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北的回答實在是出人意料,如果不是他提起,其他三個人完全忘記了「自由選擇」這家獨立唱片公司也向他們發出了邀請。而顧洛北會放棄環球唱片,選擇「自由選擇」,雖然很驚訝,但仔細想想,卻在情理之中。
獨立唱片公司,做的是獨立樂隊、搖滾、朋克,專攻憂郁心境這樣的樂隊,這就是顧洛北一直在追求的。顧洛北的性格如此,做出這樣的選擇並不稀奇。你可以說他理想主義,你可以說他抱著不切實際的夢想,但你不可否認的是,你會羨慕他的執著和瀟灑。
「可,那是環球啊……」雅各布-提波的聲音里充滿了不甘心。
顧洛北卻是爽朗地笑了笑,「如果可以做自己喜歡的音樂,就算環球又怎麼樣,我寧願自己成立獨立音樂工作室,也更逍遙快活一些。」
沒有人去接顧洛北的話,顯然其他三個人都沒有顧洛北如此瀟灑果決。于是,四個人又再次沉默了下來。看時間也不早了,就結賬回學校去了。一路上,大家都沉默得很,也就顧洛北一個人有心情看四周的風景,像是出來郊游似的。
回到宿舍之後,顧洛北還沒有來得及喝口水,伊登-哈德遜就走了過來,默默地拿起顧洛北放在桌子上的臨時合約翻了起來。顧洛北就知道,這個冰山火山的人肯定按捺不住,估計早就好奇掛了,所以一看自己回來,就迫不及待地過來了。
看到伊登-哈德遜在那里看合約,顧洛北端著水杯笑呵呵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怎麼樣,哈德遜先生,對這份合約感覺如何?」
伊登-哈德遜就是這個性子,對親近的人總是什麼都好的,听到顧洛北拋磚引玉的調侃,不僅沒有冷臉,反而有模有樣地模了模下巴,似乎在認真地琢磨這份合約,「不能簽。」很快就給出了他專業性的意見。
「為什麼?」雖然顧洛北也不打算簽,但他是因為對偶像樂隊的排斥,覺得在商業利益下,以後在環球音樂還是會不斷放棄自己的理想和堅持,他不想如此。但伊登-哈德遜僅僅是看著合約,就給出了這種意見,難道這份合約還不平等?
「如果簽了這份合約,你在環球音樂里是沒有發言權的,專輯定位、造型設計等等,所有都會由公司決定。」伊登-哈德遜把合約翻完了,他看的都是幾個重點部分,並沒有逐字逐句地閱讀,但即使只是重點部分,也足夠他了解情況了,「就你的個性?進入環球肯定吵翻了,估計不出一年,你就會和公司解除合約了。到時候還要打官司、付違約金,就是折騰你自己。」伊登-哈德遜對顧洛北的性格也再了解不過了,知道他不會接受這種束縛,所以才直接就下了定論。
顧洛北呵呵地笑了笑,把克雷格-庫克對憂郁心境的定位告訴了伊登-哈德遜,結果得到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在冰山臉上看到諷刺的表情的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逗得顧洛北哈哈大笑起來。
「就你?還偶像……」伊登-哈德遜那一個白眼就是對後面語句最好的注解了,他實在是無法想象,個性十足、瀟灑不羈的顧洛北如果成為偶像,那會是什麼景象。當一個人把他的個性收斂起來時,他身上所有的魅力就都消失了;反之,當一個人把他的個性發揚光大,成為一種氣質時,魅力就會成倍增加。伊登-哈德遜還是覺得眼前張揚自我的顧洛北看得順眼一些。
「那你其他幾個隊友呢?」伊登-哈德遜把合約扔回了桌子上,他一直都不喜歡憂郁心境的其他幾個人,覺得太過裝腔作勢了。即使在顧洛北面前,也都是直接表示自己的非好感。
顧洛北也不介意,每個人總是有不同的朋友圈子,這再正常不過了,平時沒有交集也就不會牽扯到,「他們說回去想想。」顧洛北想起了回來路上雅各布-提波三個人臉上的猶豫和糾結,「估計他們會答應下來。」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伊登-哈德遜眼珠子撇了顧洛北一下,毫不諱言地說到,「他們不像你,你對自己的追求和想法很堅定。他們更像是一心想要成名,至于音樂夢想什麼的,都要暫時放一放。」
伊登-哈德遜說話不客氣,顧洛北只是呵呵地笑,「這叫人各有志,人家要去當偶像,難不成我還攔著?」
「不過這一次,環球不是想把你們整支樂隊都簽下來嘛?少了你,怎麼辦?」伊登-哈德遜忽然想起了這個重要問題。
顧洛北看了看身邊的好友,雖然還是一座冰山,但雙眼里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顧洛北不由翻了一個白眼,「你這是在幸災樂禍嗎?」不想,伊登-哈德遜卻是用力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顧洛北也呵呵地笑了起來,「少了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是不會為了簽約大唱片公司就委屈自己的。」
上一輩子,他總是顧慮別人的想法,按照別人的意願過活,自己的想法總是放在最後;這一輩子,他要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音樂,能夠簽約唱片公司固然好;不能的話,並不是一定要成為一門營生手藝,他還可以去百老匯,還可以去拍攝電影。再換個角度想,他現在是哈佛大學心理學系和建築系的高材生,學到的都是真本事,條條大路通羅馬。上一輩子,他學會了,要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和現實妥協是必修課;這一輩子,他要品嘗逍遙自在、無拘無束、活出自我的滋味,就算最後灰頭土臉、頭破血流,他也樂在其中。
「你立場倒是堅定,只是苦了你的隊友。」伊登-哈德遜感嘆了一聲,听話語倒是在同情憂郁心境的其他三個人,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幸災樂禍,完全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就怕人家等不住,背後給你一刀,那就好玩了。」
顧洛北笑呵呵地揮了揮手,「背後給我一刀?你當是演電視劇啊,哪有那麼多曲折。我們憂郁心境也沒有什麼利益牽扯。」話雖然這樣說,顧洛北卻是想起了車禍前看到的那一幕,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戰,左手下意識地又往右手無名指上模了過去,可才觸踫到,就彷佛被火燒一般,急忙松了開來。
看著顧洛北略顯心不在焉的神情,伊登-哈德遜反而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他知道好友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事。
第二天顧洛北上午和下午都有課,下午還是穆勒-蘭斯的課,四點課結束之後,顧洛北留在教室里,把滿桌子的資料整理好,這些資料裝訂好還需要給教授備份的。
「埃文,就知道你還在教室里。」空曠的階梯教室里傳來一個聲音,顧洛北抬起頭來,由于太陽西下,正對著教室的門口,有些反光,一時居然看不清楚來人的面孔。等那人又往前走了兩步,顧洛北才看了清楚,赫然是吉倫-哈斯。
「在整理資料。」顧洛北笑了笑,指了滿桌子雜亂的資料,穆勒-蘭斯是心理學系最權威的教授,每學期選他課的學生都是滿額,所以備課都折騰一些,「今天怎麼沒有看見雅各布和布魯斯?」
「他們……他們有課。」吉倫-哈斯的聲音頓了頓,有些不自然。
顧洛北立刻抬起頭,目光投向了吉倫-哈斯。這個大個文藝青年此時居然有些慌亂,眼神的慌亂在陽光在照射下越發明顯起來。顧洛北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怎麼了?你們已經做決定了?」這兩天的大事也就這一件,能夠讓吉倫-哈斯手足無措的,也就是這件事了。
顧洛北對這件事看得很開,他不想被大公司綁住了手腳,但不能阻止樂隊成員去追求他們的未來,如果其他三名隊友要簽約環球音樂,他是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人家的。
吉倫-哈斯拘謹地點了點頭,「我們三個都覺得,這一次環球音樂的機會再錯過,只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所以我們還是決定和環球音樂簽約。」
注意到吉倫-哈斯語句里使用的是「我們三個」,不經意間就把顧洛北排斥在外了。雖然顧洛北知道,自己一早就表明了不想和環球音樂簽約,這才被排斥了。但想想,兩年了,樂隊說散就要散了,心中還是有些遺憾的。但顧洛北還是不以為意地笑了兩聲,「那就要恭喜你們了。」
「那你呢?」吉倫-哈斯還是緊接著詢問了一句,看的出來,他還是把顧洛北當做憂郁心境中的一員,不管出發點如何,這句話還是讓顧洛北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我這人自由散漫慣了,還是不適合環球那樣的大公司。」顧洛北話音還沒有落下來,就听到門口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埃文才不擔心自己的前途呢,想找他簽約的公司要多少有多少,哪里像我們,唯恐錯過這次機會就沒有下次機會了。」
視線往門口一看,說話的赫然就是雅各布-提波,後面布魯斯-斯特伍德也慢慢踱步走了進來。看樣子,兩個人站在教室外面,有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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