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面前的麥家子弟,應憐袖和俞白只好抬腳往回走,在他的引領下很快來到麥家議事院的會客室。
這一次,會客室的門已經由虛掩改為敞開,室內淡淡暖氣自門口流散出來。剛到門口,便听到里面有人一聲長笑︰「門外的可是俞道友和應道友,剛才二位前來,老夫無暇招待,真是不該。請、快請、快請——」
那笑聲極是洪亮豪爽、中氣十足,這麼笑出來,連門窗都震三震,听在應憐袖和俞白耳里也極是熟悉——任某人在你的店里住了N天的院、還天天在你面前晃蕩來晃蕩去,想認不出來也不容易,這不是那個長老麥衢芳還是哪個?心知里面麥衢芳會這麼說,肯定也是受了家主授意,當下二人也不再遲疑,進入房中。
進去之後,應憐袖四下一望,果然看到穿著一身月白緞面底子、寸金福字紋團花唐裝的麥家家主高坐在主位上,旁邊分列著兩名麥家長老坐在那里。
坐在家主左邊那名一身黑色唐裝、臉型身材無不瘦削、還須著兩撇老鼠一樣尖細胡子的麥家長老在應憐袖看來有些眼生,不過對方看到她後,那顯得有些刻薄的面容倒是顯得柔和了些對她點了點頭,可以看出,這人對她還是挺和善的。
而坐在麥家家主右首那名穿著暗棗紅色唐裝、正在對著應憐袖和俞白兩人擠眉弄眼的麥家長老就不用說了,正是和他們最為熟悉、也是剛才發話的麥衢芳長老。
而被夾在兩人正中的麥家家主,則是名外表上大約四十出頭的中年人。鼻直口方,臉型端正,看得出年輕時代是名帥哥——不是如當今那種女乃油小生、花樣美男的帥,而是那種帶著男人英氣、陽剛的帥,這種氣質你在如今的麥家子弟身上普遍都能看到。當然,現在他也是能稱得上一名帥中年的,只是這麼坐在那里,一股氣勢就鋪面而來,脊背挺直,一眼看過去,就象一棵遇雪尤青的勁松。
听俞白說,這名麥家家主也是麥家不多的築基修士之一,作為武修,身體素質本就比其他修士好,而且近身戰斗力更加的凶殘。而且,現在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可千萬別被他那張充滿中年男人魅力的那張臉給騙了——說到這里的時候俞白神色顯得特別詭異,那飄忽飄忽的語氣配上當時昏暗的場景燈光,就象在說鬼故事時刻意渲染氣氛一樣。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袖袖~~~~~」當時俞白雞貓子鬼叫一樣還地擺出僵尸造型,「那個麥家家主~~~~~實際上有一百七十二歲了啊~~~~~修士一踏入築基,壽命自動延長為兩百壽數,那只老兔子,至少還能再活個二十八年去欺騙小女孩~~~~~」
「那個,BOSS,可是我听說麥家家主不是早就修身自持、不近了麼?而且人家曾曾孫子都出生了,就算是留後,這開枝散葉也早就足夠了,而且憑這身份要什麼沒有,還有什麼必要去欺騙小女孩啊?」應憐袖問道。
「P,就算那家伙不能從身體上欺騙小女孩,不是還有那什麼、哦,柏拉圖式的麼?你不知道,那老兔子是這些修煉那家族功法,身上暗傷太甚,為了保留陽精好好延命,才會禁了這的。要不是這樣,你以為那老兔子肯吃素?當年可也是‘十女會’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俞白對自己人暴人隱私的時候可從沒客氣過。
「那,BOSS,什麼叫‘十女會’啊?你這麼厲害、見多識廣,一定對這些東西很清楚了?」應憐袖立刻裝天真問。
「汗,還不就是花間宗開辦的、僅面對男修的一種交流會麼?‘十女會’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夜御十女的盛會啊……BALABALA,咦,袖袖?你、你怎麼會問這個?這是什麼表情?啊~~~冤枉、冤枉啊~~袖袖,我保證,我知道這個也是听前輩們說的,那還發生在五十年前呢,我從來沒參加過啊,你要相信我哦不、不,你千萬不要這麼殘忍……」某人立刻哀號檢討、耍賴打滾道。
咳,話說回來,現在是麥家議事院的會客室里。打量完麥家之人,應憐袖這次目光落在那據說是國家特殊安全局駐陽江分局的來人身上了︰
一名大概也是三十多不到四十歲的中年人,身材勁瘦、皮膚黝黑,臉上顴骨高高凸出起,搭配著一雙精光四射的眼楮——這絕不是名簡單人物。無論是那雙眼楮還是那人周圍隱而不發的波動,都給應憐袖這樣的感覺。此刻,這人穿著一身有很多口袋、淡橄欖綠色的帆布旅游登山服,一條長長的寬皮帶斜過胸前。
無論是打扮還是模樣看起來都不符合麥家子弟暗中指給應憐袖所說的、傳說中陽江分局局長這樣的身份,因為那個一听就讓人覺得是坐辦公室的。而眼前這家伙,怎麼看都象是整天向外跑的角色,給人一種老練精悍的感覺,雖然,看得出來在對方這次的來人中,隱隱是以他為先的。
看到對方為首的這人以後,他身邊跟著的人給應憐袖印象就淡多了。一名戴著銀色細框眼楮、腋下夾著文件包、看起來頗為斯文、做著文職的中年男子,不過舉手投足帶著很嚴重的軍人痕跡。
一名周身帶著看似散亂無序的火性暴躁能量的二十多歲、火紅色頭發的時尚青年——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異能者了,以應憐袖的眼光,很容易感受出,對方只是覺醒了祖先中巫人血脈的家伙,這能量,應該是祝融部落那邊的。
應憐袖雖然今生為人,可畢竟還帶著植修的一些本能,畏火,所以在看到這時尚青年的時候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很可惜,這表情偏偏讓落入對方的眼中,讓應憐袖也覺得尷尬,于是垂下眼簾,不再看了。
發現在場氣氛不太對勁,麥家家主忙打圓場,為雙方介紹道︰「陳局,這兩位就是俞白俞道友和應憐袖應道友。俞道友、應道友,這邊這位是國家特別安全局陽江分局的陳天明陳局,還有異能者熊焰飛先生、恩,還有這位,白先生。」
陳局?果然就是那名看著長期戶外活動的人士呢?難道這個職位還需要整天在外面風里來雨里去的?應憐袖再向那人看去,那人還是坐在那里不動如山,不過眼底卻布滿了鮮紅的血絲,看來,那人似乎很累呢心里還沒感嘆完,糟,要被發現了,又很快在對方察覺前把眼光移開。
「俞白?」只見那被稱為陳局的精干男人听了俞白的名字後,眼底精光一閃,「莫非就是住在L市的幻瞳俞白?前段時間听說俞道長應麥家之邀前往陽江,我那些不成器的手下還與俞道長有同路之緣,想不到如今俞道長依然留在此地啊。」
「好說、好說,只不過是接了樁委托,因為一些需要,暫時滯留此地罷了,幸得麥家朋友熱情好客,在下在此過得還不錯。」俞白笑眯眯地擋了回去,「說來倒是陳局,陳局此來,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不知閣下是遇上了何事,需要找了你們陽江的地頭蛇麥家還不夠,還需要把在下也捎帶上呢?總不會是因為飛機上那一場吧?」
「這個……」對面陳局頓了頓,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呵呵,俞道長此言差矣。當時之事我們都了解了,雖然如今醫修難找,可真要請也不是請不到的。說來這也是那人咎由自取,況且只是給他吃個小小的苦頭,又不曾傷到他性命,這十天半個月的忍忍就是。當時情況又不佔理方,我們又豈會為此打攪上道長呢?」
「不過,目前我們確實是踫上些難事,而且人手也不足。若能請得麥家和俞道長出手,此事就有把握多了,不知道長意下如何。我們也不是那厚顏之人,道長定下的規矩我們也清楚,一分錢一分貨,銀兩兩訖;此事算是我們陽江分局的委托,委托道長的報酬我們會專門向上級匯報申請專款,還請道長相信我們的誠意。」
那陳局一席話下來,倒也說得頭頭是道,就是通篇左一個道長、右一個道長的稱呼听得應憐袖頭暈眼花,為此還專門扭頭往俞白臉上直瞅︰雖然俞白這小子模樣兒生得不錯、穿古裝也穿得玉樹臨風、唇紅齒白、有模有樣的,很有修士的範兒。可是,就因為這個修士身份讓人通身滿口的一頓道長稱呼下來……怎麼听都很別扭吧?雖然這是對修士的尊稱。
果然,俞白對那陳局的稱呼也覺得不自在了,忙笑道︰「陳局既然如此看重俞某,俞某自然也很高興。在下看陳局也是個爽快人,以後也用不著總對俞某用道長這麼稱呼了吧?直接叫俞某名字便成。既然是委托,只要條件合適、做得過,我俞某也沒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不過,這委托內容、風險程度,陳局可要說個明白哦。」
「當得、當得。」對面陳局連連點頭,「俞先生說的這是最基本的規矩,我們知道,剛才麥家也是這麼說的。現在既然大家都在坐,那我就直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