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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中基地開始下雪的第二天,萬霆率領著平均實力已經接近六階的華中雷霆戰隊,從遙遠的美洲大陸回到了華夏。
他已經接近了八階巔峰,而跟著他一起來到華中基地的幾名美洲客人,實力也都在七階之上。
當天晚上,華中基地安靜異常,非東東靜靜地躺在床上,耳中听著遠方傳來的那些皮靴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聲音,听著小樓中孩子們睡夢中沉靜的呼吸聲,原本以為自己會緊張得睡不著覺,結果卻一夜無夢地睡到了天亮。
當她睡醒時,夜黎正坐在她的床邊低頭看著她,狹長的鳳眸中似有暗光閃動,微彎的睫毛雖然並不算很長,卻異常的濃密,在他漆黑的眼珠中投下一抹暗影,顯得分外的迷人。
「你長得真耐看。」非東東睡飽了,心情很不錯,忍不住贊美了一句。說實話,她現在越來越覺得,夜黎長得很好看,讓她經常看到發呆,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嗎?
「耐看?這個詞一般是用來安慰長相一般的人才使用的吧。」夜黎微微一笑,伸手把她拉起來,在她的唇角輕吻了一下,道︰「起來吧,我的隊長,快帶著我們一起去殺惡龍,拯救世界吧。」
非東東剛要點頭,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只黑色的眼楮,一只令她煩不勝煩,除了她誰也看不到的眼楮。它將影像直接送入了她的視神經終端,確切地說,那只眼楮並不存在,她只是感覺到它而已。
她看到那只眼楮用一種憐憫中帶著不屑的目光看了夜黎一眼,又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里面強烈的佔有欲讓她異常地反感。此刻,那只眼楮中卻帶了許多興奮之色,仿佛想開口跟她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
「它們很強,」非東東抬起頭看向夜黎,第一次跟他說起自己的感覺,「夜黎,答應我,如果事不可為,就殺了我。那樣,你們還會有機會。」
通過那只眼楮,她可以隱約地感覺到它們的一些想法,如果她死了,它們應該會暫時繼續等待,等待地球上的人類中再度出現一個‘她’。
「東東,你真殘忍,怎麼能讓我答應這樣的事。」夜黎雙目微垂,微笑著看著她,緩緩地說道︰「我不會殺你,沒有人能殺你。」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為了食蟻樹的事曾經打過賭,我贏了,而你必須要為我做一件事。」
「我記得,我已經想好為你做什麼事了,關于這個,你並沒有選擇權。」夜黎道︰「好了,別磨蹭了,否則,別人會懷疑了。」
非東東無奈地抱起衣服,向浴室走去,隨口問道︰「懷疑什麼?」
「真是小豬腦袋,」夜黎挑眉看了她一眼,道︰「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去叫自己的愛人起床,如果花了太長的時間,還能做什麼?」
×××
其實非東東並沒有耽擱多少時間,然而,因為夜黎那句話,害得她趕到停機坪時,面對著那一雙雙探究的眼楮,心里便莫名地心虛起來。
站在停機坪上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當然,也有好幾個她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停機坪上巨大的飛行器她昨日就見過,據萬霆說是美洲基地的最新發明。不過,整個飛行器看起來就像是飛車的放大版本,其中大多數零件都是出自她的手,想也知道是夜黎的設計,只是不知為何被送去美洲組裝。
眼前的環形飛行器並不是末世前那種傳統的飛行器,它的中心呈圓盤狀,是客艙和控制室,而外環則是驅動系統,上面安裝了十六個大型的磁動力**引擎。
夜黎用一種著迷贊嘆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飛行器,低聲道︰「東東,這是‘青岳’號。」
‘青岳’號?非東東心中一動,不知夜黎為何會給飛船起了這麼一個名字,青岳不是那把五行弓的名字嗎?
當‘青岳’號升空時,透過飛機上的舷窗,非東東可以看到已經被厚重的積雪覆蓋的華中基地。許多人拿著鏟子在雪中笨手笨腳地鏟雪,在近半米深的積雪中清理出一條勉強可以行走的路來。基地的鏟雪車正在大路上工作,然而,這樣的大雪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不久後整個城市便會陷入癱瘓。
客艙里的人約有二十個左右,人類所有七階以上的異能者幾乎都聚集在這里。除了江南隊的九個人,還有萬霆、從華北趕來的巫路和幾名華夏七階高手,幾名從歐洲和美洲大陸過來的七階異能者坐在萬霆的身邊,低聲與他討論著什麼,目光時不時落在江南隊的幾名小隊員身上。
崗薩一個人坐在後排的一個座位上,並沒有帶上從小與他形影不離的阿尼,他的頭微微地低著,半長卷曲的頭發垂下,遮住了他的半邊臉。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目光卻始終不離非東東左右。
對于阿尼沒來,非東東並不意外,她始終覺得,阿尼與那里有著某種奇怪的聯系,還有那只八階冰系雪豹,也不可能帶去。
一個小時後,青岳號來到了喜馬拉雅山脈的上空。
它靜靜地懸浮在萬米高空,與下方巨大的漩渦狀雲層相比,仿佛一望無際的海面上一只孤零零的銀燕。
夜黎站在青岳號的操作台前,拿起一個看起來就像一個金屬制的無指手套一般的裝置,打開環扣,將它緊緊地扣在了自己手腕和手心處。
他低下頭,將一個特制的通訊器固定在了非東東的左耳邊,認真地說道︰「東東,等會兒我會打開一條通道,直接進入地下。到時候,你一定要跟在我的身邊,不能離開半步。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能有半分猶豫。記住,無論我給你什麼命令,請一定,相信我」
非東東深吸一口氣,繁亂的心漸漸沉靜,她看著夜黎的眼楮,點了點頭。
青岳號開始下降,速度之快甚至讓人產生一種失重感。
窗外的視野中一片模糊,除了白茫茫地雲霧,什麼也看不到。光線越來越暗,當飛船沖出那厚重的雲層時,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被黑暗和陰霾籠罩的白色世界。
這個世界,除了黑和白,再也看不到一絲色彩。
青岳號的下方,十數盞射燈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下方那個散發著白色霧氣的巨大黑洞。黑洞的正上方,是雲層漩渦的中心,一道仿佛龍卷風一般的白霧從黑洞一直延伸到雲層中。
青岳號懸停在黑洞附近,距離地面約十多米,並沒有落到地面。它的艙門打開,在明亮的燈光下,一個接一個的人影落下。
非東東站在機艙門口,再一次拉住了豆豆和南宮玉,低聲問道︰「豆豆,阿玉,你們留在這里等我們,好不好?」
「東東姐,」兩人瞪她一眼,異口同聲地叫道︰「你真是太羅嗦了」
說罷,兩人直接跳了下去,半空中,一道雪霧在她們的腳下一聚,護著兩人輕飄飄地落在了雪地上。
所有人都離開了青岳號,非東東看著無人的青岳號緩緩地關上艙門,懸停在了空中。
站在距離黑洞約莫十米遠的雪地上,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雖然大家都經歷了高階進化,早已不畏寒暑,身上也穿了保暖的衣物,但依然感覺到全身有些僵硬。
「零下二十四度,」夜黎拿出一個溫度計看了一眼,說道︰「越往下越冷,大家自己小心。」
眾人身上的保暖衣是為了這次行動特制的,內層帶熱反射層,可以盡量減少體內熱量的向外輻射,外層防風防雨略帶防彈,中層是縴薄而高效的熱隔離層。可以說,這樣一套衣服,至少融合了人類社會最新的數十項發明與技術革新。
夜黎轉身面對黑洞,將注意力放在了固定在左手的控制器上。通過這個裝置,他不但可以用腦波控制青岳號,還可以控制此刻正在上方同步低軌道運行的兩顆衛星。那兩顆衛星中,其中一顆是幾天前才剛從美洲基地升空,攜帶了大量的高等級晶核,並擁有如今地球人類所能制造出的最大功率的行星級激光武器。
在他的眼中,一片薄薄的隱形眼鏡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衛星此刻的工作狀態。衛星已經處于待命狀態,等待著他輸入目標的位置數據。
天地間,突然亮起一道刺目之極的紅光,仿佛一把利劍從天而落,刺破了厚重的陰霾,準確地擊在了黑洞上。它是如此的明亮耀眼,就算有著特制的護目鏡的保護,依然讓人的眼中隱隱地有些刺痛。
紅光一閃而滅,然而,它巨大的威能卻令所有人忍不住驚嘆。
陽光從頭頂上方傾泄而下,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黑洞中彌漫的霧氣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那些尖銳的岩石,都被那道高能激光束削去了稜角。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是一條傾斜度接近七十度,筆直通往地底的巨大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