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瀝瀝啦啦下著小雨,雨霧般灑落到大街小巷,就在這日清晨甄府傳出了兩個消息。經過那場變動,大夫人無恙,除了額頭的一個傷口沒有留下其他;另一個消息則是甄甫將大夫人休掉了。
大夫人蔣氏的娘家雖比不上甄府,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戶,她並不會無家可歸。她將自己的兒女安撫好,走出了甄府大門。
阿珍正在門外守著,見了蔣氏趕緊迎了上去,正欲開口說話,蔣氏將她攔下︰「有什麼事一會再說。」
阿珍攙扶著蔣氏,沿著青石板路往東走去。
與此同時,卓狸的變身增加了。
「呵呵,看來甄鸞的願望達成了。」
小辣倒是有些詫異︰「就這樣?」
卓狸問︰「你還想怎樣?」
「甄鸞的願望就是將大夫人趕出門去?」
卓狸幽幽說道︰「她的願望是為她娘報仇。想來這個結果也能夠滿足她了。」
「狸,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卓狸走到床頭取出一張畫像,「制造下一個願望者。」
小辣咯咯笑起來︰「你已經選定目標了是嗎?」。
卓狸面向皇宮的方向,思索道︰「宮里的那位不知在做什麼?」
……
崔哲明每天過著按部就班的生活,除了日常起居生活就是陪在太子身邊陪他讀書陪他玩耍。太子還小,還未曾涉足勾心斗角的陰謀狡詐中。
春風拂柳,皇宮中百花齊放,幾只蝴蝶在花叢中流連,幾度盤旋。兩棵柳樹間搭著一個秋千,身著金黃坎肩的太子正在暢玩。秋千高高拋起,與旁邊柳條相同的方向,燦爛的笑容融入到風中,飄散到整座花園。
「哲明,再高點,再高點!」
崔哲明在太子身後推著秋千也是滿臉笑容。他用最大力氣推了一下秋千,亮白的牙齒耀人眼。
「哲明,你能拋到這麼高嗎?」。
崔哲明呵呵一笑︰「這有什麼可炫耀的。」
「哲明,我學業不如你,但是還是有能夠強過你的東西。」
「太子,你很多地方都比我強的。」哲明語氣溫柔起來。
太子停下笑容,眼神不知飄向哪里,不屬于此年齡的憂愁顯示出來,「可老師從來都是夸耀你的,連父王也是對你喜歡得緊。」
「太子,學業好並代表不了什麼的。我的好學業都是為了你。我有知識,你只要有我就可以了。」
秋千速度降了下來,太子從上面跳了下來。歡快地蹦跳過去,抱住崔哲明說︰「哲明!」
崔哲明突然一呆,一動不動。太子的話傳入他的耳朵︰「我只要有你就可以了!」
……
這日凌晨,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鐘申城上空繞來繞去,在各個屋頂間飛縱。身後一個煙色的若有似無的影子保持在他兩百米後。
「白軒,你等等。」穿著一襲煙色紗裝的卓狸喊道。
白軒繼續飛縱著,他頭腦有些發脹,明明知道卓狸在身後費力地跟隨著,卻停不下飄飛的腳步來等她。剛才眼前發生的一幕還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他已不能自己。
這件事還要從半個時辰以前說起。
卓狸正打算過了這晚便離開甄甫,誰知半夜時分,甄恆滿身酒氣地出現在她的房前。
他說話模模糊糊讓人听不真切,只偶爾听得出「母親」「卓狸」「別離開」這些字眼。
畢竟,卓狸做得每一件事情都有可能給他人的生活帶來或大或小的影響。好的便當做做善事,壞的她也無能為力。生存本不是件簡單的事。
打開門來,卓狸聞一股刺鼻的酒氣,「大少爺。你喝酒了?」
「沒有,我沒醉。」甄恆眼神迷離,盯著卓狸的眼楮。
卓狸心底有些發虛,低著頭躲閃著,「大夫人如何了?」
「母親她沒有事情。」甄恆保持姿勢不動。
「不早了,你該回了。」
甄恆突然凶了起來︰「你是不是也要離開我?」
卓狸保持鎮定︰「為何這麼說?」
「我今天眼皮一直在跳,我有不好的感覺。母親出事那天都不曾有過這種狀況。」
「我只是一個下人。大少爺。」
「不。你不是下人。我不知道你是誰,總之你不僅僅是個下人。」甄恆眯起雙眼。
甄恆上前一步,一把將卓狸擁入懷中。卓狸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恰好,這一幕落入了前來看望卓狸的白軒眼中,他的腦袋當時「翁」的一聲,破空聲響起,一記冰錐直直地飛向甄恆的心髒處。
卓狸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月兌離開甄恆的懷抱,手掌在甄恆身後噴射出一股清水,與白軒的冰錐撞擊到一起。可卓狸的功力遠不如白軒,根本阻擋不了冰錐的前進。卓狸眉頭一皺,射出一道更大的水柱,噴射出的水直接凝成一根圓錐形的長冰柱。白軒的冰錐將冰柱一點點擊碎,終于在甄恆身後三米處停下。
卓狸深深呼出一口氣,向甄恆的頸後敲擊下去。甄恆暈了過去,卓狸向剛才白軒站立的牆上望去,那里已經空空如也。她放下甄恆,追了上去。
「白軒,不是你想的那樣。」卓狸開始著急,嘴唇緊抿,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眼見著就要繞著鐘申城繞到三圈了,終于在一座閣樓頂上,白軒停了下來。他站在那里,背對著卓狸。
卓狸放慢腳步緩緩落了下去。她輕聲呼喚︰「軒?」
見白軒沒有說話,她嘆了口氣︰「那家伙喝醉了。」
白軒轉過身,面帶微笑,卻眼含悲傷。「我知道。」
卓狸突然心中一痛,不知該說些什麼。
「卓狸,」白軒嗓音深沉,有著深深的倦意,「你的心,現在到底如何?」
卓狸承認,她是在乎白軒的,可此時此刻她根本沒辦法表達自己的語言。心中雜亂,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如何表達。
白軒測過頭,將臉隱在月光找不到的陰影里,低聲說︰「算了,我回香聚了。
卓狸不想白軒就這樣走,可是她就讓他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