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塵依舊是披散著頭發,粗布麻衣,但是那雙眼楮亮如星辰,絲毫沒有因為兩人的對話而有半點波瀾。
轉魄說林御塵經過自然冥想,而且時間絕對不會少于十天。
自然冥想可遇而不可求,自然冥想這種狀態可以助人突破瓶頸,原因是處于自然冥想中的人,雖然看似只是經歷一炷香的時間,其實他在自己的意識海中錘煉了已經過去許多天。按照這樣推理的話,林御塵一定感覺已經度過許多個春秋。
時間是最好的忘情水,有些事情經歷過時間的淘洗,會變得暗淡無光,不負鮮亮。
比如說酸澀美好的初戀。
林御塵雖不能說是完全擺月兌了陰影,但是也算是經歷了一次重生。她對于貿然前來請教會勾起他傷心往事就沒有那麼一絲的負罪感嗎。
「御塵哥哥……」慕容妃嫣將他的視線帶向葉淺予。
林御塵溫爾一笑,他記得小時候葉淺予喜歡戲弄慕容妃嫣,雖然自己知道原因大多是因為慕容妃嫣不記打的招惹葉淺予,但是自己怎麼能放任不管,可是又不好直接找葉淺予的麻煩,傳出去多丟人啊!只能曲線救國的截住葉雨澤,厲聲恐嚇他管好自己的姐姐,而每每葉雨澤都會氣死人不償命的來一句,你這個未來的丈夫都管不了,我這個弟弟就更沒有地位了。
有些記憶更加清晰,像是發生在昨天,但是有的人,不知為何仿佛在彼岸,中間隔著汪洋大海,不是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的浪漫,而只是遙遠。
「慕容小姐,你想問的問題我已經知道了,慕容小姐難道能感受到我體內的靈壓,或者說是一絲一毫的脈輪?」
脈輪,這個昨天剛接受的新名詞今天就派上用場了,葉淺予很有成就感。
「御塵哥哥……」
林御塵的笑容十分的溫和,仿佛同慕容妃嫣之間沒有任何的過節,「路上當心,慢走不送。」
一點也不在意的態度,沒有什麼比起這更加讓慕容妃嫣高傲的心受挫了。
的確,她寧願林御塵歇斯底里的向她咆哮,也不要他雲淡風輕的說聲再見,仿佛她們之間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夢醒了,花落了,也就消失了。
這一刻,他才看到慕容妃嫣眼中的悔意,但是林御塵知道再給慕容妃嫣一次機會,她依舊會這麼選擇。
看著黯然神傷的慕容妃嫣,葉淺予搖了搖頭,果然在感情的世界中男子都比女子拿得起放得下。剛才他說的慢走不送,葉淺予突然響起小時候看的話本中妖精幻化而成的女子,在同書生有一段未果的愛情,多年以後,偶遇金榜題名的書生,淡然灑月兌問一句,「安好?」然後擦肩而過,絕不回頭。
那個時候葉淺予就發誓,自己一定要做那麼灑月兌的女子,不為不珍惜自己的人傷心難過。
她做到了,至少對待林御塵,葉淺予雖然也有過虛榮心作祟的難受,但是至少沒有為他肝腸寸斷。
看來他們兩個都是冷情之人。
乘著葉淺予愣神的功夫,林御塵開門十分自然邀請葉淺予,沒有問起葉淺予那番話是什麼意思。看著趴在肩膀上的轉魄,葉淺予明白他是故意讓林御塵听到這番話,敲山震虎。雖然他這只虎如今只是處于貓性狀態。
「一百瓶香料調制完畢了。」葉淺予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個盒子擺在桌子上。
隨意拿起一瓶火焰吐息,配合著迅速的指法,嫻熟得葉淺予看著都感到詫異,然後屈指一彈,一團火焰在爐子中升起,屋子內的寒意立刻被驅散,林御塵垂下眼簾,「葉小姐肯定還有別的事吧!不然不會親自跑一趟的。」
「《真火經》有的地方想要請教。」葉淺予也不扭捏,直接進入正題,「火雲陣我嘗試著用火焰吐息擺弄了很久還是不得要領。」
轉魄看不起《真火經》,但是同樣也……看不懂,葉淺予對于這只狐狸表示最大的鄙夷。
林御塵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他知道葉淺予對他的在意是另有所圖,但是葉淺予沒有落井下石,反而一定程度上雪中送炭,他于情于理都會傾囊相授,前提是葉淺予接受得了,「火雲陣雖然放在《真火經》第一篇中,但是難度不比第二篇來的小,葉小姐不能精深也情有可原。」
林御塵指尖上沾著點點火焰吐息,朝著水池食指移動,其他手指跟著做了幾個手位,一朵火蓮就在水面綻放,這麼多年,林御塵對于火焰的掌握是爐火純青,的確無愧天才之名。緊接著重復剛才的動作,另外四朵火蓮也在競相開放。
「火雲陣,有火必有雲。」林御塵再次在指尖上沾了香料,這一次變換了手位,右掌一抹,一層火霧在五朵火蓮的上空掠過,這五朵火蓮仿佛有所感,產生共鳴,火光跳躍之下,五朵火蓮緊密靠攏,「轟」的一聲將水池中的水蒸干。
葉淺予目瞪口呆,雖然她知道這火雲陣的威力,但是……剛才林御塵只是使用一點點火焰吐息而已,要是……葉淺予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又多了一個強大的助力。
不過林御塵對于火焰得心應手的操控自己是學不來的,不能做到這麼精準的判斷,問題果然處在自己的把握上。
「我記得小時候,我有演示過的。」林御塵的眼神有些迷茫。
小時候,葉淺予記不清楚了,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對于童年的記憶,好像只停留在她是怎麼欺負慕容妃嫣,怎麼欺負狐狸,以及……怎麼欺負林御白的。
好吧!她承認自己很邪惡,這麼美好的童年卻這樣度過。
林御塵自嘲一笑,也是,那個時候她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當然一點也記不得了。
其實現在也一樣……
葉淺予嘗試了幾次,對于火焰的操控,葉淺予比不得林御塵,說道手位的靈活,葉淺予就可以把林御塵甩得遠遠的,林御塵只是提點了幾句,葉淺予就初步掌握了要領,不是葉淺予領悟能力特別高,而是這和香料有關,葉淺予在香料方面有著一顆超乎尋常的通透的心。
就像林御塵對火焰那樣。
「今天多謝林先生了,這些天白雪漫漫,所以煉成的火焰吐息的成色差了很多,作為賠禮,還請林先生收下這幾瓶戰香。」
林御塵沒有拒絕,心里知道這是葉淺予的謝禮,只是找了這麼一個委婉的借口。他將來的路,多一瓶香料就是多一份安全。
「葉小姐慢走。」林御塵目送葉淺予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葉小姐,我不久以後就要離開洛城了。」
葉淺予有些驚詫的回頭,看著少年堅定的眼眸,理解的點點頭︰「林先生一路小心。」
林御塵苦笑了下,想起三年前,葉淺予離開的時候,自己沒有相送,只是托雨澤同她說了一句話,似乎也是一路小心。
的確有些記憶越發清晰,捂著心口,是和自己體內的某些東西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