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回我听明了,百花季參加了也是無妨的,我左右無事,尋些新奇事兒倒也是有趣,只是我實在不知該表演些什麼,琴棋書畫我懂一些但俱是不精,我想了想,還是笛子稍稍會些,笑道︰「小嬅,你可有笛子,我才藝不精只稍會吹吹笛子。」
朱嬅笑道︰「我們魔界雖是與凡間不同,但笛子總還有的。」說著與筒子耳語一聲,又笑道︰「毓卿,你稍等會兒,我有一桿好笛子,你定是喜歡的。」
我笑道︰「我也只能勉強吹首曲子,不必用了你的好笛子,隨意拿一桿笛子與我吧。」
朱嬅搖頭晃腦道︰「毓卿,我難得逢著一知己,自然是想把喜愛的珍貴的都拿與你瞧瞧,若是你也歡喜也珍愛,那我便更是開心。」
我點頭卻是這個道理,我若是嘗著極好滋味的糕點,便是想著留下兩塊,一塊與師兄,一塊與小白,他們嘗著也說好,那我比自己吃著還歡喜。
我明了接口道︰「小嬅,你若是喜愛的定是難得的珍品。」
朱嬅昂頭驕傲道︰「那是自然。」筒子小心謹慎地捧著一只錦盒,朱嬅接過打開,笑道︰「毓卿,你瞧瞧,便是這柄。」
我湊上前去一瞧,雖是木材質,但極是流光溢彩,我估模著必是價值不菲的,朱嬅笑道︰「毓卿,可是難得的佳品。」
我贊嘆道︰「朱嬅,你是從何處尋得此佳品的。」
朱嬅笑道︰「還真被你說中了,我們魔界喜好金器,大多都是金器盛手,此間佳品還是從我族中庫房中尋得的。」
原是如此,我看著此品便不是一般的魔界物件,他們這一族看來真真是神秘了。
我小心地將木笛握在手中,我們的位子離著蔓蘿花還是有些距離,我一路走過去,周旁的女子皆是或好奇或嫉恨地瞧著,我哪里會在意。至蔓蘿花前,此花赤紅雖是不怒放,卻已然花開之姿了。我唯一練得熟練的只是《奈何嘆》,這還得益于當日小白的催促了。
我略略吹了幾句,周邊便是不斷傳出譏笑聲,我本打算只吹個前奏就作罷了,他們這般我卻硬是要吹完了。此曲甚是簡潔,本是小白結合失戀的心情所致,我吹著卻沒有一絲傷感之情。我悄眼看去,他竟也是注視著我這方。
逸卿上仙是一世,楊毓卿是一世,其實這首有關失戀心情後的曲子我真真是該吹上好幾遍了,只是我居然吹得如此歡快。我想起小白曾對我說過,逸卿,你凡事總是不在意,連著被傷了,表面也是一副淡然的模樣,真不知你是無心還是痴心了。
我不覺間沉浸在從前的時光中了,待我回過神來,已不是在蔓蘿花盛開之地,而是一個風景極其美麗的山頭,周邊卻是無一人,甚至連著鳥啼都沒有,莫不是我嫌棄吹笛實在太過無趣而睡去了,接著竟是做了夢?我想了想,千萬年間我鮮少做夢,好幾回我都認為是做夢,其實均是幻境,思付良久,我終是認為現在定是一個幻境。
這蔓蘿花倒確實是稀罕之物,竟是能引得我現下還入幻境,只是為何幻境之主還是為能出現?既然風景不錯,我便索性躺下休憩片刻吧,左右也是無人的。
「呵,果真還是這般性子。」
我聞言轉頭見黑衣女子坐與我身旁,確有些熟悉,該是我在單府瞧見過的頭一個幻境中出現的。從前我還未憶起逸卿上仙記憶時,便一直以為那便是我的前世,待我成為了逸卿上仙卻是將此事忘卻了,如今看來她定不是逸卿上仙了,那又是誰?我努力想了想,但沒有頭緒,便決定還是放棄了。
黑衣女子笑道︰「還是這樣的性子啊,你定是在猜我是誰了,猜不著便又是放棄了。」
看來我的心思倒是好猜,黑衣女子又笑道︰「倒並非是好猜,只是我們原本就是熟人罷了。」
在我當著逸卿上仙的時光,倒是沒踫著這樣的女子,而楊毓卿這一世,極是懶惰,周邊仙術高強些的只有小白與師兄了。我笑道︰「其實我該是沒有瞧見過你,莫不是認錯了?」
黑女女子與我並肩躺下,笑道︰「論著這世間,我們該是最為親近了。」
我打了個哈欠,問道︰「你設了這般幻境,便是與我來說這些話的?」
黑子女子聳肩笑道︰「為何是不可能呢?好吧,我就知你會這樣子笑。」她見我笑了,又道,「你雖是懶散又愛躲閑,但有時還是會想尋些有趣的事兒,我想著你在魔界大抵該是待煩了。」
「好吧,看來我是知曉你的意思了。」我笑道,「你說罷,又是要尋我什麼事兒?」
黑子女子隨手畫出一個虛像,我細眼瞧了,卻是一支金發簪,我笑道︰「莫不是要送我的,若是玉制我更是喜愛。」
黑衣女子笑道︰「你便去尋吧,大抵便是在魔宮吧,還算是方便。」
我道︰「可是有好處,無端端尋一支發簪,我莫不是嫌得慌?」
黑衣女子只是笑道︰「你定是會尋的,你凡事看得淡,對朋友還是極講義氣的。」
「你又知我將你當成朋友了?」我反問道。其實黑衣女子我一見便是極為熟悉,竟像是相處長久的朋友那般。
黑衣女子也不回答我,只是笑道︰「你該是回去了,不然可是要令人著急了。」又正經道,「凡事看得淡然是你一貫的風格,一直保持下去吧。」說罷,便是消失了,幻境也隨著他的消失而消失了。
我皺眉瞧著在我耳邊大吼的朱嬅,真真是太嘈雜了,我推開朱嬅,嘆氣道︰「小嬅,你此舉與著你的衣裳打扮太為不符了。」
朱嬅見我醒來,頓時撲著我道︰「毓卿,你總算是醒來了,方才可真真是嚇到我了,我還以為你因笛子吹得太差,惱羞間憤然昏過去了。」
我黑線萬分,即使我笛子吹得不好,但也沒有到太差的地步,要怪便是怪前面那些女子表演太過精湛了吧。我道︰「小嬅,你說得太令我傷感了,其實我也沒那麼差的。」
朱嬅模著下巴道︰「沒有嗎,我怎听得不大對勁呢,感覺是連調都是勉強維系的。」
好吧,這確是事實。我問道︰「小嬅,我昏了多久?」
朱嬅思付道︰「大抵不過一刻鐘吧,你吹著吹著便是昏過去了,我忙奔過來一瞧,便見你臉色如常的躺在那兒,與睡沉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喚你卻是沒有反應的。」
我笑道︰「倒是沒什麼事,大抵是最晚沒有睡好,我睡眠一向是極沉的,輕易喚不動我。」
朱嬅松了一口氣,我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卻是發現他也將將回身,我疑惑地瞧了瞧,朱嬅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解釋道︰「魔尊見你昏過去,也慌忙趕過來,只是有紫花妃拖著,比我慢了一步。」言罷露出「看吧,我最是快了」的表情。
我笑著順勢夸獎道︰「小嬅,你的速度真真是快。」
朱嬅聞言心滿意足地回身了,我默默想著他的舉止,哎,真是理不清楚啊。
朱嬅極是有興致地走至蔓蘿花邊,周邊的女子俱是嫉妒,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暗暗地咬著帕子,看來魔宮最近的開支又是要超額了。
我想著琴棋書畫與朱嬅的性子不符,她會欣賞,但大抵自己是不會的。果真她取出一柄利劍,原來竟是劍舞,不錯,又是華美又是適合她的性子。
朱嬅真真是舞得極好,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我不禁是要拍手叫好了,忽然那處竟是紅赤漫天,我瞧著朱嬅的身影漸漸被霞光覆蓋,心中有些著急,本想著湊近去瞧瞧,卻是被人拉住了,我抬頭一看,竟是他了。他正皺著眉看著那處,沉聲道︰「不要過去,蔓蘿花開了。」
聞言我看著那朵靜待著的蔓蘿花,果真是開了,方才的霞光便是她引來的。朱嬅此時一曲正了,瞧了瞧那朵靜待著的蔓蘿花,有些欣喜,旁邊那些女子則是紛紛發出驚呼聲,看來他們該是要換第二條帕子咬了。
看來自此以後,魔界的傳說有朱嬅一份了,我笑著道︰「看看,魔界第一美人是回來了。」
朱嬅還有些錯愕,問道︰「毓卿,方才那朵蔓蘿花真是開了?」
我肯定道︰「真真是開了,小嬅,你的劍舞著實是不錯,比著我瞧過的都要好。」
朱嬅有些羞澀地笑道︰「我小時從未是當成女子養育過,這劍舞還是我頭一回練的。」
我立刻拍著她的肩鼓勵道︰「你看看,這就是天賦,頭一回便是如此出色了。小嬅,你行的,自此一役,魔界第一美人大抵便是你了。」
朱嬅聞言朗聲笑道︰「毓卿,你真是太夸獎我了。」我拉她的袖子鄭重道︰「小嬅,你要繼續羞澀,如此太過豪邁了。」
朱嬅還未辯解,便听著前方有人驚呼,「蔓蘿花結果了,真真是如傳說所言會結果啊。」
我們倆人對視一眼,朱嬅領著我走向方才那朵為她開放的蔓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