偷和邊上的另一人有些幸災樂禍地嘀咕著。
「這一回將軍那邊可算是倒霉了,听說家主剛讓他代理族長,就把事情給弄成這樣,我在這做了幾十年,軒轅家還從來沒有這樣窩囊過吧,這一回,看他還有什麼臉整天罵我家九爺。」
「沒錯,最近族長那邊送去的菜基本都被原封不動地退回來,估計快不行了。看今天的樣子,我看,二爺也不一定就沒有機會做族長。」
「就是,還有基地的大少爺他們……」
她們的聲音很小,幾乎淹沒在一片喧鬧聲中,但非歡歡經歷五次進階,五官靈敏之極,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嗯,原來還有個快死了的族長,非歡歡心中突然一動,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嘻嘻,她在心里偷笑了一聲,軒轅啟,我看你這回還賴不賴得掉
×××
混亂的一夜過去,直到清晨時分,紅樓駐地才漸漸安靜下來。
族長的小樓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
‘軒轅啟’站在樓前,靜靜地听著里面傳來的說話聲。真沒想到,還有人來得比她還早。
「軒轅洛,」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毫不掩飾其中的憤怒,「那樣東西你想都不要想,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打它的主意,咳咳,就算你是我兒子,也一樣是個死字」
「爸,您不是不知道,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今天那個陳老頭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了」一個中年男子不滿地大聲道︰「您不是一向最心疼我嗎?那就給我吧,哥哥他們都比我厲害,什麼都不怕,可是兒子我不行啊。」
「那就听你大哥的,呆在家里」
「我總不能永遠呆在家里,悶都悶死了。」男子大聲道︰「給我吧,您就給我好了,你都快死了,還留著那寶貝有什麼用,總不能帶到墳墓去」
「逆子,滾出去」
「九爺,您快放手」房間內傳來一片混亂的聲音,伴隨著重物墜地的聲音,然後,房門猛地被人推開,一個滿臉不忿的中年男子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
他猛然間看到眼前的‘軒轅啟’,大吃一驚,臉色頓時一片青白,嚇得腿都開始哆嗦起來,「大,大……」
「滾」‘軒轅啟’雙目微垂,低聲吐出一個字。
軒轅洛頓時如釋重負,一溜煙便沒了身影。
「大爺,族長請您進去。」一名護士模樣的年輕女人在門邊恭敬地說道。
房間內,很快便只剩下了‘軒轅啟’與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啟兒,」老人用力喘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父親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我下面跟你說的話,你一定要記清楚了。」
「是。」‘軒轅啟’雙眼一亮,依言靠近了床邊。
「寰宇樓頂樓的第四個佛像的底座下,有一個密室,里面是我軒轅一族最大的秘密。鑰匙就是碧靈珠的那顆‘乾’字珠,記住,千萬不能弄錯,否則會有危險。」
「是,我記住了。」
「好,」老人松了一口氣,道︰「我走後,你就進去看看,現在軒轅一脈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時,如果用得上,也不必再顧忌什麼祖訓了。」
「是。」
說到這里,老人費力地取下帶在頸前的翠色玉牌,說道︰「啟兒,你帶上這塊碧靈玉,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軒轅一族的族長。碧靈玉不但能護佑于你,更關系到全族人的護身玉,一定要小心保管。」
「是。」‘軒轅啟’伸手接過那塊通體碧綠、暗芒流轉的玉牌,眼中滿是興奮。
「還有,」老人的氣息突然一盛,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眼中露出一抹恨意,道︰「今天的事我听說了,啟兒,那些侮辱過我軒轅一族之人,你一個都不能放過特別是那個江南隊,我死後,一定要殺了他們,只有用他們的鮮血與極致的痛苦祭祀軒轅族祖先,才能贖回我失去‘升龍經’的大罪。」
‘軒轅啟’眼皮一跳,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了床上的老人一眼。
這樣奇怪的眼神出現在‘軒轅啟’一向沉穩內斂的臉上,讓人只覺得說不出的詭異。
老人猛然間睜大了雙眼,他的嘴里發出 的聲音,手腳用力地想撐起自己的身子,仿佛要撲過來,奪回‘軒轅啟’手中的碧靈玉。
可惜,他早已脆弱到極點的心髒再也無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打擊,隨著心跳的驟停,他的身子無力地摔在了床上。
他的一生之中,為所欲為,享盡了世間尊榮,卻終究還是滿懷著不甘和怨恨而亡。
化身為軒轅啟的非歡歡收起手中的碧靈玉,對于自己意外地听到軒轅家的秘密暗暗得意,密室尋寶什麼的,她最喜歡了。
她來到門邊,伸手拉開厚重的房門,舉步向外走去,大搖大擺地當著所有人的面,離開了這棟軒轅族族長的小屋。
運氣真不錯,她甚至不用動手,就已經達到了目的。那位軒轅老族長死的時候,滿臉的怒容,表情扭曲,怎麼看都不像是善終,而最後出來的軒轅啟,自然是難月兌嫌疑。
哼,看你這回還賴不賴得掉小心眼的非歡歡得意地溜回了軒轅振宇的屋子,補覺去了。
×××
當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苜蓿嶺上那棵孤單的食蟻樹身上時,它滿樹雪白的花瓣正在凋謝。
花瓣如雨一般飄落,偶爾反射著晨霧中若隱若現的陽光,蕩起一片星星點點搖擺不定的微芒,讓霧中的食蟻樹帶上了一種攝人心魄的靈動和絕美。
隨著陽光漸漸升起,晨霧消散,滿樹鮮花落盡,出現在人們眼前的食蟻樹,依舊是那枝干扭曲糾結,樹葉稀少的丑陋的模樣。
地面上鋪滿了雪白的花瓣,掩蓋了那些數不清的蟻類尸體,當夜晚再度降臨之時,那些尸體將會消融,成為食蟻樹的食物。
如今的食蟻樹,比兩天前又大了一圈,樹干粗壯,外圍的部分枝干開始向下生長,仿佛氣根一般,重新鑽入土中,以獲取足夠的支撐力。
此刻,在食蟻樹的樹頂上,懸停著六部飛車,除了主動跑去臥底的歡歡,江南隊其余的隊員一個不少。
剛才圍著食蟻樹轉了一圈,非東東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食蟻樹的不安比昨天上午越發地強烈了。
淡淡地靈力在食蟻樹龐大的根系上流轉,阻礙了夜黎對地底的探查,同時也屏蔽了生物探測儀的感應。
「川生,你感覺到它了嗎?」。非東東轉頭看著與阿佩同車的李川生,低聲問道。
「嗯,我找到它了。」李川生的雙目微閉,自然界中所有的波動在他的腦中交匯,帶給他一個完全不同于視覺感應的全新世界。在那些繁雜混亂的波動中,他敏銳地分辨出了他前幾天曾經非常熟悉的、來自蟻後的那一抹靈力波動。
「它強大了好多,」李川生睜開雙眼,轉頭看向非東東,有些不解地說道︰「我可以感覺到,它比兩天前,至少強大了近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