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瑞瑞下了帖子,邀約趙家兄弟,楊臻逸,臻宣並臻蘭在楊府聚會。我與小白也收到了帖子,瑞瑞還附了一張紙條道︰我知你們想知道後續,特發來帖子,我夠朋友吧。
我笑道︰「這瑞瑞倒真是夠朋友。」
小白飲著茶水,輕笑道︰「今個恐怕是有大熱鬧了,這次約多半是趙閑之托了家瑞辦的。」
我嘆氣道︰「臻蘭也是苦命的,等了幾年卻是等來這個結果。」
小白道︰「許這才是好的,倆人本就是不合適。此番一來,既是有了結果,又能絕處逢生。」
我疑惑道︰「絕處逢生?」
小白搖頭道︰「你個呆子,這樣的結果不是誰負誰,楊臻蘭能現放下了心結,若是處理得當許是能找個良配。趙閑之也能尋個合適他的名門貴女。」
「哎,只是不知道臻蘭放不放得下。」我倒是真為臻蘭感慨。雖然我說是去看熱鬧,卻也是想知道臻蘭如何了。我雖並不覺得女子一生只在豆蔻才是最好光陰,卻在燦爛的年華,如此女子,不該在歲月里凋零。
瑞瑞府離得不遠,我們辭了馬車,散著步踱到楊府。在府門口,正巧踫著臻宣他們,臻蘭抱了一柄畫軸,很小心謹慎的模樣。我估計著許就是趙閑之失憶前贈與的吧。
小廝領著我們到了院子,瑞瑞與趙明徠兩人正在對酌,瞧著是很歡愉的模樣。趙閑之離著他們,一人在樹下把玩著玉杯,卻也不喝。見著我們來了,瑞瑞招呼著我們坐下,趙閑之也放下杯子,行至我們處。
臻蘭只一開始瞧了趙閑之一眼,便再沒看過。趙閑之在臻蘭對面坐下,臻蘭仍是低頭抱畫,頓時氣氛尷尬。
臻宣忙干笑道︰「我剛才在街上看著有人走著走著就摔倒了,真真是好笑,哈哈,哈哈。」
我們也跟著道︰「對啊,怎麼會摔倒,真是太好笑了,太有趣了。」說著我們幾人干笑著,一度陷入僵局。
臻蘭輕聲道︰「畫卷我帶來了,是你從前畫的。」
趙閑之沉聲道︰「從前我畫了什麼。」
听著他倆出聲,我們俱停住干笑,好奇地看著畫卷。楊臻逸忙道︰「家瑞,听聞你們的花園修繕了一番,可否帶著我們去看看。」未等瑞瑞回家,便硬是拖著家瑞離開了。臻宣無動于衷,被楊臻逸一瞪,也跟著走了。我與小白見著如此,也只得離開。待行至院子外,我與臻宣,瑞瑞忙趴在石窗里偷看,小白與楊家瑞也咳嗽了一聲,透過窗戶看著他們的進展。
兩人見著我們離去,並無其他反應。臻蘭輕輕地打開畫卷,瞧著有些模糊似是一副美人圖。臻宣驚呼道︰「那是趙公子在與姐姐說明了心事時送的畫。」
趙閑之細細揣摩了畫卷,沉聲道︰「確是我的筆法。」
臻蘭听了輕笑道︰「確是你的,你從前親手贈與我。」
趙閑之沒有言語,只是瞧著畫作似是在思索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抬頭對臻蘭道︰「我初見了你,也覺得似曾相識。畫卷也確是我親手畫的,只是不知小姐還有何憑證可證實我倆昔日情義。」
臻宣听了,氣憤道︰「他怎麼還不行,是怕我大姐姐坑了他不成。」
趙明徠在旁解釋道︰「表弟自幼是嚴謹的,此等大事,自是稍微小心一些了。也非是不信你姐姐。」
臻宣白了一眼趙明徠,繼續偷窺。
臻蘭也沒生氣,從貼身的荷包里小心地取出一封信遞與趙閑之道︰「這是從前你寫的信。」
趙閑之伸手,臻蘭仍未放手。趙閑之皺眉看向臻蘭,臻蘭想是回過神來,忙放了手,似是有些不舍。趙閑之接過信件,仔細打開。驚嘆這信件保存得十分完好,沒有一絲褶皺,紙張飄著一絲檀香。心道︰我好像能回想起當年寫信時的苦思冥想,竟是比寫文章時更盡心。趙閑之想著這兒,輕輕地露出一點笑意。
趙明徠道︰「定是情書了,閑之竟也會寫情書。若是傳了京城里,恐怕公子圈里要震一震了。」
臻宣點頭道︰「我想著也是情書。」
趙明徠奇道︰「你不知道?」
臻宣白眼道︰「從前大姐姐怕不合規矩,招著是非,不肯與趙公子獨處,總是拖著我或是哥哥一同,因而倆人之間我略是知道一些。只是大姐姐與趙公子的信件我怎會看到。」
趙明徠又驚道︰「閑之竟然笑了,連我姨母都說我表弟是那不會笑的。」
臻宣疑道︰「趙公子哪兒是笑了,不是和剛才的表情一樣嗎?」不跳字。
趙明徠道︰「你不知,閑之的嘴角不是向上翹了,表情也有了柔化。」
臻宣細看道︰「這就是笑了?從前他與我大姐姐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天天都笑的。」
趙閑之已是讀完了信件,點頭道︰「確也是我的筆跡。既然已證實了,我必會負責的。待我寫了書信,令家人速來提親。」
臻蘭卻是默默地搖頭,笑道︰「我不要你負責,我只要你承認了我們從前的過往便可。」對著趙閑之不解的眼神道︰「你沒了那段記憶,便不再是我愛的柳公子了。」說著燦爛的一笑道︰「你已不再是那個知我,懂我,愛我的柳嚴了,你是雲游至此的趙閑之,我愛的那個柳嚴在好幾年前就隨風而去了。」言罷收了畫卷,朝我們的方向道︰「宣兒,我們回去吧。」
臻宣听了忙收起驚愕的表情,跟著臻蘭離開了。楊臻逸與我們行了禮也離開了。
趙閑之沒有任何動作地立著。趙明徠上前拍了趙閑之的肩道︰「傻了?沒想到吧,哈哈哈。」
我搖著道︰「真是太沒同情心了。」我也上前拍了趙閑之另一個肩道︰「趙公子,沒有想到也是常事,你不要傷心,再接再礪。」
小白道︰「楊小姐性子倒是不同于普通女子。」
瑞瑞也道︰「我與她自小一同長大,一貫是溫和的性子,卻沒看過這一面。」
趙閑之不言語,只是捂著胸口,心道︰我竟是能感覺到她在心痛。又朝著臻蘭離去的方向凝視道︰「她為何要拒絕,不是等了許久。」
趙明徠繞著頭道︰「在京城向來是女子向我**的,我從來不需猜他們的心思。」
瑞瑞搖頭道︰「我不是走風流公子的路線,小白,你知道嗎?」不跳字。
說著兩人齊齊看向小白。小白輕笑著搖著扇子道︰「女子的心思向來是九曲十八彎,各人有各人的不同。」
「切。」兩人轉頭。
瑞瑞問向我道︰「毓卿,說來你也是個女子,你可知曉。」
我模著下巴,想了一陣子。小白在旁道︰「就她這個性子豈是會知道這些少女情懷的。」
瑞瑞點頭道︰「確是,是我病急亂投醫了。」
我怒道︰「什麼性子,好歹我也是個溫婉的女子。」
「啊。」趙明徠听著驚愕道︰「溫婉?毓卿,我也見過溫婉的女子,確是沒見過你這樣的溫婉女子。」
趙閑之由著我們瞎鬧,沉聲道︰「她雖是不要我負責,我卻是不能不負責。」說著與我們行禮離開,趙明徠也只得跟著。
瑞瑞道︰「趙閑之倒是算咯好男人,臻蘭也沒算是看錯人。」
我隨手尋了個干淨的杯子,倒了杯酒。飲盡嘆氣道︰「也不知是好是壞。」
小白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吧,我們且看著吧。」
瑞瑞點頭,又道︰「你們在單府住了好些日子了,說來我可算是你們揚州的第一個好友了,何時住回來?」
我挑眉道︰「你那個王表妹可是願意。」
瑞瑞頓了一頓,紅著臉怒道︰「這是我們楊府,又不是他們王府,哪里有她做主的份。」
我與小白竊笑數聲,瑞瑞嚷道︰「你們笑什麼?」
小白笑道︰「這可說不準。」我也道︰「現在是不是,以後可難說。」
瑞瑞听罷沮喪地坐下,哀氣道︰「我怎麼就那麼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