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渾身髒污的老婆婆，滿臉皺紋的臉上掛著一對不光亮的眼楮，粗糙的大手上握著一只女敕滴滴的小手。這是一個七八歲大女孩的手。女孩睜著黑溜溜的大眼楮一會看看腳下防止絆倒，一會往往牽著她奔走的老婆婆。
一群孩子跑了過來圍著倆人開始奔跑，「臭要飯的！一個髒老太婆帶著一個渾身惡臭的小丫頭。臭要飯！臭要飯！叫花子！叫花子！」……
老人和小女孩不理睬他們，繼續往前走。不一會那群孩子覺得不好玩就相繼跑開了。
啪！一個粗石子被丟到了女孩身上。
女孩沒有呼痛，揉了揉被打的部位，雙手緊緊攥著老人的衣袖，跟著老人繼續磕磕絆絆地走。
老人面無表情地騰出另一只手模模女孩的頭。然後繼續前行。
***
夏天的到來，為虹馨苑迎來了更多的顧客。姑娘們都穿得清爽單薄，略施粉黛更是光艷動人。虹馨苑頂樓角落里的一間雅室內，卓狸正在和子馨談話。
「最近苑內生意怎麼樣？」
子馨站立回答︰「打從我接手後生意還算是可以，但是不如曾經虹姨掌管的時候紅火。」
卓狸眉頭一皺︰「這也是正常的。畢竟這幾十年虹馨苑一直在她的手里。」
子馨不說話，知道卓狸還有後話。
「既然到了我的手里，就不能讓它荒廢了，更何況這里是我的靈魂收集中心。以後苑里有任何問題都要及時向我匯報，也可以直接找婉慧幫忙。不要硬撐。有我們在很多對于你來說天大的事也只是舉手之勞。」
「卓主英智！」
「妓院，最重要的人物有兩種︰來享樂的客人，去奉承的美姬。多培養些人才，琴棋書畫外，更要鍛煉氣韻涵養。」
子馨低頭稱是。
「新定制的那批衣裳送來了沒？」
「已經把畫拿了過去，那邊正在趕工。」
卓狸輕敲桌面︰「最近若是有些新人，留意著點。」
子馨斟酌片刻，對卓狸說道︰「昨日收了一個丫頭，特別倔。年紀還小，我安排她做個丫鬟，在苑內端茶遞水。可她偏不同意，非要學姑娘們學的那些技藝，還說長大了肯定報答我。」
卓狸有了興趣︰「哦？這麼有意思？」
子馨點點頭︰「問她什麼都不說，只一心念著要留在這里學藝然後……成為這里的姑娘。」
「多大年齡？怎麼收來的？」
「今年九歲了，比一般孩子都早熟。是一個老婆婆送來的，說是只要餓不死就好，連賣身錢都沒拿就獨自走了。」
「把她帶來給我看看。」
室內燃著薰衣草，是灰之帶回子丹時采回來的。卓狸看到很是寶貝，專門找工匠做了花燻。味道並不濃郁，淡淡香氣彌漫整個房間，卓狸放松神經半坐半躺。
子馨帶著小女孩輕輕推開門，看見卓狸在假寐，小心翼翼地進了門。
卓狸睜開眼楮。面前站著一位青衫打扮的小姑娘。身體很瘦弱，兩眼倒是炯炯有神，身體像是七八歲，心智卻成長到十幾歲。
卓狸坐起身體，溫柔道︰「叫什麼名字？」
「青兒。」女孩脆生生的回答，見到卓狸，眼中盛滿了好奇，卻也沒有驚慌失措。
「你的外婆將你賣到這里倒也是合了你的意。想出頭？」卓狸懶懶散散問道。
女孩抬起雙目，驚訝的望著她。
「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你可願意跟我交易？」
女孩這才有些慌亂的看向子馨。
「卓主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子馨輕輕點頭，安撫她。女孩轉過頭重新看著卓狸。
「你的願望是將會在你長大以後實現。你現在一心一意念著的事，我可以幫你達成。但是，到時候與你最親密的男子的靈魂會歸我所有。你可願意？」
女孩目光清澈，只用了半秒鐘的反應時間︰「我願意。」
卓狸身體前傾，「你可听明白了？」
女孩點頭︰「听明白了！你幫助我成為高位的女人。那時候的我身邊最親近男子的靈魂歸你。」
卓狸從椅子上站起，走到女孩身邊。「什麼叫做高位的女人？」
「能夠控制權力和金錢，任何人不敢再欺負我。」
卓狸蹲下來與女孩平視，輕聲說︰「一旦做好決定，以後可不能後悔哦！」
女孩目光堅定︰「我不後悔！」
「好，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虹馨苑的人。子馨！」
「在！」
卓狸指著女孩說道︰「她，以後名為青姬，將來會是名動禁國的絕代美姬！以後著力培養。我會給你送來培訓計劃，另外，將她藏置好，不要泄露任何有關她的訊息。驚人則須一鳴。」
「將她藏在哪好呢？」
「虹馨苑方可。當前的她是不會被別人注意到的。」
子馨收令帶著青兒出門去了。
「狸，夢琪不是說了，這個交易不劃算的。還要那麼久的時間。」
「收到一個孩童的願望我也很驚訝，小小年齡竟然有如此宏志！虹馨苑需要一個成名的噓頭，絕代青姬恰好可以做這個噓頭。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為？」
「她當真是那塊材料？」小辣撇嘴。
卓狸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小辣不服氣，哼了一聲就不再言語了。
卓狸熄滅燻衣香爐，「薰衣草還真是能夠幫助睡眠，這麼一會就有些昏頭了。」
「就你這麼個燻法，不頭昏才怪。」白軒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
白軒走到卓狸身後，雙手抬起，拇指摁在她太陽穴的位置按摩起來。
卓狸舒服的閉上眼楮，任由白軒安撫混漲的頭腦。
「何必著急，有我在你身邊，可以慢慢來。靈魂收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你在，我並不擔心安危，知道你是狐族里青年一輩中最厲害的妖狐。只是，時間不等人啊。」
「人類的壽命是百年。狐族的壽命上千年不止。你至少可以活個五百年。五百年的時間夠不夠？」
「我不安啊……」
白軒手指下滑，按摩卓狸腦後。她舒服得輕吟出聲。
「我何嘗不希望你能夠早點成為真正的妖狐，和我雙宿雙棲……只是怕你太累……」
此時的卓狸已經安然入睡，白軒告白般的話語她一個字也沒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