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香異志 第一卷 迦南學院 第十九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作者 ︰ 水墨豆腐

「認識,自然認識。」勉強撤出一絲得體的笑容,端莊挺直,賢淑貞靜,像一副仕女圖。

「真是一個驚才絕艷的少年,」哥舒鶯鸝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贊美,「金火雙修,先天元素化形。論煉藥,他是三印煉藥師;論冶金,他是二紋冶金師;若論靈術,十九歲就處在大靈術師巔峰,這般的得天獨厚。」

調香師的劃分是根據品級,而煉藥師以及冶金師的等級劃分一樣有自己的規定。煉藥師是依照凝結形成的丹藥上自然浮現的「印痕」的大小品質來判斷(X印煉藥師),而冶金師則是按照煉制的劍身上的「鋼紋」的繁復來斷定(X紋冶金師)。

哥舒鶯鸝語調中是滿滿的艷羨以及一抹不淡的嫉妒。

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碳兮萬物為銅。

若真是如此的話,葉淺予簡直懷疑林御塵的身上熔鑄了三個天才的智慧。

胡思亂想間,場下的竊竊私語忽然消失,葉淺予順著眾人的目光,一位黑袍老者一步一步無比穩重的走上拍賣行中央的高台,老者兩鬢花白,面容和藹,葉淺予有些驚訝的發現,他和方才一直緊緊跟著哥舒鶯鸝的韓老有幾分相似。

「他是韓老的表親,圈內人士習慣叫他小韓老。」哥舒鶯鸝頗為有些頑皮的朝著葉淺予眨了眨煙波大眼,幸好四周沒有異性生物,否則,僅憑哥舒鶯鸝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妖嬈風韻就能讓人血氣上涌。

不過……小韓老,這個名字足夠惡趣味的了。還圈內人士習慣,敢情圈內人士的品味都這德行?小祈舌忝了舌忝爪子,十分人性化的翻了個大白眼。

「各位,老朽是哥舒拍賣行的拍賣師,也是今日的主拍——韓風。」韓風向眾人拱了拱手,臉上洋溢著溫煦的笑容,「承蒙各位當家和朋友的錯愛,能夠與在座的諸位一同目睹今日的奇珍異寶,老朽真是三生有幸!」

台下有不少人很買老人面子,賣力的鼓掌喝彩。

老人家一揮手,面容娟秀的禮儀小姐款步走上拍賣台,朝著眾人嫣然一笑,玫紅色的旗袍剪裁得體,露出了香艷肩膀,渾圓雪白,下擺在大腿粗分差,被衣袍包裹的修長玉腿隱隱約約,倒也引發了台下不小的雄性荷爾蒙分泌,報價一路攀高。

這美人計用的真是恰到好處!葉淺予不由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哥舒鶯鸝,若是艷若桃李的她,站在台上笑臉盈盈的介紹拍品,就算是塊廢鐵恐怕也會被人以咋舌的高價搶走。

「下面的這一件拍品,老朽也是今日第一次有機會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韓風老人雙手端起陳放在紅色托盤內的一柄威風凜凜的漆黑寶劍,「諸位,這一件拍品是一柄三紋黑耀隕石劍,起拍價50萬金幣。」

台下震驚一片,人們都暫時被三紋黑耀隕石劍的名號驚得目瞪口呆,三紋黑耀隕石劍,三紋鑄劍中的最高杰作,劍身通體用黑耀石打造,而黑耀石是天外隕石的一種,本身極為稀有,用黑耀石打造的三紋黑耀隕石劍簡直就是有市無價。

短暫的錯愕之後,台下頓時炸開了鍋,競價更是一路狂飆。

葉淺予驚詫的看著台下秘密麻麻涌動的人頭,葉淺予暗暗咋舌的地方並不是三紋黑耀隕石劍本身,而是一路飆升的報價。

「100萬金幣。」

「150萬。」

……

「300萬。」

一瓶三品戰斗香料在哥舒拍賣行的最高成交紀錄是50萬金幣,但是對三紋黑耀隕石劍來講竟然只是起拍價格,這讓葉淺予作為一個調香師來說,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雖然同樣作為大陸三大鑽石職業,但是其中最值錢的是冶金師,而最便宜的調香師,葉淺予今天終于用最真實的事實讓自己明白這個道理。

差距啊!

由于手位法大大提高了調香師的成功率,香料的產量一路飆升,但是,物以稀為貴,相對于冶金和煉藥來說的香料的大規模出產,造成了調香師的貶值,雖然同樣是三大鑽石職業,被很多人仰望,但是冶金師和煉藥師還是有些鄙視調香師的。

冶金師和煉藥師指責調香師多而爛,調香師指責這兩方是吸血鬼。

「真是沒有想到。」哥舒鶯鸝有些自嘲的喃喃自語。

葉淺予略帶疑惑的看著哥舒鶯鸝,哥舒鶯鸝慵懶的笑了笑,「剛才和你說的話要糾正一下,林御塵恐怕已經是一位三紋冶金師了,拍賣行告訴我今天他在這里有一件黑耀劍的拍品,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三紋。」

葉淺予無比驚訝的看著台下,那件三紋黑耀隕石竟然是他的拍品,那麼他人難道已經到了迦南城了?

葉淺予心間一顫,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頭,原本以為自己的天賦已經不錯了,但是在林御塵面前還是班門弄斧。

門外傳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動听的聲音。

「為什麼我們要親自來迦南城?」少女有些不滿道的嘟起小嘴,聲線甜糯酥軟。

「有的事情當面解釋比較好。」少年溫潤低沉的聲音響起。

「本來那門婚事就是硬塞給你的,就算你一輩子不理她也不是你的錯。」

門外的少年有些無奈,嫣兒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哪能一輩子不理她啊!

「她肯定會同意退婚的。」

少年想起了當年葉雨澤問葉淺予為什麼不喜歡自己的時候,葉大小姐是這麼說的,「他殘缺。」林御塵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哪里讓她覺得殘缺了?雖然他體諒當時還是十一二歲少女的表達能力,但是,用「殘缺」來修飾一個男人實在是讓他毛骨悚然。

「她就算真的喜歡你,你也不可以娶她。」慕容妃嫣杏眼微圓,嬌嗔道。

「好。」林御塵寵溺的模了模她的秀發。

哥舒鶯鸝嫣然一笑百花遲,「真是說誰來誰。」悠然起身,對了葉淺予歉意一笑,「失陪一下。」之後盈盈轉身,掀開門簾,「真巧,沒想到林先生和慕容小姐也在這里。」

葉淺予苦笑著,人生何處不相逢。

透過門簾,葉淺予看到少女身穿桃花雲霧煙羅衫,逶迤拖著累珠疊紗粉霞茜裙,偏偏風霧寰,頭插水晶蝴蝶步搖,少女翦水明眸,櫻桃小口,美艷逼人,嬌艷無骨艷三分。美人此時櫻唇嘟起,似乎有什麼不滿,惹得周圍的世家子弟恨不得剖心置月復,竭盡所能博佳人一笑。

艷衣少女身邊的男子,俊雅疏朗,神儀明秀,朗月清風,雅韻天成。他一襲藍衣,藍似靜川明波,雨後碧空,眼底的溫柔,似楊柳拂堤,春風化雨。當真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好一幅才子佳人圖。葉淺予只肖一眼就能認出來——林御塵和慕容妃嫣。

「哥舒小姐竟然也來迦南城,真是讓我大感意外。」林御塵莞爾一笑,如沐春風。

慕容妃嫣有些嫉妒看了哥舒鶯鸝一眼,後者既然能夠將葉淺予的烽火蓋過,更不銷提她慕容妃嫣了,慕容妃嫣生的嬌艷嫵媚,但是在哥舒鶯鸝這樣的艷色傾城之下,還是尤為稚女敕,強烈的對比之下就像是風韻逼人的女人和青澀女孩之間的距離。

「真讓我大感意外的是林先生,才許久不見竟然能夠煉制出三紋黑耀隕石劍了,和當年一樣,有你這樣的絕世妖孽在可是生生打擊人啊!」在「和當年一樣」重重的咬字,哥舒鶯鸝意味深長的看了林御城一眼,「兩位不如進去,我們慢慢聊。」

「不必了,御塵哥哥很忙的。」慕容妃嫣覺察到語調中的曖昧,悶著聲音。

因為葉淺予和林御塵的事情,自從到迦南城她就從來沒有順心過,如今滿腔的怨氣不禁月兌口而出。

如果沒有慕容妃嫣生硬的這一句話,林御塵可以找一個圓滑一點的借口抽身離開,但是慕容如此僵硬的表達,林御塵不得不賣哥舒鶯鸝這個面子。

他低頭用眼神安撫了一下慕容妃嫣,向著哥舒鶯鸝歉意一笑,「既然美人相約,我和妃嫣沒有拒絕的理由。」

然後頗為紳士的作了一個女士優先的手勢,然後拉著慕容妃嫣隨後進入。

然而進去之後沒有多久他有些後悔,無語望著天花板,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林御塵眼前那個少女一身清雅的淺綠色長裙,如同她當年離開迦南城的時候的一般清悠如水,似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風,濃濃夏日縈繞于白蓮之間的晶瑩露水。

雖然做好了面對她的準備,但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實在不合適他們之間尷尬的重逢。

葉淺予優雅的起身,沖著林御塵端莊一笑,「慕容小姐,御塵表哥,好巧,真沒想到竟然在這里踫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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