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晨……汪傾晨……傾晨……」一聲緊過一聲的呼喚,一會兒好像在遙遠的山外來回徘徊,一會兒又仿佛在耳邊不斷縈繞……深深的焦慮,沉沉的悲哀,帶著無限的深情和懊悔執著而又眷戀的不斷回蕩在周圍……
「嗯……」實在听著難受,她不得不從舒服的睡夢中醒了過來,好久沒有如此輕松過了,連呼吸都是那樣的讓人沉醉。心里和身體都不想從那溫暖美好中掙月兌出來。
「咦……?」眼前是一片朝氣蓬勃,生機盎然的原野。比*光還要溫暖明媚的陽光下,滿目的青翠欲滴,間或在綠葉中的果實,在陽光下紅的像瑪瑙,白的賽珍珠,紫的似水晶……好美麗好熟悉她猛的回過頭去,果然眼前不正是那棵參天巨樹——七彩神樹嗎?
一陣微風拂來,清清淡淡的草木香里熟悉又親近的溫暖撲面而來。瞬間讓她還有些渾渾噩噩的神志徹底清醒。這是在靈珠里?
「我怎麼會進來這里?」她不由的喃喃自語道,腦子里實在沒有印象自己幾時進來過?坐起身來,輕輕的撫著身下的青草,女敕女敕的,軟軟的好像孩子可愛的臉蛋。一下子,她回想起昏睡前最後的記憶。琦琦被那個男人緊緊抱在懷里的一幕浮現在眼前。
孩子得救了,他也沒事了,可是她現在在哪里?剛剛放松下來的心情又一次揪緊。她真沒有想到那個魔鬼真的會做出玉石俱焚,同歸于盡的事情。他那樣的人,為了活命連新生骨肉都可以吞噬,怎麼舍得放棄自己的生命?他必定會妥協,必定會退縮,正是堅信這一點,才讓她有持無恐的靠近他身旁。可是最後,為什麼會這樣呢?她記得當時突然一聲巨響,自己仿佛一下子跌入一個無底的深淵。難道現在正是在那個深淵之中?
這一想,又讓她回憶起半年前那場車禍,情形多麼的相似啊當時不是也在最後關頭進入了靈珠中,才避免了只身掉下懸崖的悲劇嗎?也許正是因為感覺到危機,才會下意識的躲進了靈珠中。
嗯,一定是這樣她輕輕擺了擺頭,把那些殘余的混亂通通趕出腦袋。剛一靜下來,耳邊又傳來一聲低啞的呼喚。
「阿晨……,你……在……哪……里……」斷斷續續的聲音里充滿憂傷與害怕。是他他會害怕?難道他也跌了下來?這個認知嚇了她一跳。他不是正抱著孩子的嗎?那長長的尾音輕輕的低顫,最後消失在一陣低沉而痛苦的申吟里……
他受傷了?這個念頭一現,讓她那因為身處舒適環境而逐漸平靜下來的心湖再掀波瀾。也讓她再沒時間思量外面此時到底有沒有危險。她只想他,她只想陪在他身邊
一片昏暗剛剛從明亮的陽光中退出,眼楮不由的睜大,接著閉了起來,然後再睜開……才算堪堪適應突然的變故。這是一個只有三、四十平見方的房間,黑黑的四壁看不真切。雖然不太大,但卻顯得非常的空曠。因為整個房間里什麼也沒有,真正的家徒四壁。沒有窗,也沒有看到門,如果不是身旁牆上那盞孤零零,如豆粒般大小的白色小燈,傾晨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只是一個巨型的盒子。
匆匆打量一番,陰森晦暗的房間讓她有些頭暈心慌,也更加焦急,他在哪里?仿佛是感受到她心底的呼喚,剛剛消失的申吟聲又輕輕響了起來。
「阿……晨……阿……」熟悉的感覺讓她既開心又難過。近距離的听著,他的聲音從未有過的虛弱沙啞,像斷線的珍珠一樣破碎得再難連續
「你怎麼了……?」她尋著聲音,急步朝黑暗的角落跑去。終于在十步外的右前方牆根下找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坤……坤……」她忍住急涌上喉的惡心欲吐,一下子跪坐在他身旁。
昏黑的角落里,隱約可見一個蜷縮的身影。背靠著石壁,側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如果不是那時不時從口里低低發出的痛苦囈語,真的難以相信這是那個高大英武,仿若天神一般的男人
「坤,你……受傷了?」傾晨俯下整個身來,可是暗淡的光線根本無法讓她看清他的臉。他虛弱的呼吸輕輕的吹拂在臉上,帶著股濃濃的血腥氣。「怎麼辦?怎麼辦……」一連串的疑問好像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啊……」忍不住運起靈力,可是接下來的變故更讓她膽戰心驚的大叫出聲。居然,靈力一眨眼就消失在空蕩蕩的空氣中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房間的特別。它,無時無刻不在吸收著她的靈力。悄無生息,仿佛一個蟄伏的小偷悄悄的竊取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難道還在那個吸靈陣中?似乎在回應她的猜測,隨著她靈力的加強,那流失的速度也更快起來。
「呼……」咬著牙,緊緊的把手指按在他眉心。半晌,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邊靈力在不斷流失,一邊又探測到一個讓她心痛欲裂的壞信息。他受了很重的內傷,胸月復中因為胸壁的挫傷和內髒的損傷,以致大量的淤血。過重的傷勢,還有惡劣的環境,他氣息微弱,呼吸已經非常困難。真不知道,這麼大的痛苦,他是怎麼忍住,一直還在不停的出聲呼喚著她?
「對不起……傻瓜……唔唔……」明知道現在情況危急,明知道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可是那眼淚就是止也止不住,心痛的不法呼吸。從沒有像此刻這般的憎恨自己的無知和無能,如果再聰明一點,如果再謹慎一些,就不會落入這個圈套,那麼他也不會因為自己而跌進這個危險之地,也不會因此而受這麼重的傷。如果此刻自己的能力夠強,那麼吸靈陣對她根本無可奈何,而她也可以更好更快的解除他的痛苦。
「我真恨如果能帶著他進入靈珠中該有多好啊」她甚至忍不住這樣的幻想著。因為當她把鎮痛的藥草和著靈泉水喂哺進他口中後,他的呼吸明顯的平穩下來。
「再忍忍……」傾晨伸手抹了抹滿頭的熱汗,輕輕吐出口氣來。此刻她真的很難受,靈力的雙重流失讓她的頭更加暈眩起來,更讓她痛苦的是那不停翻涌的陣陣惡心可是她知道,自己真的沒有時間再調整身體,他的情況真的萬分危急。
微微休息了一下,她再次把手按在了他胸口之上,隨著磅礡的木靈之氣的進入,受損的髒器和組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奇跡般的修復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出血也慢慢的減少,直到最後終于停止
生命之憂總算解除剛剛放下些心的同時,傾晨卻不得不停下治療。因為現在她連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了,身體仿佛被掏空一般的虛弱不堪,她甚至還沒有來得急抬眼再望他一下,就不由自主的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