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嬌嬌女的紅樓生涯 正文 第十八節 細數利弊瑾作籌謀 (二)

作者 ︰ 忘卻的影子

到了大房,探春惜春寶玉皆在,王夫人李紈王熙鳳也在,見了邢夫人一行人都過來見禮道賀,就連賈母,先是給幾位宮里的嬤嬤們設了繡花墩,然後又拉了迎春到身邊坐了,原本那是屬于寶玉的位子,寶玉不覺得什麼,王夫人卻是將帕子絞了又絞。照例用了早飯,邢夫人王夫人領著王熙鳳賈琮李紈退下了,賈母見迎春的丫頭們有好些都是生面孔,一問方知迎春將繡橘司棋和小丫頭們都送了嬤嬤們,只得又指了自己的兩個丫頭道︰「這個是晴雯,上個月賴嬤嬤送來的,做得一手好針線,這個是紫鵑,是個聰明的,兩個年紀跟你一般大,你帶了去使喚。」

「老太太,您上回已經送了兩個給孫女了,再送,老太太身邊可不夠使喚的,再者孫女身邊的已經有十二個丫頭了,盡夠了。」

「什麼話,你如今可是郡君呢,就是再多幾個丫頭又何妨?何況外面新進的小丫頭也不知道好歹,可不能就這麼讓她們進了堂屋。晴雯針線好,可以幫你做些荷包備著進宮使,紫鵑機靈,讓她給你跑腿我也放心。」迎春听了,一笑,謝過賈母算是收下兩人。晴雯紫鵑又給賈母迎春磕頭,從此做了迎春房里的二等丫鬟。

用了飯,賈母說迎春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又說黛玉身子弱需要好生靜養,放了兩人的假,不用上學了。迎春和黛玉听了,起身行禮,謝過賈母的關愛,各自領了嬤嬤丫鬟們告辭,浩浩蕩蕩地穿過穿堂往大房而來。

「二姐姐,前天寶玉又被二舅舅罰了,听說是書背出來了,卻都是一知半解,二叔給他講的他記下的不足一半!昨天老太太也借有事免了我與三妹妹四妹妹上學。」

「雖然這話不應該是我說的,可我還是要說老太太在大事上有些不著調,尤其是關系到家族興衰的大事上更是糊涂。寶玉明明天分極好的,偏偏被她老人家寵壞了,一听說讀書就耍賴,長期下去,怕是生生廢了,二叔有意管教,還挨罵,二叔若是堅持,就拿孝道逼迫二叔讓步。還有環兒,一樣是二叔的兒子她的親孫子,不理不問不說,還不讓環兒去給她請安。寶玉三歲的時候就有大姐姐啟蒙,環兒如今都四歲了,之前連書都沒有模過,跟別說讀書寫字了,父親母親曾經提過,卻遭來一頓好罵,還被下人們笑話,到如今也就我們姐妹給環兒送過書。這樣下去,這座榮國府還不分崩離析,骨肉相忌?」

「沒有人勸過老太太麼?」

「怎麼勸?當初珠大哥哥剛剛中了舉,又和大嫂子新婚燕爾情深意重,大嫂子進門才一年就有了身子,那二太太見不得珠大哥哥心疼妻子,一連塞了四個通房過去。本來珠大哥哥身子骨就不是很好,加上讀書進考場最是辛苦,珠大哥哥不讓那幾個通房近身,二太太就可了勁兒地折騰大嫂子,說大嫂子嫉妒不賢,連老太太也幫腔,于是珠大哥哥的身子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掏空了,後來更是出了貢院就昏迷,沒多久就沒了,若不是大嫂子還有個蘭兒,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這……這也太過了。府里沒人說麼?」

「這賈家榮寧二府只有東府的敬大老爺是進士,不過敬大老爺很早就不理事了,又搬出了城清修,東府又人丁稀少,留下來的也不知道其中的門道,族里知道些個的,好比家學里的老太爺,位卑言輕,又極少來府里,又能如何?珠大哥哥沒了以後,老太太二太太只說珠大哥哥是讀書熬壞的身子,絲毫不提自己的過錯,便縱容這寶玉,由著他不讀書也不規矩。還有,先大太太,父親的原配我哥哥的生母是由老太爺做主聘進門的,而不是老太太看重的娘家的佷女如今王子騰大人的妻子,因此,老太太並不喜歡先大太太,倒是很喜歡二太太。先大太太也是出生書香,管家也好規矩也好都是頂好的,她在的時候,可沒有叫過一天的窮,事事都妥妥當當的。可自從先大太太走了以後,那邊二太太當了家,卻是隔三差五的說沒銀子,其實大家都知道,這里頭有貓膩,指不定這位二太太私下落銅拿著公中的銀錢做私房。偏生有老太太護著,大家猜測著,二叔從小在老太太跟前大的,老太太心疼小兒子,覺得父親已經襲了爵,不如讓二叔他們多攢些銀錢防身。」

「這……二姐姐為什麼跟我說這個?這些都是府里的私事不是麼?」

「即使我不說,妹妹遲早也會知道的。何況這也是閨閣教養的一部分,老太太對妹妹的規矩教養也不太上心,當初打算將妹妹和寶玉放在一間屋子里也好,遲遲不給妹妹派嬤嬤也好,可見她老人家不過是嘴上說說糊弄姑爹而已。你我都是正兒八經的官宦千金,將來也是給人家做正房的,既然老太太不教你,少不得由我將我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一一讓妹妹知道,讓妹妹心里有個底,妹妹也不妨多看多听多想,但是不要說與別人,自己慢慢琢磨著,將來出了門子也不致于吃了大虧。」

黛玉應了,後面的幾個嬤嬤也相互打了眼色。黛玉沉默片刻,方才遲疑道︰「二姐姐說,趙姨娘當初不但容貌好,言談、舉止、品德樣樣出挑麼?可我怎麼覺得她有些粗鄙呢?」迎春笑笑︰「那麼漢初開國名臣一代良相蕭何又為何自污呢?」黛玉恍然大悟。這時已經到了大房,迎春拉了黛玉去見邢夫人,邢夫人正在王熙鳳的伺候下用飯,見姐妹二人來了連忙招呼著二人坐下,迎春笑嘻嘻地接過王熙鳳端過來的小餛飩,黛玉見了,也要了一份小餛飩,陪著邢夫人用了飯,又上茶果,迎春道︰「還是母親這里用得舒心,老太太那里的太甜太軟了,總覺得膩膩的。」

「不好吃你還吃那麼多。」

「哎呀,母親,能吃是福不是麼?何況老太太看我吃得歡,也能多用些,這也是孝道,不是麼?」

「就你理由多。這兩個是誰?怎麼看著眼生?」

「這個是晴雯,那個是紫鵑,都是老太太新給我的丫頭。」

「這樣,姑娘身邊的嬤嬤是宮里來的,多跟著學學,也是你們的造化,明白麼?」晴雯紫鵑兩個連忙應了,邢夫人又賞了荷包,見時候不早,叮囑王熙鳳不要忘了林黛玉的私祭物品,就讓王熙鳳退下,又囑咐迎春黛玉兩個注意身體,方讓姐妹二人回去了。

迎春進了正房堂屋,請了嬤嬤們坐了,又讓丫頭們進來,叫過晴雯紫鵑,介紹道︰「這是晴雯和紫鵑,是老太太新給的丫頭,在我們屋里算二等,昨兒個來的那八個丫頭算三等。晴雯,既然你針線好,先跟著百枝多學著些,針線上的東西多問問嬤嬤們,送進宮里的物件絕對不能馬虎,有空多學著打理。紫鵑,你跟著連翹,老太太說你好,不過到了我這听泉小築,就要守規矩,有空多學學《女誡》什麼的,把男女大防給我刻進骨子了先!我也不管你們原來打哪里來的。不要看寶玉這麼大了還在內帷廝混,就以為女兒家的屋子可以讓人隨便進,若是犯了,自個兒到後面院子里跪著去!你們也一樣。」眾丫鬟連忙躬身應了,芰蓮端過一個大托盤,上面有好些荷包裝了首飾什麼的,迎春照例,賞了晴雯紫鵑兩支金簪子兩支銀簪子、金銀耳塞子各一對、金銀耳墜子各一對、金銀手鐲各一對,八個小丫頭金銀簪子各一支、金銀耳塞子各一對、金銀手鐲各一只。又請嬤嬤自第二日起教導她規矩禮儀,順便幫忙注意下丫鬟們。嬤嬤們自然答應,晴雯是個直腸子,況且已經听說過迎春屋子里的丫鬟們只要好好做事,等大了,能有不少銀錢做私房,還有賞賜,更好的是能放出去做良民,自己無牽無掛地進府,除了一個認的哥哥,也沒什麼人有瓜葛,如今又有宮里的嬤嬤能請教,自己多學著點,只要安分守己的,將來求了姑娘也能混個好結果,自然加倍用心。紫鵑是家生子,原本就奉賈母之命,除了伺候迎春之外,還要將大房的事情回稟賈母,如今看這架勢,紫鵑不禁心里發酥,只得硬著頭皮領了賞。

迎春命眾人散了,自己進得屋來,上了臨窗大炕,準備給林如海寫信,百枝取來紙筆又退下,獨留金嬤嬤在臥房伺候,洪嬤嬤守著書房,崔嬤嬤照應黛玉去了,白嬤嬤在外間一面喝茶一面和陳嬤嬤說話,百枝領著幾個小丫頭坐了腳踏做針線,連翹領著晴雯和紫鵑穿過後面的東小院,去了僕役房,給晴雯紫鵑挑了間屋子︰「我們姑娘和林姑娘的丫頭們都住這里,姑娘的院子除了姑娘住著,也就只有有頭有臉的嬤嬤們能住,就連陳嬤嬤、吳嬤嬤、步嬤嬤也都住在東小院里,我們這些丫頭,除了當值的,都住這里,就連茈茹姐姐百枝姐姐也不例外,你們都是老太太屋里出來的,就兩人一間,每間屋子都不大,里面的陳設都一樣,高低床一架,高幾一只,臉盆架子一只,臉盆四個,繡架兩副,凳子兩個,箱子兩個。你們自己決定誰睡上鋪,誰睡下鋪。」又招呼小丫頭幫忙打水。晴雯紫鵑連忙將屋子收拾干淨,又換了衣裳,方才上迎春的屋子伺候。

到了未時末,賈赦賈璉也都早早地回來了,邢夫人的正房堂屋早就收拾妥當了,賈赦邢夫人夫婦、賈璉王熙鳳夫婦、迎春、黛玉、賈琮都坐了,就連東套間了也設了桌椅,請了宮里的四位嬤嬤還有陳嬤嬤吳嬤嬤步嬤嬤及黛玉的乳母王嬤嬤入座。酒至半酣,邢夫人笑呵呵地說︰「真真是……這讓我說什麼好呢,我們迎春是郡君了,還有珠冠朝服,除了俸祿米糧,還特別增給了花粉銀,這這……」

王熙鳳也酒意上頭,紅著臉,笑道︰「可不是,太太真是好福氣。妹妹這麼能干,還不是太太教養有方。」倒是賈璉嘆了口氣︰「可惜了,部里都說若不是妹妹庶出,這位分還能往上再升一升。」

邢夫人吃了一驚︰「這是為什麼?怎麼還能往上升?」

賈璉晃了晃頭,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了些,方道︰「太太,不管怎麼樣,之前太子妃生的嫡皇孫才過了洗三還沒能上玉牒就沒了,如今這位皇孫若真能養大,那就是皇長孫!妹妹若不是因為庶出的關系,怎麼會屈就郡君呢。畢竟順王爺最疼愛的大姑娘因為庶出也只封了縣主呢,她可是皇家骨血,妹妹怎麼能越過她去?」王熙鳳聲音亦有些低落︰「說的也是。畢竟是救了皇長孫呢。妹妹若是嫡出,說不定就是一位縣主,老爺的爵位太太的誥命說不定也能升一升,就是我們出去也能跟著更體面些。」

賈赦打了個酒嗝,道︰「這個……我請了白雲寺的覺遠禪師算過了,覺遠禪師說我們迎春的命格好,只是出身不夠有些妨礙,不然才是真正的大富大貴興家旺父。我已經跟東府的敬大哥說好了,今年祭祖正式開了宗譜,將二丫頭記在璉兒他娘的名字底下,另外覺遠大師還送了個‘瑾’字給我們二丫頭作大名,相信我們二丫頭將來能出頭人地光宗耀祖。」

「老爺,我母親的祭日比妹妹的生辰還早一天呢。」

「死者產嬰也不是沒有,何況只隔了一天。橫豎你母親是難產沒的,以後有人問,就說因為死者產嬰,二丫頭才被邱姨娘抱去養的,之前邱姨娘生的孩子打落地就沒了。」

賈璉低聲不語,王熙鳳也不敢開口,邢夫人倒是覺得痛快,自己進門的時候,那邱姨娘可沒少折騰,如今迎春記在了賈赦原配的名下,與那邱姨娘不相干,橫豎自己要給先大太太行禮的,能抹去邱姨娘的痕跡,自己也很開心,因此開口道︰「可不是,我們迎春當然值得最好的,要不是我進門晚了,我倒願意將二丫頭記在我的名下呢。」

王熙鳳也湊趣附和道︰「可不是,說起來這府里滿打滿算就妹妹和林妹妹可人疼。而且妹妹能干又能體貼人,在我們家里可是頭一份呢。」說得眾人都點頭附和,眾人又高興起來。迎春又添了一杯酒,道︰「父親,我想做場法事。」

賈赦噴出了口中的酒,奇道︰「好好的,你怎麼說起這個?小小年紀的做什麼法事!」

「這次進宮之前我就夢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穿著一件黑色的蓬蓬的披風,似乎是毛皮做的,也不說話,就是笑盈盈看著我。這個女子老是讓我覺得面善,卻又記不起來自己何時見過她。這次在清涼殿的時候也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動的,可是恍惚又看見那個女子對我笑,等我回過神來,皇長孫已經哭個不住了。我想該不是承了那女子的恩情,才有了這場富貴,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可也想盡盡心,以表謝意。」

王嬤嬤听說迎春形容那黑衣女子的衣著的時候,就已經起了身,待迎春話音一落,趕在賈赦之前開了口︰「敢問二姑娘對那女子的衣裳有什麼映像?」

迎春遲疑著說道︰「我記得不大真了,好像領口這里有三個有點圓圓的會反光的扣子,袖子上也有,不過不是圓的。」

「可有口袋?」

「倒是有一個方的,中間也有個不太圓的會反光的扣子,上面是中空的三角形,現在听你這麼一說,倒真像是一個方口袋被拎在她的左手上。」

「二姑娘,那是我們太太,是我們姑娘的母親,您的姑媽!那件大毛的黑披風是我們太太進門的時候,我們老太太賞的,是我們太太最喜歡的衣服之一。我們太太常常左手拎著那袋子跟我們老爺出門。只是有一年,我們太太穿著這件披風出去賞雪,不小心滑了一跤,生生掉了一個成了型的男孩,我們太太每次見了那件衣裳就直掉淚,後來這件衣裳就被收了起來,再也沒見我們太太穿過。那件披風上有五個用黃金打的嵌了蓮子大的珍珠的梅花扣子,手袋上也有一個這樣的扣子。」

賈赦雖然有些膈應,可那是自己嫡親妹妹,且依照女兒的說法,還真托了妹妹的庇佑。因此賈赦模了模胡子,道︰「難怪二丫頭說林丫頭和她有緣呢,可見真是四妹照應著。只是四妹已經出嫁了,在我們賈家的祠堂家廟里做法事也不妥當。當年四妹在家的時候,就曾經幾次去法喜寺燒香,不如去那里訂一場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場,林丫頭在我們家住著,怕是不能守三年孝的,倒不如將這場法事放在四妹周年前後做,做完法事,林丫頭順便除了服,以後就守心孝,平日里多抄寫經來拿到法喜寺供奉,別人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听說是賈敏的鬼魂,邢夫人賈璉都渾身發冷,王熙鳳連忙應了,趕忙親自操持,在年前就與法喜寺主持商議好了,還在法喜寺特別收拾了一座兩進的小院備著,此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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