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嬅作為右護法,必須要參加會議,即使整個過程中都是在打瞌睡,也不得不去,這便是右護法的指責。朱嬅其實不願離開的,她定是要向小白打听天界與凡間的八卦。
筒子領著我們往廂房走。魔宮的人士眾多,見著我們都是一副很好奇的模樣。幸好我頂著魔後的身份,不然他們定是要撲上來與小白搭訕的,小白倒是紛紛向左右微笑示意。
待至廂房,擺設竟是與我在單府的相似,小白溜達了一圈,回頭對我道︰「他倒還是用心的,擺設都是你所愛的,只是有一樣還是擺錯了。」小白拿起了案牘上的筆墨道,「我已然很長久沒見著你練字了。」
我點了點頭,感慨道︰「我雖是念舊的,但時光流逝,到底我還是過了兩世。兩世為人總歸是有些不同的了。」
小白瞥了我一眼,道︰「你先前練字只是為了顯示自己的仙風道骨罷了。你練字也不過是在隨意畫些什麼。現在只是興頭過了,懶得寫罷了。」
小白真是忒直接了。即使我不是風雅之人,生性懶散,讓我听著樂曲,還不若是睡覺來得好,但我好歹也是仙人,總歸是要顯得仙風道骨些。
當年與魔尊相識,我還是將將升了仙籍,憑著上仙的頭餃,在一眾小仙中間總是要端著。導致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在仙界都是享有盛名。那些小仙,甚至都是會在我府門口排隊,留言。我府外的牆門上,不斷有各色的字體寫著到此一游,大大增加我府里弟子的工作。
我「嘿嘿」一笑道︰「小白,我從前在仙界的名聲可是極有的,還有仙人稱呼我為雅仙的呢。」
小白倒是極給面子,點點頭道︰「確實,你為了雅仙的稱號付出了極多,為了讓仙人看見你附庸風雅的模樣,甚至在玄池邊舉著玉笛擺了三天三夜的姿勢。這般有毅力確實不易的。」
難為小白還記得此事,若是按著凡人的年齡來算,可是過了不知幾世了。
待得傍晚時分,魔尊才將將來了,朱嬅還要處理接下來繁瑣的政事,無法休息,真真是悲催的。魔尊身後跟著一排侍女,手上均端著匣子,倒是一些魔界的精致美食。
魔尊笑道︰「方才你們才是極累的,便嘗嘗我們的魔界的食物吧。」
小白也是極有禮數地笑道︰「那便是多謝魔尊了,你不必如此客氣。我與逸卿都是隨遇而安的性子。」
魔尊朝我笑了笑,道︰「逸卿可是挑剔的。既然在魔界,便是要住得舒適。」
小白在旁又是道︰「只是案牘上不必如此齊全,擺上點心與話本子便可以了。」
魔尊嘴角一彎,笑道︰「我從前結識逸卿時,她是極愛練字的。饒是在戰事中還不忘閑暇時寫一寫。」
我想了想,倒是有這回事,那時候我在後山聯系擺練字的姿勢,正是內他瞧見了。之後他常常送我些筆墨之類的,我還納悶,不送我點心怎反倒送我這些不大有用的東子做什麼。現在看來,他是記住了。
聊了幾句,我確是有些累了,不斷打著哈欠。魔尊瞧見了,便是笑道︰「現在帝宮人士眾多,空著的房間已是不剩下幾間,且也是狹窄。白上仙若是不介意,可與我居住一間。」
我听著疑惑道︰「小白與我一間,何必還要特特搬到魔尊你那兒去。」
小白也似笑非笑道︰「我與逸卿相識多年,同席而眠也不是沒有的。我看著這件屋子也是極寬敞,莫說是我與逸卿倆人,再添上十人都是無妨的。」
魔尊聞言,臉色一僵,沉默一陣笑道︰「今日兩位上仙都累了,擠在一起大抵不大舒適,白上仙還是在我屋子吧。我去書房住便是了。」
我笑道︰「這哪里是擠了。從前在凡間,客棧只有一張床,還是狹窄的。我與小白依然是睡了好幾晚。魔尊太客氣了,無妨的。」
魔尊還欲說些了什麼,我笑道︰「魔尊今日已然是累了,也該是休息了。」
魔尊听聞只能是作罷,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
小白待魔尊關了房門,搖頭道︰「逸卿啊,我瞧著他對你還沒有放棄啊。」
我聳了聳肩,我也不是知紅塵的仙人,總歸是能看出一些門道,且還受了那麼多話本子的燻陶。我道︰「左右我是與他說明白了。他也是該知曉,我即是下定決心了,便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小白點頭道︰「你記得此事就好。等將魔物颶風解決了,我們便是回了天庭去吧。」
我也有此打算,天界雖是有些八卦,我好歹現在頂著個上仙的身份,還能規避一二。在魔界,每每瞧見魔尊的眼神,我總是有愧疚感,好似當年不是他刺了我一劍,令我落入輪回道,而是我對不起他,令他身形俱損那般。
見了小白,我想起這一陣子那黑衣女子的幻境,又是與小白道了。
小白默默听後,皺著眉頭道︰「那黑衣女子可又是尋了你幾次?瞧著可不是認定你了。此事不尋常,倒是要留意的。」又是道,「在陣子,我翻了些典籍,此女子大抵便是上古皇族冀曳公主了。」
「是冀曳公主嗎?我從前讀過她的傳記,她不是在那一場戰事後與著七大尚神之一的白熾尚神消散了嗎。」我問道。雖我也覺得黑衣女子身上的仙氣不尋常,但還不至于猜到是冀曳公主。
小白道︰「我與你不是也該消散的,但我們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可見很多事情是說不準的,那些古籍也有些不靠譜。」
我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在楊毓卿那一世,我也曾是讀到過逸卿上仙的傳記。傳記中可是道,逸卿上仙極是仙風道骨,是仙人是少見的風雅,為人謙和,對于小仙子極是慈愛。她儼然是仙人中的典範。現在想來,寫傳記可是要不靠譜到何等地步了。
那黑衣女子若是上古皇族尚公主冀曳公主,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兒了。不過即使不是冀曳公主,能織出如此幻境的,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哎,」我嘆了一口氣,「果真麻煩事都是要尋著我們。小白,你快些幫著我探探身上的仙氣。」
小白伸出手,把住我的脈門道︰「我初見著你,便覺得氣息與以前不一樣了。可是有什麼不同的氣息在你身上。」
我道︰「小白,其實在幻境之後,我便是覺得那黑衣女子將仙氣輸送到我仙胎內了。」
小白瞪了我一眼,怒道︰「仙氣也是能隨意接收的?若是與自身的仙氣一不契合,對于仙胎都是有致命的傷害。」說罷就是呼了一口氣道︰「幸好仙胎沒有異樣,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你的修為倒是又精進一步。」
我知曉小白是真生氣了,便討好笑道︰「小白,我也是一個不防。一般他人輸送仙氣我都是不接受的。」
小白沉聲道︰「那是我在旁邊。你向來是不管不顧的,鮮少在意什麼,就累得我在你身邊操心了。」
我忙是笑道︰「小白,真是多虧了你。你最是上心了,在千萬年間若是沒有你,我早是消散了。」說著忙是倒了一杯茶遞與小白,笑道︰「小白,今個你也是累了。我睡地上,你睡床可好?」
其實我與小白皆是不在意的,睡在一張床上也是無妨的。只是我在睡眠中,手勢多了些,小白睡在我身旁常常被我踢下床,千萬年間小白終于爆發,情願睡地板也是不願睡在床上。
小白聞言又是斜了我一眼,在地上鋪好被子,就躺下睡了。我模模鼻子,也是上床去睡了。
還未等睡沉,房門一陣敲打聲。我將被子拉到頭上,小白見狀只能是起身,開門一看卻是魔尊。
魔尊笑道︰「不知兩位可是睡了?我正是有關于魔物颶風之事要與兩位上仙商討。」
既然如此說了,我也只能是起身,事關重大,還是遲些睡吧,哎,真真是麻煩的。
我打著哈欠起身,隨意披了衣裳就走出里間。小白瞧見了,沉聲道︰「逸卿,雖是熟人,到底是魔界至尊,怎可如此放肆的,快去將衣服穿戴整齊。」
我看了看身上穿得,也沒什麼放肆的,我睡覺向來是穿著中衣睡的。既然小白這般說了,我聳聳肩,隨手將外套披好。只是外套是魔界的款式,著實有些繁瑣,小白在一旁看不過去,便幫我穿戴整齊。我們這才坐了下來。
我抱怨道︰「也沒這樣麻煩的。」
小白又是瞪了我一眼道︰「你就是這樣沒規矩的。」說著朝魔尊致歉道︰「逸卿向來是自來慣了,還請魔尊原諒。」
魔尊眼神暗了暗,笑道︰「無妨的,逸卿也是我的舊識了,其實不必這樣麻煩。是我無禮才對,深夜還來打擾兩位上仙的休息了。」
我笑道︰「無礙的,左右我們還沒睡熟。魔尊可是有何重大消息要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