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憐袖端著碗筷來到一樓,只見一樓入口處的鐵門已經高高卷起,俞白把夜間的燈箱招牌充上了電,正要把它搬到門外。
「BOSS,吃飯了」她端著熱騰騰、香噴噴飯菜上桌。
「馬上來了」俞白回頭招呼著,三下五除二,擺好燈箱快步跑回來,「今天晚上是蒸排骨吧?我聞到排骨的味兒了,特別香啊。」一邊說著,揭開了蒸鍋的蓋子︰
「嘩~~,是排骨蒸糯米飯啊,很好吃的樣子。糯米飯,怎麼今天是糯米飯?」一張臉陶醉地在上面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把臉挪開,一雙手又在下面蠢蠢欲動。
「傻蛋,因為糯米好吃又頂餓啊。」應憐袖一把在某人欲偷吃的手上用筷子抽了一下,「還在這里木著做什麼?不快點去洗手?」
「哈哈,放心,我不會因為這麼一小塊排骨而鬧上肚子的。」某人還是飛快搶到一塊,生怕被追回去似的,直接丟到嘴里,一邊抽著氣「嘶~~~哈~~~~好燙、好燙,」一邊蹦跳著去衛生間。
先喝上小半碗青菜湯,接著盛好滿滿一碗香軟綿糯的糯米飯,舒服的坐在靠背皮椅上,旁邊還有排骨——每一塊都是只有一根骨頭的排骨啃著,幸福的晚飯也不過如此。
抓起遙控器打開電視,電視上正播放著八點檔的肥皂劇,里面男男女女長得那叫一個千嬌百媚,哪怕是男人也都女乃油小生似的,一個個涂脂抹粉、正哭哭泣泣抱作一團。
「嗚~~~我好愛好愛你啊~~~~~~」一串吊嗓子般拉高了八度的長嚎,像一塊瓦片在金屬鍋底刮過,叫人頭發幾乎都根根直立起來。
听著狗血的台詞,應憐袖一口飯差點噴出來;強忍著,好不容易才把臉轉到一邊︰「BOSS,敢情你覺得看這種片子很下飯?」
「你不覺得一邊端碗吃飯,一邊看著這樣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片子很刺激嗎?」。俞白老神在在地翹著二郎腿,一邊扒下一大口飯。
「BOSS,我只覺得你的品位實在太奇怪了。另外,你不覺得這樣二郎腿坐久了,會把PP坐得一邊大一邊小麼?」應憐袖搖搖頭,一邊轉過頭,一雙美目煞有介事地盯向俞白的……PP。
「會嗎?會嗎?不會吧?」俞白連忙跳起來,扭過身子,跳到鏡子面前左瞧右瞧,最後伸手往上一拍,「恩~~~彈性還很不錯嘛,目測還是非常非常左右對稱的,怎麼看都是極品不過,袖袖啊,你說,我要這樣翹著二郎腿坐多久,才能把PP坐成那種一邊大、一邊小的超有個性形狀?」
「……」應憐袖無語,這家伙的無恥已經到一定境界了。人至賤則無敵,古人誠不欺我。
吃過飯,刷鍋洗碗,再看了一會電視,這時候牆上的指針已經指到「 」的數字上了。俞白坐在他的診斷室里,打開電腦,一手抓著鼠標,正興致勃勃地玩著「泡泡龍」。
考慮到今天晚上一定會有傷員,按俞白的說法,也許還要動手術。所以,做好術前準備是非常重要的。
先到冰箱檢查了今天晚上或許會用到的麻藥;再將各種手術器具清點好、包好,一起放到高壓鍋里高壓蒸上兩個小時。
將手術房的紫光燈打開消毒,還要把一切外科醫用材料該消毒的消毒、該準備的準備。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有多少「客人」上門,做好準備準沒錯的。
把這一切都做完之後,應憐袖才坐回她自己的位子上。微闔目,靜心入定,心思隨著外散的神識,以本店為中心,向四下探查。
在店的後牆上,一只野貓從牆上跳下來,動作迅捷地撲住了一只……老鼠牆邊的老樹上,也在微風中悠然飄落了一片枯黃的殘葉;在風兒的推動下,蕩蕩悠悠地,從貓兒背上飄過,最後落在老鼠的頭旁;很快,一小滴暗紅色的血濺在上面。
在巷子口一戶人家大門緊閉,他們放置在屋外的垃圾桶旁,有兩個發霉的面包和半杯殘豆女乃丟在地上,三、五只老鼠正在上面爬來爬去、吱吱喳喳地進行著它們的晚餐。
擺夜市攤子的那家人可能落下了什麼東西在家里,有人蹬著那輛破得除了鈴鐺不響、全身上下哪兒都響的自行車一路搖搖晃晃、嘎吱嘎吱地開回來。到得門口,跳下車,人往車腳撐上用力踢了一腳,那腳撐便掉下來了。主人小心翼翼地扶著車,終于讓車身與地面呈四十五度夾角的時候,成功讓腳撐穩住了車子;這才掏出鑰匙開門進入屋內。
不一會兒,那人又扛著兩個鼓鼓的袋子一陣風似的跑回來了,往腳撐上又是一腳,跳上車,又全身篩糠一樣蹬著吱呀吱呀的車子向外沖去了。
隔壁家的三代同堂,大人都聚在客廳里聚精會神地看電視,小孩的小木床就放在臥室和客廳的通道上。忽然,小孩沒任何征兆地「呀呀呀啊」地哭起來,手舞足蹈。大人們趕緊沖上去又拍又哄,孩童尖銳稚女敕的童音,攪亂了一片安寧……
應憐袖將用神識將這一切輕輕掃過,感受著、體會著。
如往平靜的水池里投入一顆小石子,激蕩起層層漣漪。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突然,有五、六輛小車你爭我趕地對著巷子這邊急速駛來,輪胎急促摩擦著地面,夜里的車燈打得又大又亮,將四下里照的發白。
車子雖然都是一徑的黑色,可仔細看來,不少車身上多少都帶著點傷︰不是這里給刮掉了一塊漆,就是那里給不知道什麼東西砸了個小凹,更或者……打頭那輛,車門處猶帶著幾處暗紅的血漬。
血液中曾經充滿著的年輕、活力的能量慢慢散發出來,在神識的探查中,就象黑夜中的螢火蟲,格外明顯。
看來,這些就是今晚道上火並的傷員上門了。
應憐袖心下一動,收回神念,睜開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