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晨姐,你這兒真好啊。」王心寧倚著傾晨,望著左邊吧台邊上正在你一口我一口喂食水果冰的小情侶說。
「是這里的人真好吧。」就知道這小妮子的脾氣倔,性子急。還沒一個月,追人都追到這里來了。一想到這里,她不由的抬眼望了下緊閉的廚房。自從心寧來這里上班三天以來,鄭師傅就每天在廚房里‘忙’個不停。
剛開始還沒有怎麼注意,可是有次傾晨轉身進入廚房,看到呆立在裱花間門口愣怔的鄭懷遠,那回避的眼神和輕皺的眉頭時,終于發現了他的異常!
經過三天的觀察,傾晨可以肯定這事和王心寧突然來到這里上班有莫大關系。看著那有意親近的女孩和那刻意回避的男人,傾晨幾次都想用靈力查探一番。真的很想幫這兩上同樣是自己的好朋友。可是這種感情的事情,既是隱蔽最深的,也是最難琢磨的,更是外人無法摻和的。何況這種隱私的事情,傾晨覺得自己也沒有權利去探查。真是有心無力啊。哎……
「傾晨姐,你嘆什麼氣啊?今天生意還不錯啊。」心寧望了眼廚房後垂下頭來,卻听到身邊的女人比她更深的嘆息聲,忍不住轉頭戲謔的一笑,「還在為那盆草煩惱啊?真是沒有想到,丁老師會是皇子酒店的小田俊一。而且……還在追你……」
「別瞎說啊。」傾晨一听到小田俊一就頭痛。這人不知怎麼了,自從上次在玉石展上遇到後,終于消停了近一周,既沒有送花了,更不見人影!正當傾晨心中暗暗竊喜如釋重負之時,他又像從天而降般出現在她周圍。騷包的花倒是不再出現,卻改送草了,連續二天,昨天是幸運草,今天這盆卻是跳舞草……
「什麼瞎說啊,這跳舞草又叫情人草、多情草。難道不是那個意思?」心寧斜睨一一眼暗含懊惱的女人,搖頭晃腦的又說,「說不準,今晚下班時人家又在路口等你‘恰好’踫上了……」
一說到這里,傾晨不由的更皺緊了眉毛,昨晚下班回家,在前面轉角必經的路口就踫巧遇到了兜風的小田俊一,不由分說的就要送她回家。不管她怎樣拒絕,他卻總是不慍不火……傾晨一想起來他那又是撒嬌又是無賴的樣子身體不由一陣惡寒。還真沒有想到他是那樣的難纏!更煩的是自己的車子這兩天都在保養維護!想好了,今晚決定打車回家了。
「阿寧,你知道的。」傾晨低著頭,輕輕撫模著藍色筆記本的皮封面,聲音輕淺的說道,「現在我什麼都不想,只想好好的養大我的兩個孩子……什麼情啊,愛啊,真是踫都不想踫!」
「傾晨姐……」心寧靜靜的望著身旁那張染上點點憂傷的美麗面容,雖然大多數時間別人都看到她的美麗開朗,堅強努力。可是同樣身為女人,又有那個女人不想有個堅強的臂膀可以給她溫柔呵護、遮風避雨?看著每天忙忙碌碌,又要開店,又要顧家的女人,王心寧不由的心痛起來……她情不自禁的轉頭望了眼緊閉的廚房門,愈發的覺得同命相憐起來。
兩人正在各自沉思著,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喂?」傾晨掏出手機一看是阿珊老公的電話,心里不由咯 一下,難道是……?不會啊,今天中午還通過電話呢。因為阿珊的預產期就要到了,最近她的電話每天都有好幾個,傾晨知道這是產前的緊張焦慮引起的,所以不管再忙,也總是不忘打電話安慰排解一下好友的情緒。應該沒什麼吧?況且她媽媽上周已經來照顧她了。
「是我,袁立宇。」電話里的聲音又吵雜又混亂,似乎跑了幾千米長跑一樣的氣喘如牛,「阿珊……摔了一跤……她媽嚇得不行……我現正在高速公路上,往回趕……你去看下……」話到最後,似有哽咽。
「你別急,高速路上自己小心。我馬上就過去……」傾晨一听,嚇得渾身一抖,要生了還摔跤?「在哪?120已經送第一人民醫院了……好……再給你電話啊……」
放下電話,傾晨抓起錢包就往外沖,「心寧,阿珊在醫院,我現在就過去……」快到門口時,心寧叫住了她,傾晨不得不邊走邊說著。
「好,你去吧,下班我把店子關好的,放心。」
「謝謝你,心寧……」她感激的看了眼心寧,飛快的推開大門跑了出去。
下午五、六點鐘的太陽雖然仍是明燦燦的晃眼,但確實比正午時分收斂了不少威力。但傾晨卻感覺到處是刺眼的白光,兩眼似乎都有些發暈一般,她不由的眯起眼緊緊的盯著那不時而過的出租車。可是近十分鐘過去了,她還在散發著熱氣的路邊上焦急的跺著腳……下班時間,怎麼容易打到車?
龐定坤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昨天剛回來就收到姑女乃女乃的發話,要他一定搬回‘擷夢園’居住,雖然她什麼也沒有問,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卻是希望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影響。難怪那幾天在B市總是有世伯的家宴邀請!雖然心里一直都知道家里的長輩,特別是祖父和姑女乃女乃早就希望他結婚生子。可是他對于這個問題從沒有真正放在心里過,在他看來,他們這樣的人有幾個是家庭幸福的?除了祖父、祖母那對在革命戰爭年代一起走過的夫妻,才算真正的白頭偕老、榮辱與共……而自己的父母那樣名存實亡的夫妻不過是害人害已的毒瘤而已。想到這里,他的腦海里不由的浮現出那張恬靜溫柔的美麗面容……
咦?難道出現幻覺?那個路口邊上的窈窕身影不正是她嗎?
「停車!」黑色的邁巴赫如一匹沉穩有勁的黑馬停在了傾晨身旁。茶色的車窗慢慢降下,男人剛毅英俊的面孔出現在面前。「去哪里?我送你。」前面副駛走出一個年約六旬的男人,輕緩的打開後面車門。
「小姐,請上車。」微微彎著腰,如一位最優雅的紳士般輕柔又堅持的說道。
「我,謝謝您。」望著一位和自己母親一般年長的老人對自己彎腰,傾晨有些無措的欠了,飛快的道了聲謝就逃似的鑽進了車里。
「你,去哪里?」龐定坤看著剛剛筆直坐定在門邊上的女人,輕輕的皺了下眉頭,黑亮的眼楮里閃過一道疑惑的光芒,那身上穿著的粉色的圍裙,很明顯是急著從店鋪里跑出來的。
「去醫院,」女人抬起有些紅紅的眼眶求助的望著男人,緊緊絞著提包的手指根根發白。「第一人民醫院!」
「誰病了?」男人不由的有些著急起來,眼前浮現出那兩個可愛的女圭女圭臉。聲音也不由的提高幾度。
「是我朋友。」傾晨想起中午阿珊還在笑稱,要她做自己孩子的干媽,如今……她簡直不敢想像那麼大的肚子從樓梯上摔倒來了會怎樣?不由的渾身又是一抖,「她要生孩子了,可是剛剛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聲音因為顫抖而有些沙啞。
「別擔心,放松點……」听完她的話,男人卻明顯的松開了眉頭,輕嘆一聲‘還好’。看著定定的望著前面的丹鳳眼,他沉聲朝前排的老人說著,「霍叔,打個電話給賀院長吧。」
「好的,少爺。」微微蒼老的聲音里卻是沉穩平靜。
身旁的一切傾晨仿佛都不知道了,心早就飛到了那醫院去了。她似乎看到阿珊正躺在手術台上,奄奄一息;又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無助的躲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惶恐不安……雖說現在醫學發達了,女人生孩子不再是‘九死一生’,可誰有能保證‘萬無一失’?每年仍然有多少女人沒有走過這道坎?
車子里的空間相當的寬敞,可是傾晨卻無端的覺得有些憋悶。怎麼還沒有到啊,她心里急得直冒火。
「把圍裙解掉吧,馬上就到了。」龐定坤看著如坐針氈的女人忍不住提醒她。
「啊?」她只听到說快到了,急忙轉過頭來。眼神茫然的望著男人。
「轉過身去。」男人輕輕搖了搖頭,推了她一把,讓有些呆怔的女人背過身去。「好了。」
傾晨感到有雙手正在自己身後輕輕的拉扯著圍裙的系帶,沒幾下就感到松開了所有束縛。她連忙從前面解下來,低頭輕聲說道,「謝謝……」手里捏著那硬挺的面料,再不敢轉過頭來。
尷尬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很久,車子很快就停在了第一人民醫院的大門口,「少爺,人剛送到四樓婦產科……賀院長正在組織搶救……」沉穩的聲音平靜的說著讓傾晨心驚肉跳的話語。
「那……人,怎麼樣了?」傾晨邊隨著兩個男人的大步伐急走著,邊忍不住問起來。
「情況不明……不過,送來時人還是清醒的……」
四樓手術室門口呆立著一個佝僂的身影,弓著的背不時抖動一下,壓抑的低泣聲如失去幼崽的母獸般哀鳴。
「許阿姨,」傾晨跑上前去,輕聲的喚了聲低著頭的老婦人。
「阿晨,阿晨啊……」老人抬起頭來,一雙紅腫的眼楮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的突然亮了起來,可是那淚水卻流得更加的洶涌,低泣的聲音卻突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阿珊……阿珊……」
「沒事的,沒事的。」傾晨緊緊的抱住老人不停發抖的身子,聲音里卻沒有了剛剛的輕顫,她平靜又溫和的安慰著,「沒關系,現在醫學這麼好,不會有問題的……我也是破月復生下欣欣她們的,沒事的,別擔心……」她沒有看到不遠處正在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低聲交談的龐定坤突然轉過的頭,以及永遠冷硬的眼神里深深的痛惜。她只是一味的安慰著懷中的老婦。隨著她輕柔堅定的話語,老人的哭泣聲慢慢的越來越低。
「賀院長,病人失血過多,血壓太低……情況很危急。需要輸血……手術需要家屬簽字……」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護士急步走了出來,傾晨她們連忙撲了過去。
「輸血……危急……」一听到這些,老人的身體突然向後倒去……
傾晨感到懷里的身體慢慢的變軟,似有生命力穿過她的雙手在不斷的從那身體里流失,她不由的更加用力的抱緊了那身體,從沒有過的驚慌失措,害怕彷徨……讓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倒下,不能讓她痛苦……一剎那,她周身的靈力高速的運轉起來,通過緊抱的雙手,源源不斷的靈力進入那仿佛被掏空的身體里,修復著各個受損的細胞……
望著突然閃起微光的兩個身體,雖然只是眨眼的功夫,但是一直注視著一切的龐定坤不由的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