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確實如卓狸所料,火狐沒空來想起卓狸這只半妖。火狐是勝了,可也是慘勝。雪狐失了王位,被逼離開狐族;火狐損了兵,失了很多力量,接手了被混戰損壞的族城。
空曠的大殿內,破碎的強瓦處灑下片片塵埃牆骸。尚算完好的南牆下站著幾個人,他們四周發著熒熒紅光,正是剛剛結束戰斗的幾位火狐頭領。
「還是讓他逃了」咬牙切齒的聲音來自一頭紅發的粗狂男子,是火狐三大家族黃族當家,名叫黃狂。
橙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狐王雖然逃了卻也是受了重傷,已不足為慮。倒是跟他一起離開的那些人……」想到白軒,橙君皺起了眉。
紫園點點頭,「他身邊那些人一直被當做下代繼承人在培養,個個都訓練有素,實乃我火族一大禍心。哎,若不是我們當初害了白秀,那老家伙也不會放棄親血脈,如此耗費心血培養這些個雪族人。」紫園是紫族當家人,年少時一直愛慕白秀,當初計劃害死白秀時他便百般阻撓,只可惜那時的他還只是紫族的繼承人。
「說這些都已晚了」橙老大袖一揮,白秀的事是他提議的,自然不喜紫園再提起,「現在最重要的事下一步我們要怎麼辦,是乘勝追擊,將雪狐一網打盡,還是養精蓄銳,把我族修養完備。」
大殿內有短暫的安靜,每個人都在思量其中的厲害。
黃狂抓抓凌亂的紅發,道︰「我覺得應該追上他們,滅了再說。睡覺也能踏實了,不然這總不著不落的。」
「追?派誰去追?我們雖然贏了,但是也已大耗。」瞥了眼黃狂大腿上外翻的皮肉,紫園說道,「不說我們現在派不出去人,就是派出去了也是送過去給他們出氣的。那幫家伙被逼到了絕路,瘋起來可不是好惹的。」
橙君望了望大殿西北角上掉落的殘渣,和金色大窗外遍地的重傷族人,向橙老道︰「長老,我族元氣大傷,不宜再戰。」
橙老慈祥地看著他橙族引以為傲的繼承人,贊許道︰「君兒說得沒錯,我也正是此意。現在該是我火族恢復族地,重整雄風的時候。」橙老身邊的紅芒亮度突增,繼而慢慢消散。
幾人相繼熄了戰光。黃狂身受重傷,脾氣雖然火爆,但也接受了這個決定。
#?#?#
叮鈴鈴~滿屋飄飛的冰晶突然掉落一地,卓狸深深嘆了口氣。
「你若再是如此心神不寧,這功練著也是沒有用的。」小辣不知勸過多少次了,可卓狸根本不听,語氣里不免含了怒氣。
「不知外公現在哪里……」
見卓狸根本沒有理會自己,小辣氣壞了,直到哇哇亂叫一通引起卓狸的注意力才說道︰「族長身邊有很多能力強悍的雪狐保護著,他們都盟過血誓,就算犧牲自己也要保護族長性命。」小辣的意思卓狸自然懂,可她的擔憂卻絲毫不減,反而有漸增的趨勢。
啪房門被撞開,山若滿目焦急出現在門口。盯著卓狸看了會,突然撇開眼走進來一坐下,「不是說你要遭遇危險嗎?怎麼還好好的站在這里。」
「呵呵,不那樣說,你怎麼會這麼快趕回來。」卓狸笑著將室內四散的冰晶收回,化冰為水,洗水入玉,玉凝入體。
「你臉色不太好,沒睡好?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見卓狸滿面憔色,山若開口問道。
卓狸將狐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又將自己的身世簡單告與山若。當她說到雪狐母親和人類父親的時候,卓狸一陣黯然,使她沒有發現山若臉中與她相同的表情。
「現在,我只剩下一個親人了,無論如何我都要護他安危,盡管現在的我一無是處……外公……」卓狸握緊拳頭,那個計劃再一次閃進腦海。
看著卓狸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唯一的親人,山若不知心里是什麼滋味,她也有親人,不止一個,可……若是他們遇到危險……值得自己去保護嗎?
卓狸忽然抬起頭說︰「山若,情況你也了解了,以後繼續在我身邊會遇到什麼情況你應該也能想到。把你叫回來一是我需要你們,二是你也可以盡快做個選擇。從現在開始危險擴大了很多。你,還有蛇族那些兄弟,可以另覓他處。」火狐不知什麼時候會殺過來,卓狸對自己的生命沒有把握,她需要他們,但她又不希望他們全部因為自己喪命。
她是矛盾的
「我們不是夫妻,大難臨頭不必各自飛。從蛇族出來的那刻起,我們就做好了沒命的準備。也正是因為我們把命豁了出去,遇到困難拿命拼,才能活到現在。」從族中出來的時候山若也掙扎矛盾過,一如卓狸,當初看著自己培養起來的手下們都要跟隨自己離族,既感動又不忍。但他們還是跟她出來了,而且也沒有怎麼樣。
山若的想法卓狸自然不知道,她從不探听她信任的人的內心思想。「你不是自己,你還有一幫兄弟,你也該為他們考慮。」
「行了婆婆媽媽什麼?快說吧,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每次找我,你都是想好了對策直接吩咐下來。這次又有什麼‘陰謀’了?」
卓狸抿嘴一笑,心下輕松了些,她是希望山若留下來的。卓狸站起來望向遠處,「我想要這大地上的人類們交戰」淡然的語氣,說出大地、人類、交戰。
「你們狐族不是有令不許禍害人間嗎?」。看著卓狸嘴邊溢著的笑容,不知怎的,山若打了個寒顫。
「禍害了又能怎麼樣?如果不禍害會死,禍害了又能怎麼樣?」她不是她的母親,面對族規不敢反抗。
「那……怎麼個交戰法?」
「最好是每個國家都攙和進來,這樣才能多多益善嘛……」
話說到這,山若隱隱為心里的想法在顫抖,她的心跳加速︰卓主這是要玩把大的了乃乃的
見山若雙目圓瞪,大口呼吸,卓狸嘿嘿一笑︰看樣子,她猜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