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第二日,綠蝶備好了精致的吃食,裝在盒子里,提了便要與著世子妃去楊毓卿和白以致的院落,卻不防被一個小丫鬟沖撞了,綠蝶忙拉住小丫鬟,厲聲道︰「亂跑什麼,仔細沖撞了主子,仔細你的皮肉。」
小丫鬟見了綠蝶忙焦急道︰「綠蝶姐姐,我正要去尋你呢。」
綠蝶怪道︰「即使有事,也不該如此慌亂的,我們是世子妃的丫鬟,自然是要像個樣子。」
小丫鬟插嘴道︰「綠蝶姐姐快不要說了,小少爺不好了,正在床上喊肚子疼呢,姐姐快去瞧瞧吧。」
綠蝶听了,也是慌亂,忙將食盒隨意交給了走過的丫鬟,又喚了另一個去通知世子妃,綠蝶自己則是疾步去了小少爺的院子。綠蝶心道,小少爺可是小姐的命啊,又是自己從小服侍的,千萬不要出事。
綠蝶到了司徒意的屋子,滿屋子丫鬟婆子除了一個大丫鬟稍顯鎮定外,個個都是慌得不知該如何了。眾人見綠蝶來了,都圍了上去,綠蝶也不管,直接去了看了司徒意。那個大丫鬟忙撥開人群,站在司徒意的床邊對著綠蝶道︰「姐姐,你可是來了,小少爺昨晚還好好的,就是在服侍小少爺起床時忽然就鬧起來。開始覺得是小少爺還想睡會兒,沒成想越來越嚴重了,瞧著不對就請了大夫及世子妃與姐姐來。」
綠蝶听了大丫鬟的話,上前看了司徒意,仔細端詳了一番,松了一口氣道︰「小少爺想來是隔了食鬧肚子了,大夫來了嗎,還是請大夫診斷開副藥保險。」
正說著世子妃匆匆就來了,也不管其他,先是撲到司徒意床邊,肉啊寶啊的叫了一陣子。綠蝶忙扶起世子妃,道︰「小姐無需擔心,我先前看過了,小少爺是鬧肚子,請大夫開副藥喝下去便好。」
世子妃听了這才放心地抱起司徒意道︰「意兒,娘來了,都沒事了。」
大夫也匆匆到了,診斷了一番道︰「世子妃無需擔心,小少爺是隔了食,只需清淡地吃幾頓便好了。小人開副藥,若是能喝便喝上一副。」
世子妃聞言才是真真放下了心,送走了大夫,又是安撫了司徒意好一陣,待他睡著後出了臥房,端坐在上位,對著早已站在下面的丫鬟婆子道︰「想來你們也知道,我要問些什麼,還不自己交代了。」
一個年輕媳婦忙站出來道︰「世子妃,奴婢昨日做得菜食也有送到了世子妃的院子。」
綠蝶在世子妃耳邊道︰「小姐,這確是的,小少爺的吃食俱是送了一份與我們院,且一道道都是專人負責,監督的。」
接下來又是幾個丫鬟婆子交代了,均是沒有紕漏。世子妃輕輕揮了手,綠蝶道︰「今日都下去吧,好好照料小少爺,世子妃是寬厚的,自然是有賞。若是有不安分,你們也知世子府的規矩,那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丫鬟婆子聞言俱是低頭小心應了,一個個按著順序退下了。
綠蝶見眾人都退下了,忙關了屋門,對著世子妃道︰「小姐,許是小少爺貪嘴。」
世子妃道︰「綠蝶,意兒自小就是極懂規矩的,哪會貪嘴。昨日世子傳了意兒去書房,卻不知是如何,意兒只道是世子問了功課,還隨手賞了一塊糕吃。」
綠蝶驚道︰「小姐,你難道說是?」
世子妃沉聲道︰「快去查了昨日有哪房妾室去世子書房送吃食,世子縱是再忙,每月的十五都是要問意兒的功課。」
綠蝶道︰「只是小姐,若是真有心,哪只是鬧肚子。」
世子妃冷聲道︰「她許就是只讓意兒鬧肚子,恐怕是要變著法提醒我們呢。你行事小心些,不要叫世子覺察到了。」
綠蝶道︰「小姐放下,奴婢省得的。」說著便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這幾日洛痂倒成了我們院的常客,幾乎是天天都成瞧見他。每日無論如何都是要來坐一坐,且打著是為我診斷的由頭。其實我們幾人都是知曉的,我既是沒有吃糕點,也沒中迷情香,那日都是裝出來的。洛痂與世子也知我是裝出來,而我也知他們知曉我是裝出來的,卻都不說破,幾人打著啞謎的模樣還真真是有意思。
我朝著洛痂假模假式地診脈道︰「洛公子,我也住了好幾日了,身子可有完全恢復的。」
洛痂一頓,倒是沒想到我會如此說的,略微一想道︰「楊小姐,你的身子看著是恢復了,但還有些小隱患,平時不可仗著年紀輕,就隨意了。正好世子府新進了好些貴重的補品,我開個方子,回頭叫丫鬟送過來。」
洛痂此舉也忒陰險了,我最恨吃補品,總有股怪怪的味兒,還不如酒釀圓子好吃,真不知他們花大價錢做什麼。若是真想護好身子,還不如平素多多鍛煉,飲食規律且健康呢。
我忙推道︰「洛公子還是不必浪費了,我是個貧苦命,也吃不來好東西。」
洛痂笑道︰「楊小姐哪兒像是貧苦的模樣,這風度,說不大不敬的話,恐怕是當朝的公主也不能媲美的。」
本朝的公主我是沒見過,但皇子還是見過幾個,司徒靖是轉世魔族護法暫且不論,但司徒域卻是極有皇族模樣的,我估模著下一任的皇帝多半是他了。
洛痂見我皺著眉道︰「若是楊小姐不喜吃補品,那多多鍛煉也是一樣的,說來太後賞了世子許多糕點,世子見楊小姐愛吃,便令我全部端來了。」說著喚來丫鬟,端上糕點笑道︰「楊小姐,白公子嘗嘗。」
我與小白向來是不客氣的,均一一嘗了,樣子做得倒不錯,只是這味兒,還不如街面上的。洛痂見我們都是嘗一嘗就放下了,問道︰「可是不合公子小姐的口味,也是的,楊小姐白公子剛從江南來,這些日子嘗慣了南方的點心,自然是覺得北方的糕點不合口味了。」
我笑道︰「倒是的,雖說是宮廷的糕點,但我吃著還是那日洛公子喚廚娘做得好吃。」
洛痂笑道︰「那改日我喚廚娘再做些。」
小白見洛痂始終是恭敬有禮的,且還不斷送來禮品,著實是趕不得。所幸洛痂只略略坐一坐便起身告辭了。
洛痂至十三世子的書房,道︰「世子,瞧著這幾日楊小姐與白公子的做派,不似是北方之人,我方才拿著宮里的北方正統糕點試探,他們也不喜,看著竟是吃不慣的。若真是北方之人,頂多是不愛的,哪會吃不慣。且看他們平素的習慣多是偏向南方,世子,恐怕我們的調查是有誤的。」
十三世子也點頭道︰「我派了多人去調查,也知查到了一點,他們倒是像憑空冒出來的,在揚州之前的信息皆無。」
洛痂皺眉道︰「這更是坐實了那兩人是白玉公子與落霞小姐化成的了。」
十三世子笑道︰「我看多半是那兩人了,真是天助我也,又多了兩員良將。」
洛痂行禮道︰「恭喜世子。」
十三世子笑道︰「只是還不能就此掉以輕心,那兩人到底還沒明確地投與我們,在揚州時六世子可是與他們玩得極好,那三皇子也派了喜帖與他們。」
洛痂道︰「此舉更是顯示那兩人不凡了,世子如今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十三世子道︰「那便交與你了,不論如此,必世他兩人歸于我們麾下。」
洛痂道︰「世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