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打開一條縫,「BOSS、師兄?」看到外面站著的是俞白和水逸風聯袂而來,應憐袖有些吃驚地低叫。
「袖袖,剛才你突然就這樣菜都沒拿就這麼跑上來了,我……還有你師兄,恩,就是那個擔心,有點擔心你,所以就上來看看。你沒什麼事吧?」俞白揚起笑臉,語氣松快地說著,一邊把腦袋伸進門里探頭探腦的樣子,似乎想趁這機會一窺香閨。
水逸風站在他身後略退半步的位置,雖然是和這家伙家伙一起來的,可在俞白依然眉目沉靜、不言不語,還是那麼規規矩矩、非禮勿視的模樣。
「BOSS,你看,我在這里還不是好好的嗎。剛才之是忽然想起些事情,有些失態了。其實真沒什麼事情,我休息一會就好了。」嗚,兩個帥哥啊~~~怎麼看怎麼可口,好想好想撲上去。應憐袖努力壓制真實的想法,端起微笑,試圖掩蓋過去。
「不,你有事。」水逸風清朗沉靜的男中音響起,說話間,他微微抬起頭,一雙如水般的眸子似乎亮了一下,最後定定落在應憐袖臉上。
被這麼雙眸子盯著,應憐袖覺得臉猛然像燒了起來,越演越烈,那紅燙的感覺怎麼也褪不去,一時間手足無措。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可否讓我們先進來一敘?」水逸風左右望望,略吸了吸鼻子,上前一步道。相應的,應憐袖側開身子退後一步。
「啊,也是也是。有話就說,三個人都擠在門口像什麼話啊嘿,袖袖,那我就進來啦」俞白先人一步跨進房門,很自來熟地帶頭在房間里靠窗的沙發組上挑了個合適的座位坐下來。
得,既然人家都進來了,還擺開一副有話慢慢談的架勢,想快點打發人出去都不行了。應憐袖雖然心里不太高興,但還是走到一邊沏茶倒水。
水是靈植圃小井里的後天靈水,茶是靈植圃中那株平陰玫瑰的玫瑰花,讓種植傀儡采摘以後洗淨曬干的玫瑰花茶。應憐袖並不懂茶,對她而言咖啡也好、茶也好,無非都是可以用來喝的、有解渴作用的飲料而已。她在乎的只是那個解渴作用,如果有條件的話或許還會在乎一下喝下去的水有沒有靈氣、對她有沒有幫助。在她面前,外面一塊錢一包的劣茶和幾千、幾萬塊幾克的名茶沒啥區別,最多就是個喝在嘴里的味道不同而已。
所以,真正在應憐袖的閨房里面,是沒有什麼名茶、好茶的乃至任何其他飲料的;最多有幾包三合一的速溶咖啡——那是她還是普通凡人時候的一點小愛好。在沒有開啟靈植圃的時候就是準備些礦泉水,有靈植圃以後就改喝後天靈水了,等從花草市場得到那棵不錯的平陰玫瑰以後,這里最多就放一些自己手制的玫瑰花茶。
玫瑰花茶美容養顏,這玫瑰到手的時候就讓她覺得根腳不錯,再加上移栽在靈植圃這個靈氣充沛的地方,開出的花首先就比外面的多帶了幾分靈氣,自然以此做出的花茶也是帶著淡淡靈氣的,比起外面的茶好上不知道多少。
現代時尚款的竹玻璃花茶壺中,數十朵指頭大、外面還包裹著綠色花萼的的玫瑰干花苞在淡緋色的液體中沉浮。隨著壺身傾斜,花茶注入與壺子配套的玻璃茶杯中,那玫瑰馥郁的芳香便在空氣中傳開。
「我喝東西向來不講究,也沒有什麼待客的好茶,這唯一的花茶還是我自己手制的,BOSS、師兄,你們不介意吧?」端茶上桌,應憐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就憑它是袖袖你親手制作的,就已經身價不凡了啊,今日能喝到還是我們的福氣呢」俞白搖頭晃腦,端起放在面前那杯一品,頓時眼楮一直,愣住了。
「怎麼了?可是這茶……不好喝?」應憐袖看他表情,忙問,忙端起自己那份喝了一口,咽下去。嘗味道完全和平時一樣,沒問題啊……「沒。」略過了一會,俞白才有動作︰只見他還沒把杯子放下,立刻又把茶湊到唇邊,也顧不得燙,一大口全灌了下去。
「哎喲~~嘶~~~」俞白一邊掏出面紙擦著嘴邊的水漬,一邊吸著氣,「袖袖,你真太不道地了,明明有這麼好的好茶也不告訴我一聲。這茶是靈茶吧?比坊市里兩塊靈石一兩的靈茶也不差啊。還跟我說沒有好茶呢,一般外面商店哪能買得到這等好茶?」
「……就是曬干的玫瑰花苞直接泡水而已。」應憐袖黑線。
「可是這帶了靈氣,就憑這一點,它可比外面那些什麼名茶、好茶好多了。我寧願喝這個我們平時吃的茶還不也是直接把樹葉曬干了喝的?本質上都一樣。(作者︰真的嗎?)你這還是玫瑰花苞呢,听起來花苞總比那些女敕芽女敕葉的好吧?」俞白反駁著,手上已經自動自發地又給自己斟上滿滿一杯了。
「不見得。花苞是植物繁殖必不可少的那部分,對植物而言花有特殊的重要意義,只有特定時期才有;可女敕芽女敕葉不是。听你這樣籠統地把它們混為一談,會讓我覺得你的第三條腿和前面兩條腿對你的意義都是一樣的。」
就連吐槽也用這麼平靜客觀、不帶一絲起伏的語調;尤其是最後一句,真是絕了,看俞白那臉色就好象生吞了只蒼蠅一樣。真厲害應憐袖不禁抬眼往向坐在一邊雙手捧著茶杯的水逸風。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要不是這里沒有第三個男人的話,還真讓人不敢相信那話就是他說的。
不過……應憐袖還是在心底小小的補充一句︰BOSS,師兄,你們還記得來我房間找我是干啥的嗎?快點回復到正題上,讓我把它早點結束好趕人吧~~~現在不是討論茶的時候,你們現在……歪樓了。
好在,下一刻應憐袖的煩惱立刻就解決了……一半。因為俞白還沒來得及反駁,他別在腰間的手機就響了。回大家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他連忙接起手機,「喂、喂」兩下之後,也不知道那手機那邊人說了什麼,他一邊說就一邊站起身來,很快就開門往外走。當然,離開前不忘記把他杯里那杯有靈氣的花茶給干掉,在這一點上這家伙是絕對不浪費的。
俞白離開以後,水逸風總算主動開口了。應憐袖這才知道剛才不是水逸風沒話對她說,而是中間有礙著個俞白,不好當面說罷了。
「師妹,」水逸風放下茶杯,挺直了脊背,盯著她認真地對她開口,「我知道你今天早上為什麼會這樣了。我很抱歉,其實現在你很不願意見到我們吧?別詫異,是的,我說的是我們——包括我、俞白、路遲……甚至之前你在門口看見的那個男孩子,任何一個在這個不恰當的時候出現在你面前的……男性。」
「你怎麼知道?」糟了意識到自己說漏了話,應憐袖立刻用手捂住嘴,睜大了眸子看著對面的古裝青年。
「我當然知道。」水逸風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因為那瓶靈露。我忘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浮生境的那棵小石榴了,現在你已經轉了人身,是個實實在在的人類。你一開門我就聞到了那股味道,人類的身體,還不能完全吸收那瓶靈露的藥效,相反,還會產生一些副作用。雖然我沒有機會體驗過,不過那東西出自我手,我可以想象得到,已經成為真正人類的你會有什麼感受。」
如果說一開始應憐袖對自己身體產生的異樣感覺是驚嚇;到開門放俞白和水逸風進來時候對人的感覺是逃避的話;那麼听了水逸風這席話,應憐袖的感覺就是氣憤了。
她惱羞成怒地瞪著水逸風,吐出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師兄,這麼說我現在身上的奇怪反應,都是因為喝了你給的那些靈露才造成的?怎麼事先也不告訴我一聲?看我這麼尷尬你很高興嗎?那靈露到底是什麼?」
「靈露和平時我給你煉丹用的靈露一樣,只是其中攙合了我真身睡蓮花的花粉,所以格外帶了一部分沾染了我自身煉化提純出來的靈氣。如果由同是植修的修士服用了,在恢復真元的時候可以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可是如果是人類修士服用,你也知道,人類修士是不可能像植修一樣,真身可以‘開花’的。而花粉對于我們植修來說又是取自那個地方,所以對人類來說大概會有一些**、迷幻的作用;如果是獸修的話,可能會直接進入發*期吧」雖然解釋起來很尷尬,水逸風還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完了。
看到蜷在沙發上雙手抱膝、臉色仍然潮紅、狠狠瞪著他一聲不吭的應憐袖,他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來︰「咳,師妹,我也不是故意的,當時只希望你能快點恢復,忘記你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若你那真身能保存下來,把靈露的效果移過去最多只是給真身授一次粉而已,連雙修都不算。現在既然你已經是真正的人類了,那這個就沒辦法了,只能靠自己熬過去。」
自己熬過去?這樣要熬多久啊?難道她今天一整天都不用見人了?應憐袖覺得很無話可說。要怪也怪她自己閱歷太少,水逸風連靈露都交到她手上了,是她自己傻傻的看不出來,還吞下了才引出這麼一樁的。植修之間,飲用別的植修的真身花粉煉制出的靈露,確實可以快速提升修煉。
因為那些靈露中包含了別人的一部分修為,飲用了它,相當于給真身授了一次粉,讓植修的真身得到進一步滋養,從而快速提高實力,是一種「得到」。不過,植修真身的花粉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也幾乎不見有拿來買賣的;所以這種走捷徑的方式在植修修行間見得並不多,只有關系比較親密的植修間才這麼做。
一般這出現在很好的密友、夫妻、感情比較好的師兄妹(可能有情人關系發展,友情以上戀人未滿都可以了)、以及紅顏、藍顏知己之間、乃至植修間互相表示對對方有好感、要追求對方……等等。因為這樣的行為比給對方的真身澆水、施肥更親密、甚至還有些曖昧的意思在其中。不過在一些特殊場合,長輩對晚輩表現出愛護、或者為了救人、或者其他原因,也會有贈送花粉給對方服用的情況。
不過應憐袖這純潔的娃,在浮生境的時候,老祖宗的伴兒們是一個比一個醋桶,就連裳兒也是羅敷有夫的。大家的另一半都看得這麼緊,根本不會有什麼長輩晚輩、密友之間互贈花粉的情況。所以水逸風給她靈露的時候,她自然也就沒留意過這方面的東西了。
不過,水逸風送昨天送她攙合了自己真身花粉的靈露,到底是有別的意思呢~~還是他真的一時著急,忘記她現在沒有石榴真身了,給她靈露只是出于這麼單純、純潔的理由,想讓她能恢復快一些?既然他知道自己之前是石榴精,就應該不會不知道送花粉的意思吧?這其中很有的琢磨啊~~~應憐袖不由低下頭想著。
「對、對了,師妹,我們現在孤男寡女的,也不好這樣在一個房間里,我、我先出去了。如果你有需要再叫我吧。俞白那邊我會為你打點好的,你不用擔心這次烏龍的真相流傳出去。」他說著,眼里帶著深深的歉疚,也閃過一絲慌亂,有些想上前安慰,卻又不敢抬腳;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轉身開門離去。
「乒」門很快合上,接著是一串頗快速的下樓的腳步聲,應憐袖看著水逸風離去的方向,眸子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