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狸眉頭輕皺,打剛才進門她就覺得不對勁,竟是這紫靈丫頭懷孕了。
其他人都無法得知紫菱為什麼嘔吐,可卓狸可是感知得清清楚楚,胎兒已經有兩個月了。
紫菱擦著嘴角回到大廳,看到一群人望著自己,廳內的女人們都不是雛,女人嘔吐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是明白的。
「這兩個月的月事如何?」子馨開口詢問。
紫菱扭扭捏捏道︰「兩個月沒來了……」
「這個孩子不能留!」崔夫人站出來嚴詞道。
大廳內一時沉默起來。
「我要留。」紫菱語氣堅決。
「這孩子是誰的?你知道?」崔夫人甩開崔管家伸過來要阻攔的手,指著紫菱的肚子大聲說。
紫菱表情變得溫柔無比,看著自己的肚子說道︰「不會錯的,自從崔郎出了事我便沒有接過客,那夜剛好是我月事剛過,沒有其他人了。」
「娼妓的話豈能信?不要想進入我崔家的門!這孩子不想打恐怕也得打了。」
青樓街巷一直有它獨自的規則存在,其中的第一條便是青樓女子不得懷胎,懷胎者必須將月復中胎兒打掉,否則無法在青樓里繼續存留。若孩子父親不收納,懷著身孕的紅塵女子離了青樓要想生存下去是困難非常得。恰好紫菱就陷入了這樣的尷尬之中。
「崔郎已經那樣了,這個孩子一定要為他留下來。這是他崔家的根。」
崔夫人安穩情緒,說道︰「崔家只要兩個孩子,你和你的孩子永遠別想進我崔府的門。」
「我不想進你崔府,也不想讓孩子進。我只是希望他能夠有活著的機會。」
「玩笑!我還真不信你出了這虹馨苑還能活得下去。」就算餓不死你,我也不會讓你肚里的孩子生下來……
紫菱睜著大眼楮轉了一周,淚光閃閃是眼楮將周圍所有人都觀望了一遍,視線落在卓狸身上的時候,紫菱像是失落于孤島的落難者發現了一艘駛來的輪船一樣,帶著希冀她向卓狸走去。
就在此時此刻,卓狸後勁傳來熟悉的炙熱感覺,「只要能讓我月復中的胎兒留存于世,我寧願放棄我的生命甚至靈魂。」
夢琪熟悉的冷峻聲線也跳了出來︰「懷著孩子的女人。」
「不用夢琪你說我也知道了……」
「呵呵,那我走咯。」夢琪又消失了。
「夢琪姐姐再見!」小辣遲到的聲音響起。
卓狸走到紫菱的身前將她脆弱的身軀扶住,微笑道︰「放心,孩子不會有事。」
听了這話,紫菱激動的想要抱住卓狸,想到這位幕後主子的神秘身份又止住了。
卓狸嘆了口氣,給了紫菱一個擁抱。
苑里其他的姐妹們也都在看著,有些和紫菱關系不錯的甚至也開始抽抽嗒嗒地哭。她們雖然不敢多言語什麼,心里也是希望紫菱好的,更何況‘同是天涯淪落人’,紫菱受卓主的護庇,自己將來有個什麼事這位好主子也不會放著不管。卓狸在苑里眾姐妹心目中的地位又攀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這邊崔夫人可不高興了,這苑主難不成想違了規矩,讓那蹄子把孩子生下來?
她剛要開口指責,卻被卓狸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崔夫人,對于崔老爺的事情,我們虹馨苑上上下下深感抱歉。虹馨苑自打開張以來接待過多少男人我們自己也算不清,為何他們都無事,單單崔老爺出了事情?」
崔夫人欲言又止,卓狸接著說︰「您要怪到我們頭上也可以,請拿出證據。您這樣來這里鬧,壞得不止是虹馨苑的名聲,還有您崔府的名聲、崔侍郎的生前名啊!當然我們虹馨苑,青樓,是不怕名聲懷的,再壞還能壞到哪去?可你們崔府不一樣啊,」卓狸頓了頓,「崔夫人娘家更是不一樣呢!」
崔夫人自然而然想到父親的清譽,就算她不顧丈夫的名聲,自己爹爹的面子她總是不敢丟的。更何況真的是沒有任何證據。
卓狸掌握好分寸,給了崔夫人一個台階下。「不過崔侍郎確實來過我們這里,他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也很是過意不去的。我一定會注意這個事情,一旦發現任何問題都去給您並報,另外您放心,今日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會傳出去。」
「她肚子……」
卓狸走到崔夫人面前,兩只眼楮看著她,低語︰「她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管了。」
崔夫人木然地點點頭,然後帶著一干崔府人等離開了虹馨苑。
所有人都沒察覺出奇怪,只樓上的白軒低低地笑,卓狸抬起頭沖他瞥了一眼,示意不許笑。
白軒不理會,繼續笑。
子馨留下來清理現場,安排姑娘們各去忙各的。
卓狸帶著紫菱來到頂樓她的房間里,先安排紫菱坐下。「你有身孕了,凡事都要小心。」
紫菱不敢反駁,乖巧坐下。
「看你膽子很小的樣子,還愛哭。怎麼關系到崔侍郎的事情就變得那麼激動?」卓狸並未直入主題,而是先穩穩紫菱的情緒。
「不瞞卓主,自打來到虹馨苑我便斷了什麼如意郎君什麼愛情的美夢,可是見到崔郎卻是我人生唯一的亮點,肚子里的這個是我此生唯一的驚喜。我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可以什麼都給他。」
「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會安排地方給你,有人陪你去直到孩子順利產下。孩子生下來以後的事情我也會給你安排。」
紫菱要給卓狸跪下,被卓狸阻止了。「不要跪了。」
卓狸把紫菱留著苑內,自己動身返回香聚,她需要去找曾婉慧陪著紫菱去找個地方把孩子順利產下。
「孕婦?」听完卓狸的吩咐,曾婉慧有點驚訝。
「恩,不要告訴她靈魂的事,動了胎氣就不好了。只要安穩的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就好。」
「然後怎麼辦?」
「沒有了靈魂就等于死了,讓她安息吧。孩子帶回來。」
曾婉慧點點頭。
「灰之可以跟你一起去。白軒在我身邊也沒有什麼大礙。」
「這……不妥吧!我還是留下來在您身邊吧,說不定哪天又有用到我的地方。」曾灰之說道。
「要好幾個月呢!這樣,如果我這里有需要就立刻想辦法通知你。你們鼠族有沒有什麼好的通信方式?」
曾灰之思索片刻,說︰「我們鼠族相互聯系倒是有一套辦法,跟外族並沒有試過的。」
「什麼方法?說來听听。」
「咳咳,還是算了吧!這個方法不適合卓主您。」
卓狸皺眉。曾婉慧紅了臉。
曾灰之無奈,說道︰「咳咳……兩個妖鼠之間若想保持聯系,要相互吞食對方的鼠糞。」
卓狸直接翻了白眼,「咳咳了半天,原來是這麼個招數。」
這時候白軒走了進來,大聲道︰「也不等我,就自己跑了回來!真是什麼都不顧了!」
知道他是關心自己,卓狸嘻皮笑臉道︰「啊呀,軒軒,你回來了!我還說呢,忘了招呼你一起走了。」
「嚴肅點!不是招呼我的問題,你自己一個人出去,萬一出點事怎麼辦?別忘了,火狐可還在盯著你呢!他們隨時可能出現要了你的命!」
白軒是真的生氣了,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她的安全,就連晚上都想守在她的身邊。她倒好,自己一個人從虹馨苑回到香聚。萬一路上剛好來了個厲害的火狐,她的小命剎那間就可能消失。到時候收集再多的靈魂也沒用。
卓狸這下看出白軒是真的生氣了,她這才醒悟到剛才街道上卻是可能存在著某些未知的風險,而白軒也是真真切切關心著這個問題。她心中一股清流劃過,耳邊依然充斥著白軒的批評聲,心里卻美滋滋的想要笑出來。
「笑?還有心思笑?」
卓狸上前給了白軒一個大大的擁抱,白軒一時語結。
「呵呵,知道了。以後一定不離開你的視線。好不好?不要生氣了!一會把婉慧和灰之都下到了。」
白軒恢復了些許理智,被卓狸氣笑了。「他們倆才不會被嚇到。」說完,白軒扭頭問︰「對不對?」卻找不到曾氏二人。
兩人送開懷抱,白軒問︰「你們剛才在探討什麼?」
「通信問題……」卓狸皺眉道。
「哦!這個簡單。你只需取出自己的一滴血液,凝結成冰,刺入想要聯系的人的體內,血冰進入體內後會融化為血停留在那個部位之下,當你傳喚時,這部分你的血液會凝結成冰,當事人會感到刺入的部位冰冷微痛。這個法術對雙方都沒有壞處。不用的時候將血冰取出即可。」
「這麼好?」卓狸瞪大眼楮,「比妖鼠吞食糞便的計謀高明多了!」
白軒哈哈大笑道︰「若是我不出現,你是不是已經打算好吃掉灰之的糞便了?」
「呸,就算吃也不吃灰之的。」
「吃婉慧的?」
卓狸忍不住給了白軒一拳,出去找灰之和婉慧施法。留下白軒獨自哈哈大笑。
保險起見,卓狸扎破手指尖,擠出兩滴血液,凝成細細的冰針,分別緩緩從兩人手臂上推入。
曾氏夫婦只感覺冰針入處一陣冰涼和微微的刺痛。
「我有事召喚你們的時候,你們的手臂會感覺到冰涼微痛。紫菱在虹馨苑,將她帶到一個相對安靜穩妥的地方。見機行事。任務只有一個,孩子生下來。」
「明白!」兩人回答得干脆利落,快速轉身飛奔而去。
***
話說崔夫人回到家的時候,發現二女兒崔明若割腕自盡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崔夫人也變得偶爾痴傻起來。
幾個月後,出生的崔氏血脈(男嬰)被曾氏夫婦帶回了卓狸身邊,卓狸為其取名崔哲明。當然,這是後話了。崔哲明出生前的幾個月里卓狸身邊又發生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