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二米……靈識向下四面而去;一分、一秒……時間隨著越來越炙熱的陽光慢慢流逝。心也越來越急已經深達近二十米了,可是熟悉的靈息卻如泥牛如海一般,毫無聲息。
「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隨著一聲冷洌的男低音突兀的從身後傳來,一行三人出現在她面前,看著她塵土滿面的跌坐在地上,濃黑的劍眉緊緊一皺,慍怒的臉色因為擔憂更加深了幾分漆黑,出口的聲音也愈發的生硬,「炸彈還沒有完全清除,這里很危險,你馬上回去。」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推斷,幾乎是話音剛落,就听見一聲悶響從遠處正前方地底傳來,隨即一股濃煙冒了出來,空氣里飄蕩起陣陣嗆人的焦臭……
「汪小姐」阿彪看著如受驚的兔子般沖了出去的女人,忍不住大聲的吼了出來,「你回來」
剛沖出二百米不到,只見她卻遲疑的停了下來,似在感受什麼一般,屏聲靜氣的側耳傾听著……
幾乎是一瞬間,宛如听到吹響了號角的士兵,她一下子蹲了下來,雙手貼地,「找到了,找到了……」熟悉的靈力波動從地底不遠處傳來,雖然很微弱,但卻實實在在清晰的傳回她的腦海里。剎那間巨大的喜悅在她心中炸開,似乎連手指頭的忍不住顫抖起來,前一秒還在煎熬惶恐的心終于從嗓子眼落回心房里。「快點,快,快……」一邊興奮的高叫著,一邊忙不停的雙手並用,竟是沖上幾米外的塌陷樓處糊亂扒著石塊瓦礫……
「汪小姐?」阿彪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忽然間變身的女人,稍頓幾秒後三個男人遲疑的跑了過去,「你這是?」
「他們,他們在下面」傾晨抬起頭來,看著前面擋著自己的幾個男人,微紅的臉孔上全是激動和喜悅。
「他們?龐總?」幾個男人面面相覷的無聲對望一番,黑白分明的眼楮里紛紛帶著詫異和懷疑。但是下一秒,兩個手里提著生命探測儀的男人卻立刻行動起來。很快儀器發出了久違的示警,有發現,真的有人在正下方十米左右的地方明顯有活著的人,雖然不知有幾人,但是讓忙碌了半天都一無所獲的男人們心里也升起一陣難得的雀躍。
「汪小姐,等等,」阿彪也急促的吸了口氣,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不由的出現一絲裂痕,他真擔心她糊亂不當的動作引起更多的塌陷。「讓我們來,有工具快些……」邊隔開她,邊朝對講機里一陣 里啪啦的命令一番。
幾分鐘後,陸續跑來十來個人,各人都帶著鐵鍬,電鋸等工具。一個小時後地面上的障礙物就被清理出一大片來。傾晨焦急的在外圍注視著,滿目的灰塵在陽光下如煙如霧,不見憎惡的骯髒,只見鮮活的希望。
「別動別動」她突然朝中間大叫一聲,驟變的臉色充滿急切和恐懼,「不能鋸那個……」她完全顧不上一雙雙詫異的眼神,只是一個勁的沖了進去,指著地面下橫著的幾根巨大的石柱大叫道。
「會引起垮塌的。」面前狐疑的目光反而讓她冷靜下來,是的,雖然可以探測到人的存在,可是他們卻無法了解下面的環境,更無法探知被破壞得面目全非的地下建築群。「可以從左側後方進去,那里沒有太大的影響。」
阿彪和一個高瘦男人默默對望一眼,又朝那塊大石柱看了下,想起剛剛她發現下面有人的驚人之舉才輕輕點了點頭。很快,從左側後方繞過石柱打開了一個缺口。從最寬之處也不過兩米不到的洞口朝下看去,漆黑幽深仿佛是張開大口的凶猛怪獸一般隨時準備吞噬進入的一切
「我也去。」傾晨看著周圍一個個忙著穿戴頭盔面罩的男人,她走到阿彪面前用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鄭重的說道,「下面情況很繁雜,現在亂動一下都有可能引起新的倒塌。如果走錯路,不僅大家危險,那麼等的人更危險請相信,那里有我最親的人,我不會亂來的。一定把他們都安全的救上來。」看著他緊皺的雙眉,她不由的有些著急起來,「他們中有人受傷了,我感覺得到。所以時間真的很急……」
「你感覺得到?」阿彪再次听到這個怪異的詞語從她口里吐出,難道她有異能?「包括人和物?」
「是……」其實還包括一部分的心理和思想。說是異能也對吧。她重重的點了點頭。「這點龐總是知道的。」
下一秒,阿彪就直接遞給她同樣一副裝備,直到一行十人降到地下也沒有再開口一聲。看來,他是暫時相信了。傾晨不由的輕吁一下,剛剛真擔心他不讓她跟從呢。
下面漆黑一片,靜謐的可怕目光所及之處也只有頭頂上射燈照亮的範圍。到處是斷裂的鋼筋和水泥塊還有各種連包裝都還沒有拆的機器設備。隨著不斷深入,陸續發現了幾具穿著電站工作服的僵硬尸體。倒在干涸的黑色血漬里毫無生氣如破石般讓人不寒而栗如果不是戴著面罩真不知還能不能呼吸下去?這也讓她的心更加焦灼起來,這樣的環境里呆上兩天,真不知他們會怎樣?她不敢稍怠,更不敢分神,現在的每分每秒都是生命
二十分鐘後,在她的指引下,掃除部分障礙後,一行人終于到達一個相對空曠整潔的廠房。巨大的設備靜靜的擺放著,只有入口外有些凌亂,一些的線纜和東倒西歪的桌椅攪和在一起。看來這里是主要的機組重地。相對而言它的抗破壞能力也是最強的了。
「在那邊?」一跨進入口,強烈的感應讓她的心不由的急跳起來,是,特制的碧靈玉中輸入的自身靈力,絲絲縷縷雖然淡了很多,卻仍然清晰的回應著她急切的心跳可是怎麼只有一個啊?
一行人小心又謹慎的奔了過去。只見設備後面橫七豎八的倒著五個人,四男一女。傾晨一眼就看見那個靠在牆邊的高大身影,緊閉的雙眼,干裂發白的嘴唇……最刺目的是那手臂上一大團漆黑。顯然那是滲出衣料的血漬,已經變色發黑如她深垂的心底幽黑發沉
「小曄」她沖了過去,一把扯掉臉上的面罩,伸手握住了他的雙肩。入手的肌膚溫暖干燥,沉穩緩慢的脈搏顯示著主人頑強的生命力。「還好…還好…上帝保佑。」喃喃低語幾聲後,才仔細的查看起來。除了左臂的傷,其他地方都還好,脈動、體溫、呼吸都正常,只是饑餓、缺水、疲勞還有受傷讓他昏睡了過去。幸好他帶著自己給的碧靈玉,因為極度的虛弱,玉石中的靈力已經被身體自動吸收了很多,不然在這樣的環境里因為受傷而發起燒來那真是火上烹油般危險十分了。難怪剛剛一直無法感應靈力的波動。原來,這玉也快被吸空了……
「怎麼樣?」阿彪穿過一群人走了過來,焦急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傾晨,看著她伸手按住男孩的眉心,細白的指法仿佛有道絢麗的彩虹閃過……好一會兒後,她又拿出一瓶自帶的水來,小心的喂哺進他的口中……
幾分鐘後,昏迷的男孩就慢慢的睜開了眼楮,同女人一樣美麗的丹鳳眼輕輕的在人身上一掃,仿佛一道亮光閃過眼前。阿彪怔怔的看著這一幕,自動的用身體把這邊角落遮掩起來,居然唯一流血受傷的人第一個蘇醒過來?太不可思議那麼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忍不住他又再看了一眼一直低頭忙碌的身影。真沒有想到,她還有這樣的異能這讓他想起一個多月發生的那件暗殺事情來,難怪老板的傷好得那麼快原來如此。
「老板」阿彪一把扯起蹲跪在地上的女人,有些粗暴的打斷正在輕言細語敘舊的姐弟倆,「老板不在這里?」
「是啊……可是……」傾晨四周打量了一番,習慣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自言自語道,「剛剛明明感覺他們都應該在這塊啊?」說道又低頭在小弟頭上看了幾秒,剛剛因為小曄的蘇醒才和緩的臉色瞬間又暗淡下來,「小曄,你知不知道,龐總怎麼沒和你們在一起?」邊問邊從包里掏出四、五瓶同樣的水來,轉身遞給其他幾位正在護理傷員的隊友。
「本來是在一起的,我的傷還是他給包扎的呢。可是今早……二點還是…啊……我記不太清了,」傾曄慢慢抬手看了眼手表,有氣無力的回憶道,「他,龐總說要再去查看下……」男孩的聲音在兩雙吃人的眼楮的瞪視下越來越小,最後幾乎都听不太清楚了,「就……再也沒有回來……」
斷斷續續的幾句話瞬間把兩個傾听的人連心都冰凍起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回來這意味著什麼?答案幾乎不言而喻傾晨倒吸口冷氣,把沖進腦袋里的血液慢慢的回流進自己的心房,「不要慌,不要慌……」她在心底不住的對自己說,小曄不是都找到了嗎?只要不放棄,那麼希望一定就在不遠處
「他從哪里走的?」咬緊牙關,收斂心神。片刻後,她抬起恢復一片清明的眼楮,冷靜的看著一臉無措的小弟,「認真的想想還有沒有什麼遺忘的?他走之前都說了些什麼?」
「他從那個門出去了……他說……最好可以再找點兒水……」
下一秒,女人就飛快的站了起來,朝男孩所指的方向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