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平穩地飛行,一路上高高低低的雲朵,時而如一張毯子,遠遠鋪在飛機之下;時而又如一場霧籠罩在前方,讓飛機從中穿行。應憐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透過玻璃窗,看著腳下那如輕紗飄逸如仙女羽衣朦朧的雲彩,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恬淡的微笑。
這樣的景色、這般的視角並不陌生,還在天外天的時候只要一出門就能見到——駕雲,對于神仙們來說那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哪怕就是一個最低級的力士小仙,出行的時候也能召喚出一朵灰色的小雨雲或者小黃雲。
不過在飛機上的感覺又和架雲不一樣,畢竟飛機還多了這麼個機艙,比起單純的徒步駕雲,這個更象是坐在天界的公用馬車的車廂里。當然,這個前提是,把天界公用馬車的車廂內部設置得和這機艙一樣。
心里一邊比較著,前方美麗的空姐推著裝滿飲料的小推車婷婷而來。應憐袖在擺在面前的橙汁、咖啡、椰汁等之中猶豫了一下,最後只要了一杯冰凍的礦泉水。這水確實冰爽清甜,入口口感非常不錯,應憐袖也認真品過,如果是新鮮出來的,或許還會含著一絲淡淡的地心靈氣。可惜這水只是用普通塑料瓶包裝的,那靈氣保留不上兩天就會完全逸散掉了,很可惜。好在它還保留了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干淨純天然的那在種干淨。如果不是現在應憐袖有靈植圃里的那井後天靈水支撐著,她也會把店里的所有飲用水改成那個的。
這礦泉水在國內也是個著名品牌,電視上廣告天天播放︰「農婦三拳」,然後是一個紅臉蛋兒的樸實農婦在一個山靈水美的地兒那打拳的畫面。等打拳的「哼哼哈嘿」完了,就閃出大段廣告詞︰農婦三拳——你的拳頭也可以這麼有勁兒的,喝農婦三拳礦泉水,牙好胃口好,打拳也有勁兒了
每次應憐袖看到這段廣告,都會被天雷得無語凝噎,也不知道是哪位天才,居然能弄出如此創意的廣告直到後來俞白才給她解了惑︰這是修真界某武修、確切說是以一雙肉拳見長的某武修門派的下屬機構弄出的廣告。這礦泉水的出產之地,就在那門派的勢力範圍之中,當然,一切也是有那門派暗中操持的。正因為這門派旗下控制了這股自然靈泉的出產地,所以雖然他們同樣煉的功法有傷身之處,卻能憑著這靈泉搭上了如今修真界最大的前醫修門派、同時也是出產丹師最多的門派,百藥門。成為百藥門中丹師們煉丹的靈水獨家供應商。
同樣是修習了傷身功法的修真界武修勢力,可就因為對方搭上了百藥門這條線,到如今所得待遇與麥家相比就是一個天一個地。麥家如今還算是偏安一省的小世家,而對方憑著那強大的武力已經是放在全國也說得上話的一個大派了。
說到傷身,在如今修真界,修習這種帶著一定傷身缺陷的功法似乎已經成了主流。天地靈氣的減少,使的修士們修煉進展變得緩慢;而以對身體有一定傷害為代價,看起來似乎可以讓修士們在更短的時間內獲得更快的突破,而傷害,總不可能對每一個人的損害都是百分百的吧?在千萬人中,總有那麼一、兩個幸運兒,他或許身上暗傷處處,可他總能幸運地在暗傷爆發前沖到更高層次,然後獲得進一步身體加強,得到更多苟延殘喘的時間……
殊不知,在修行一道上,是容不下這樣投機取巧。為了提高修煉速度而傷害了身體,身體即使外面看起來無恙,內里已經千瘡百孔,這就需要有醫術、有足夠資源來治療和調理修復。如果不能做到,那麼總有一天修士會收到功力反噬的後果,更何況如今醫、丹、器、符、陣等道也都在隨著大流日益下滑呢?
雖然修真界中有些有識之士已經看出了這一點,可如今的他們,也已經身陷其中,無力回天了。已經習慣了這樣以傷害身體為代價換來修煉速度的他們,怎麼還可能靜下心來重修那些進度緩慢的原功法?這對修士們來說這是比毒品更具吸引力、也更致命的。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解決呢?以目前稀薄的靈氣現狀來說,再修煉回原來那種進展緩慢的功法,也已經趕不上時代了,靈氣跟不上,也許這麼修煉下去一輩子直到老死也無法得到突破。反正前後都是死,還不如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把擁有深厚功力的感覺呢
「袖袖,看什麼這麼出神呢?不會是你想飛吧?放心,等你築基以後再弄把能飛行法器就可以飛了。這等景色也沒什麼好看的,看多了就習慣了。」俞白的話語自耳邊傳來,應憐袖循聲回過頭,只見某人左手拿鐵咖啡、右手蔥油小炒龍須面、旁邊還放著一小碟隻果醬的坐在那里……咖啡、炒面、隻果醬,這組合還真詭異。把視線收回來,應憐袖抖了抖,怎麼會覺得身上有些冷呢?還是面前這家伙太令人無語了?定定神,應憐袖回他道︰「既然你說沒什麼好看,那麼,我們的BOSS大人,為什麼你現在眼楮還是一直不離窗子呢?」
「袖袖,你要理解,BOSS我看的不是窗子,是倒影在窗子上機艙里的美人兒空姐。小聲的告訴你一句,用這種方法偷窺,別人就察覺不到了。」俞白飛快往四下打量一眼,看沒人注意,小聲地湊上來鬼鬼祟祟地說。
「哎呀,小麗,你看那邊坐在中間的那個穿淺灰色外套的那個男的。對,就是那個頭發長長總半低著腦袋的那個,光看下半部分臉似乎很帥的那個。看他臉轉的那個方向,對著窗子那邊動都不動,他那位子明明看外面什麼都看不到居然還這麼執著地把頭扭過去,是不是腦袋有點那個啊?」
「傻蛋,怎麼可能是腦袋有點那個?你沒發現那個假正經的正在透過窗戶反光看我們這邊啊?明明是個猥瑣男好不好?」
「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沒發現那人已經保持這姿勢很久了嗎?把脖子扭成這個角度一定很吃力吧?你說扭這麼久,他的脖子承受得住嗎,會不會真的把脖子給扭到?」
「……」
漂亮空姐們在前方休息室內的八卦固然已經把音量放到了最低,可依然擋不住修士們加持了靈力暫時強化的听覺。所以,某些,咳,似乎不怎麼照顧某人面子的交談,就這麼「飄」進了某部分人的耳朵。
應憐袖津津有味地听著八卦,回過有仔細端詳了俞白青紅交錯、表情豐富的面孔,打趣道︰「喂,BOSS,她們說得對也,你脖子一直長時間維持這麼高難度的動作,吃得消嗎?」。
此話一出,俞白的眼淚「唰」地流下來了︰「袖袖,你終于發現了。剛才我和你搭話,就是一直想提醒你這個來著。枉我還給你打了這麼久眼色,你怎麼都不開竅啊?難道你不覺得把偷看美女偷看到脖子扭著這種話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還求救,實在太不華麗了嗎?」。
「……很抱歉,BOSS,我以為今天你的眼楮抽筋外加面神經也出了點問題。」而且能做出這種事的人,面子早就沒有了,還有資格挑揀說什麼話華麗不華麗嗎?心里吐著槽,應憐袖很是無奈地扯扯嘴角,慢吞吞地站起來開始解救某人。
亮出紫竹針在俞白脖子附近扎了幾針,縴指也配合地在相應穴位揉捏了兩下。也就十多秒功夫,被脖子定在某處的某人瞬間恢復了活力。
「BOSS,你給我好好的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別說空姐,就算你看上了空中先生也得給我把你那雙招子管好了再出這種烏龍事件別怪我不客氣」頂著空姐和周圍人們怪異的目光,應憐袖三下五除二解除某人痛苦後,紅著臉——那是被太多人盯著給臊的,對著某人的耳朵,(就差伸手揪了)咬牙切齒地威脅著。
「袖袖,冤枉啊,我可是直的又不是彎的,怎麼會對空中先生感興趣嗎?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難道你還沒發現嗎?再說旁邊都有路遲和你師兄在,哪個不比他們漂亮,我就算是看上男人也是先看上他們嘛,怎麼可能會對這些普通人的空中先生感興趣?」被幾支架在脖子旁邊的竹針威脅著,某人老老實實地坐好後抗議。
「你給我住口」應憐袖惱羞成怒,這家伙一抽風起來連口德都不顧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現在就把他直接殺人滅口,也算是做了一樁功德。在這種時候,她最需要的是一名可以與她「有難同當」的難友
眼楮迅速四下掃描,卻沮喪地發現︰別說麥家眾人,就連素來疼愛她、就坐在隔座的師兄水逸風,也早早把頭扭到一邊去,視線絕不和某人重疊,一副劃清界線、我不認識你們的樣子。
真是太失策了,早知道在剛上飛機的時候,她就絕對不應該心軟,由著這家伙哭鬧,早早趕離自己身邊的。現在讓人認為自己和俞白這白痴是一道的,真是太倒霉了應憐袖在心里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