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一愣︰那個什麼叫「新聞報告」的?
賈瑾道︰是《新聞抄襲歷史》,就是這本書,給我觸動很大,還有《潛規則︰中國歷史中的真實游戲》這本書,可惜兩本書,我都因為不忍看下去,都只看了個開頭,不然,對我如今的幫助更大。
不忍看下去?白影戳了戳賈瑾,你有那麼脆弱嗎?
賈瑾橫了白影一眼,淡淡地道︰如今我也算是古代閨秀,人家要學的東西我一樣學,甚至比其他人要求的更嚴格,因為規矩也好、女紅也好,都是敲門磚,若是沒有了這塊轉,我就是跟那些女孩子們坐在一起,也會被人嫌棄。學規矩的時候,身上滿是傷痕,就是跌出了血也不哭;學女紅的時候,手指被扎得滿是包,根本就拿不住筷子,也從來不委屈。就是如此,一點點得取得成績,一點點的得到人家的認同,才有如今的和那些個官宦人家的姑娘交好的局面。
白影听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在韓家的時候,可逍遙自在得很,就是女紅什麼的也有下面的婢女們代勞了︰你真的是到這邊學的刺繡,而不是你原來就是蘇州人?
賈瑾道︰抱歉,我不是蘇州人,以前也沒有去過蘇州,就是蘇繡,也只是在電視和網絡里見過。
白影看了看梳妝台邊上多寶格上賈瑾做的小小的蘭花雙面繡屏風,道︰我可不相信,這明明就是蘇繡里的雙面繡。
賈瑾道︰我想你弄錯了一點,雙面繡不是蘇繡特有的,只是蘇繡里雙面繡的貓非常有名,我記得九十年代的電視里的《請您欣賞》欄目經常展示蘇繡的《貓》的小屏風而讓我和我的同學們一直以為只有蘇繡是雙面繡。而實際上,湘繡的花鳥、粵繡的富貴牡丹、京繡的規矩含義,各地的繡品都有雙面繡。而我這個也不能說是蘇繡,因為我不是蘇州人,教導我的繡娘也不是蘇州的。若是一定要說流派,可以說是汴繡。
賈瑾和白影兩人正鬧著,外面就有小丫頭來報,說趙姨娘到了,賈瑾如讓人將趙姨娘請進正房堂屋,自己也收拾好了,才出來。
趙姨娘見了賈瑾趕緊行禮,得了賈瑾的允許,還不敢馬上坐下,反倒拿出了一包針線來︰「姑娘,這是我新做的荷包,都是按照姑娘的吩咐做的。過些日子就是萬壽節,想來姑娘又要進宮去了,若是能幫得上姑娘的忙,那就不枉我熬了幾個晚上了。」
賈瑾笑笑,讓丫頭接過了那包針線,又請趙姨娘坐了,又讓小丫頭上茶,才開口問了趙姨娘幾句家長里短的話,還特地關心了趙姨娘的身子,要趙姨娘好好保重身體,才道︰「對了,我前些日子得了些葡萄酒,姨娘不妨帶些回去,听說這葡萄酒活血養顏,最是適合女子吃的,姨娘每日睡前用上一盞,可比什麼都好呢。」說著,賈瑾就讓人去拿葡萄酒。
趙姨娘從小就是在賈家長大的,葡萄酒的事情她也知道,是個稀罕物件,就是賈家每年也就那麼幾瓶而已,就是上面的主子們還不夠分的。趙姨娘听說賈瑾要給她葡萄酒,卻是唬了一跳,等丫頭們拿進來時,就看見一個半尺高的細白瓷的青釉圓瓶,想來是為了自個兒特地換的瓶子,更是千恩萬謝。
又說了幾句閑話,趙姨娘見時間不早了,就起身告辭,帶著葡萄酒和賈瑾給的料子,回去了。賈瑾接過丫鬟調好的木樨清露,一口飲盡,披上了披風,就往書齋而來。
才出了月洞門,踏上游廊,遠遠地就看見趙姨娘痴痴地望著書齋的方向,因為角度的關系,賈瑾看不到趙姨娘面上的表情,卻還是嘆息了一聲,領頭,往書齋去了。
書齋里,黛玉賈環賈琮和徐氏姐弟都在,就差賈瑾了,眾人各自見了禮,琮哥兒就道︰「二姐姐,你可算來了,你看,我都已經開始學《論語》了。」
賈瑾抬頭一看,果然,他們兄弟幾個都已經開始學習《論語》了,就是桌子上也放著好些正在抄寫的功課。賈瑾笑著道︰「是姐姐我的不是,不該因為外面的事情缺了這麼多的課。不如,罰姐姐給你們準備新的儒家經典作課本,另外再送你們每人一些新書作收藏可好?」
兄弟幾人自然是拍手叫好,畢竟他們年紀小,月錢也少,可買不起什麼很好的書籍,如今能額外的書籍,自然是個個開心不已。倒是黛玉,撅起了嘴︰「二姐姐可會鑽空子。這個懲罰對姐姐來說,可算不得什麼懲罰。」
賈瑾笑著放開賈琮,想黛玉這邊走來,口中道︰「我雖然誤了課,可是我也未曾松懈啊。就是在外作客,我也是日日抄寫的,可沒有偷懶的。」說著,賈瑾就接過百枝手里捧著的紅木匣子,放到了黛玉面前的炕桌上。黛玉放下手里的書,打開匣子細看,果然,是厚厚的一疊抄寫得工工整整的《尚書》,從紙張的數量上看,至少抄寫了四遍。
徐靜芝道︰「看這些功課,看來二妹妹也是盡心了,二妹妹事情多,實在是分身無暇,妹妹我們還是原諒二妹妹罷。」
賈瑾笑道︰「也不算了什麼,這麼幾樣書籍,本來就是現成的,又不費什麼事情。何況我確實也逃了早上的課。」
「既然二姐姐認罰,那我就說了,」黛玉道,「二姐姐既然說書籍都是現成的,就罰二姐姐在這個書齋里再設一間專供我們使用的藏書室,要各色書籍樣樣齊備。另外,我看二姐姐平日里練的字,不是顏體,就是館閣體,單單這字,姐姐就該好好練練。所以另外罰二姐姐每日再加一百個大字。如何?」
賈瑾一愣,這布置書齋的事情,本來就是自己的事情,也算不上處罰,至于練字,本來就是自己該做的功課,如今只是被點名的而已,見黛玉那雙黑漆漆的眼,賈瑾笑了,也是,這字,就好比是人的臉面,就是自己不會吟詩作畫,也要有一手好字,不然可是會被那些讀書人家給嫌棄呢。賈瑾看看黛玉的臉色,就知道黛玉是擔心自己了,不然,也不會特意強調了練字一事。
不說賈瑾如何自作多情,認為黛玉如何關心自己,也不說黛玉讓賈瑾練字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這是個美好的誤會。
徐靜芝在邊上嘆了口氣,道︰「如今個弟弟們啟蒙,讓林妹妹幫忙倒是還說得過去。可是來年怕是不可以再麻煩妹妹們了,畢竟,他們幾個也不是小孩子了,老是讓妹妹們這麼忙,也不是辦法。對他們的進益也有限,對妹妹們的閨譽也不好。」
黛玉臉色一白,她是知道《禮》上明文規定了男女七歲不同席的,真要讓人捅了出去,不說別人,自己肯定是背著不是的,畢竟是自己在指點這些個表兄弟們,可不能當自己是個年幼無知的女童。
賈瑾笑道︰「姐姐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打听了。不說每年京里有大量的讀書人因為趕考而逗留京師,就是今年,也是朝廷官員每三年一次的大考核,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有不少官員告老。只是,外地的讀書人需要細細打听考校人品後,才能決定聘請的事兒,而告老的大人們,現在還不知道是哪些人,就是知道了是誰,也不見得一定能請動人家。所以,今年怕是不成,最快也要出了元月才知道呢。」
徐靜芝為了兩個弟弟的事情已經擔心很久了,雖然林家表妹學問好,又有個探花出身的姨父遙遙指點,可是,老是讓自己的兩個弟弟這麼在這內帷書房里學著,也不是個辦法。自己是個孤女,又只能在這內院呆著,只能干著急。如今看來,不是人家大舅舅一家不上心,實在是好先生難找。這樣想著,不免有些怨恨王夫人母子,大舅舅一家是因為沒什麼人脈,那你這個掌握著整個榮國府的人脈的二舅母真的就請不到人了嗎?為了你那個不成器的寶貝兒子,讓家里這麼多的男丁一起陪著你的兒子誤了前程,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你的寶玉是塊寶,別人的孩子就不是人了?
徐靜芝越想越恨,就連賈政也惱上了。這個二舅舅,也不知道他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滿口的仁義道德,卻自己不顧長幼尊卑,越過了自己的繼承了爵位的親哥哥,自己住了榮禧堂。如今,自己每日里守著自己的嫡子,卻絲毫不提請先生的事情,還要二妹妹一個女兒家出來張羅。
徐靜芝這麼想著,也知道這是沒法子的事情,只得按捺下心思,繼續著手里的事情。
賈瑾笑道︰「除了先生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其他的,我都準備好了。請先生上課的地方,就在我們榮國府後花園夾道出去不遠的一座獨立的三進的院子,與我院子後面的梨香院就隔著一條街面。里面的各色物件,樣樣齊全。若是真的請了好先生,直接就可以開課的。就是將來弟弟們去上課,也是近得很。」
徐靜芝听說後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