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漸漸泛白,子馨和子丹躺在稀疏的草地上,他們周圍飄著一層薄薄的淡藍色水制空心圓球,水球將他們包圍起來,水球波動甚至扭曲了他們的身體。姐弟倆躺在其中,外面的風吹不進去,里面的溫度透不出來。這是卓狸為了抵制寒夜為他們特意做的水帳。
卓狸從天邊將視線收回,看了看躺在身邊水帳中熟睡的姐弟倆。
她扭回頭托著下巴,「天都要亮了,白軒他們究竟怎麼樣了……」
有好幾次她想發送傳音術過去詢問白軒,又怕會在關鍵時刻干擾他們。
听見身側傳來動靜,她扭過頭見子馨揉著雙眼坐了起來。
卓狸食指指尖虛空一點,水球出現一道只容一人爬行出入的小門。子馨彎下腰鑽了出來。小門再次合上,子丹睡得依然很熟,打開門的時候卓狸甚至听到了他的鼾聲。
「一夜沒睡嗎?」。子馨在卓狸身側的草地上坐下。
卓狸搖搖頭,勉強笑了笑,「他們還沒回來。」看著子馨略顯憔悴的臉頰,「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你能願意回到我身邊。
子馨自然懂她的意思,有些尷尬,她向來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情。把臉扭過去,道︰「要不要回去看看他們?這麼久了……」
這時,卓狸的手臂微涼,有傳音要過來。她心下一喜,迅速發動白玉。
傳來的卻是外公白戰的聲音︰「乖孫女,等你回來外公送你一件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所以趕緊回來啊。」
听了白戰那神秘兮兮的語氣,她無奈笑道︰「外公還真是孩子氣。」
「卓主,您的外公……」
卓狸甜甜地笑了,「我現在也是有老爺子撐腰的了,而且是很厲害的老爺子。」說著咯咯笑了起來。
子馨是高興的,可還是有些羨慕和落寞。
卓狸止了笑,正準備說些什麼,遠處傳來一些听不清的窸窣聲響,卓狸迅速站起身,雙眼微眯將視線投向遠方。
遠處矮坡頂上漸漸浮現兩個熟悉的影子。
白軒和藍傘達
白軒的一襲白衫染上了血紅色。藍傘達頭發微亂,衣衫不整。白軒低頭伏在他的背上,受了傷。
來不及多想,卓狸運行飄步,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他們面前,途中引起地上矮草嘩嘩作響。
「怎麼樣?他沒事吧?」看著白軒慘白的面容,她的聲音有些急切。
藍傘達盯著她。
卓狸的焦急並沒有換來他的回答。她疑惑地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他受了重傷,但並沒有危害到性命。」他繞過卓狸繼續前進,再次的動作牽引了白軒的傷口,惹得他皺眉。
卓狸只得在身後輔助性地扶著白軒。
子馨顯然也有些著急,將子丹喚醒了。卓狸隨著藍傘達的動作將白軒攙扶著放在地上,頭也沒回地對著水泡輕點將子丹放出。
水泡破散,子丹跑到白軒的身側蹲立︰「白軒哥受傷了?」令他難以置信。
「那個道士幾乎是我們妖族的克星,招招式式與我們相克。」藍傘達整理著自己的長發,突然晦澀一笑,「白軒不小心中了他的鎮魂術。」
「他會不會追來?」這里離夢鳩的營帳可並不遠。
「那道士受傷更重,短期內我們不會有危險。不過我們還是要盡快趕回族里。白軒的傷勢已經被我鎮住,但他的傷勢不是我能夠治愈的,必須回族里去才行。」
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此行的目的算是已經達成。子馨和子丹都救了出來。
……
金色的夕陽灑在寧靜的小路上,馬車發動的響聲打破了這份安逸。卓狸挑起布簾向前張望。
村子厚重的木質大門隱約可見。馬兒跑得不是很快,可終于還是進了村。
看到周圍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卓狸的心總算踏實了下來。
「卓公主,你回來了」路邊一個小妖狐看到卓狸露出的側臉忍不住歡叫起來。卓狸給他送去溫柔一笑,頓時引得小妖狐更加雀躍。
卓狸放下布簾穩穩坐好,笑容依然掛在臉上。
突感有目光凝視自己,她抬起頭,與藍傘達的視線撞在一起。
見她投來詢問的目光,藍傘達面無表情道︰「原來你還會笑?」
卓狸的笑僵在臉上,不知下一個表情該怎麼擺才好。路上好不容易對他積攢的一些好感蕩然無存。
白軒還昏迷地躺在車內,卓狸懶得爭辯。恰好此時到了目的地。
前面駕車的子丹喊︰「卓主,到了」
「好的」
守門的妖狐看見白軒被抱扶著下車,立刻驚了一下。
「公主?」
「白軒受了傷了,趕緊把他安置進去。」
卓狸打斷守門妖的驚詫,推開大門讓他們將白軒背進去。
這時白戰已經听到了外面的響動,走了出來。見到眼前場景微微皺了眉,他不怒自威,「將白軒送到西房。」
卓狸走到白戰身前,低低喊了聲外公。
白戰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確定她沒有受傷,這才問︰「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的時候傷了一個?有誰能把他傷成這樣?火狐?」最後還是不放心,「你沒受傷吧?」
她搖搖頭,臉上有點發熱,自己出去前信誓旦旦不會出事還是讓外公擔心了。
「我無礙的。傷了白軒的並不是火狐,他是被道士所傷。」
「道士?」白戰吃了一驚,他不是沒接觸過這類所謂的仙人種族,自然曉得嚴重性。當下不是詳問的時候,他頓了頓,說︰「我先去看看白軒那小子的傷勢。」
卓狸焦急地站在門外,心緒稍亂︰外公才看了一眼就將我們都趕了出來,又喚來兩位長老說要三人同時護法……難道白軒受傷很重?
女兒心畢竟是柔弱的,面對白軒的傷勢她的眼角有些濕潤。
藍傘達環著胸,走出房門瞥過了一眼,面無表情走過來對卓狸說︰「這樣的傷勢還要不了他的命,我們雪狐可不是那麼孬弱的。」
不等卓狸回答,說完就走。
「卓主」
身後傳來陌生的嗓音,可那熟悉的稱呼在與山若、灰之他們道別後從未听過了。族里的妖狐都叫她公主。
確定卓狸安全以後曾灰之就帶著鼠族回去了,畢竟那里才是他們的家。而山若在卓狸的萬般挽留下依然選擇離開,她說不想過寄人籬下的生活,卓狸最後無奈,只得求得外公傳授山若可修煉的妖法及口訣和交給他們一些救命的藥品。好在還能和他們保持聯絡,隨時可以幫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