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保安,最大的職責,是在醫院里四處巡視。歐陽海天也不例外,保安並不是一個特別輕松的活兒,尤其是,在醫院,出現突發性情況的時候。
一陣喧鬧聲,吸引了歐陽海天的注意力,他快步的走了過去。有人正在爭吵,歐陽海天的目的只有一個,看熱鬧。
「他媽的,你們醫生是救人的,還是看著我的弟兄等死的,再不把人給我找來,我把你的醫院給你拆了!」說話的男人長得五大三粗,樣子非常的凶殘,怒不可遏的拽住白衣大夫的脖領子,力量大的驚人。
大夫被拽得腳尖點地,整個人不斷的被拔高著,上眼皮踫了下眼皮,眼看著眼楮就要閉上了。嘴里只剩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一副奄奄待斃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大夫身邊的小護士嚇壞了,花容失色,眼淚嘩嘩的望著被人蹂躪的主治大夫,一點轍都沒有。
其實,在三個人身邊還站著幾個人,不過,大家俱是眼睜睜的看著,誰也不敢出面攔阻,一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二來,男人樣子實在太凶惡了,哪個人,看了他的凶殘勁兒都覺得得慌。
面對如此的情景,歐陽海天瞟了一眼,就趕緊準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這樣的事情少管為妙。俗話說的太好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沒想到,剛剛一個轉身,有人就認出他來,叫道︰「他是歐陽海天,新任的保安隊長,趕緊請他處理一下。」
我不是長得很普通嗎?怎麼還有人能把我一眼認出來?歐陽海天心頭一陣郁悶,心下里,埋怨父母把自己生得太有特點,太遭人注意了。丑就丑了吧,你還丑出水平來了。
尷尬的對對方笑了笑,老老實實的把身子又轉了回來。
「咳咳,那個出什麼事了嗎?」看到,歐陽海天四平八穩,打著官腔問話,大夫旁邊的小護士急得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我說話的樣子有什麼不妥嗎?
歐陽海天糊涂了。
他是真糊涂,心情緊張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從來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下手?
尤其是,看到小護士哭得雨帶桃花的淒慘樣兒,歐陽海天心疼啊,小妞年紀不大,樣子又清純,應該是剛剛上班不久的雛,也許,人家就是在醫院里實習的學生,也保不住。干脆走上去,輕聲的安慰小妹妹,道︰「別哭了,你本來長得挺好看的,這麼一哭,反倒是很難看了。」
小護士的哭泣聲卡然停止了,大眼楮瞪得溜圓,滿臉疑惑的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他真的是醫院的保安隊長嗎,怎麼說話和流氓一個猥瑣勁兒?還用眼楮使勁的盯著自己看,那眼神,小姑娘怎麼看,怎麼覺得很有特點,和電視上演的****犯的眼神有點相似。
猥瑣,假惺惺,還帶著討好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歐陽海天要是知道了,女孩子的心中所想,還不直接暈到人家懷里去。
咱什麼時候,長得這麼遭人厭了。
不好意思的模了模後腦勺,歐陽海天也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得是阻止,旁邊暴力哥的施暴。不過,他不是不敢和人家面對面嗎?
實在沒辦法了,歐陽海天也只好鼓足了勇氣,轉回頭,把目光望到了,正在虎虎發威的男人身上,身體由不得的哆嗦了一下,這男人長得夠寒磣人的。
說好听點,那叫長得有特色,說不好听的,老媽把娃兒生出來,老爸第一眼看到,就有掐死自己親生兒子的沖動。使勁的咳嗽了一聲,歐陽海天故作鎮定的道︰「對不起,你能把人放下,我們好好談談嗎?」
這話說的毫無底氣,被男子拽住的大夫,听到歐陽海天的話,立刻翻了白眼,旁邊的小護士一看自家醫院的保安隊長如此的窩囊飯袋,無助的捂著臉,又大哭了起來。
「你說什麼?好好談談,好啊,拿出十萬八萬做賠償,老子就和你談,」男人用眼楮斜吊了歐陽海天一眼,滿是不屑的道。在他的眼里,歐陽海天根本就是一只不經踩的小螞蟻,隨便那麼一跺腳,歐陽海天就得給自己滾蛋。
「我沒錢,」歐陽海天攤攤手道。這是實話,他的錢都在銀行里,身上的確沒裝著幾個錢。不過那樣子夠拽的,一副你愛咋地就咋地的囂張樣兒。把男人氣得險些頭頂冒煙了。怎麼一個小角色,都敢和自己這樣說話,是不是沒人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其實,歐陽海天第一句話說出口,緊張的情緒,消除了不少,身體放輕松了,玩世不恭的態度又被他表現了出來。
最主要的,這家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人。樣子看上去很拽,其實,就是歐陽海天自然性情的體現,沒有夾雜其他裝腔作勢的東西在里面。
不過他的態度,顯然把對方給惹火了。
沒錢跟老子談,你以為,老子有時間陪你玩呢?男子毫不留情的沖著歐陽海天虎視了一眼。
「哪里來的滾哪里去,老子沒工夫跟你閑逼嘮嗑!」
「這是我工作,我的職責就是,維護醫院的安定,你在這里大吵大鬧,我會很為難的,」歐陽海天實話實說道。
「小子,我讓你滾!」男子再也沉不住氣了,對歐陽海天咆哮道。歐陽海天震驚的發現,從走廊的拐角處,走出幾個滿臉橫肉人家的小弟來,各個長得虎背熊腰,一個個晃著腦袋,沖著歐陽海天冷笑。
那樣子,好像一口就要把歐陽海天吞掉一樣。
歐陽海天心咯 一下,自己踫到流氓團伙了。
對于歐陽海天來說,打群架,遠比和人說話,來得簡單。更何況,自己已經站出來了,再把脖子縮回去,就算歐陽海天願意,旁邊看著的醫院員工也不會答應。
醫院養一群保安,難道是吃干飯的?
想到了這一點,歐陽海天反倒是把腰桿挺直了,一點沒退縮,神色威嚴的面對了對方七八個人,而且,歐陽海天語氣相當不善的變換了口氣。
「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怎麼回事?是我們醫院的責任,醫院一定會按規定賠償的,不是醫院的責任,對不起,……,」歐陽海天很猥瑣地沖著男人豎起了中指,「我會把你當垃圾一樣的倒出去。」
這話說得虎氣,任誰都搞不清楚,剛才看起來,很菜的保安隊長,怎麼一下子,威風凜凜,牛氣烘烘了?
「你小子找死!」男子頓時被歐陽海天的態度惹翻了,在天都市他也是很彪悍的人物。作為鐵手幫最重要的分支柳北堂。南哥可以說是,一呼百應的狠角色。這一次,和天南會的火拼,自己的人不但沒討到好,還有好多名兄弟受傷。這讓,這位南哥相當的憋火。
沒想到,到了醫院,對方卻要,以不是急診,需要先來後到「搪塞」自己,南哥很不順氣的火了!
更讓南哥,搓火的是,面前的這小子,居然敢對自己豎中指,本來一肚子的火爆脾氣,眼看著要把人引爆了。拽著醫生衣領子的手臂,放了下來,左拳緊握。看來,過一會兒,這位南哥,就能把歐陽海天的頭給爆掉,以解心頭之恨。
「找死,對不起,我可沒有那個愛好,你喜歡,你自己找死去好了,」歐陽海天看到對方威迫自己,表情反而更放松了。見男子把手松開了,歐陽海天很自然地走了過去,彎子,把蹲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敢站起來的醫生,扶了起來。這一下,歐陽海天背對了南哥,顯然犯了兵家大忌。
南哥的目光差點噴出火來,---這小子,純粹一點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敢背對著自己,那就說明,人家的眼里,就根本沒有你這個人地位置。
「小子,你找死!」氣勢彪悍的一拳擊出,男人碩大的拳頭,狠狠地向著歐陽海天的後背砸去。
「啊」的一聲尖叫,小護士看到這驚人的一幕,嚇得嬌軀拼命的顫抖,雙手捂住小嘴,眼神中露出了驚恐慌亂的神色。仿佛男人這一拳砸下去,歐陽海天的後背就能夠被人搗一個窟窿。
听到身後的風聲,歐陽海天根本沒在意,反倒是看到小護士慌亂的表情,為了安慰人家,露出了輕松愜意的神色,沖著小護士笑了笑。
這表情,真要比視死如歸,看了更讓人感動。這家一副,不管自己死活的架勢,讓所有看到歐陽海天表情的人驚呆了。
其實,南哥的拳法,看起來,迅猛凶悍,在歐陽海天眼里,這樣粗燥的功夫,不值一哂,就更別說,和這位南哥正面較量一番了。
南哥的暴拳真的打在歐陽海天的後背上,恐怕,受傷的不是歐陽海天,而會是這個氣勢洶洶的南哥,會讓他整個手臂都折了。
有多大的勁,就會有多大的反彈力,回彈到自己的身上。
以歐陽海天那種強悍的身體抵抗力,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撼動的。
「住手!」一聲怒喝,在眾人的耳邊炸響,听到熟悉的吼聲,南哥身體本能的抽搐了,手臂,在空中生生得被他硬拉了回來。耳邊清脆的響了一聲,歐陽海天的眉頭簇了一下。身後的南哥,收拳收得太猛,听聲音,肘關節錯位了。
聲音擲地有聲,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中年漢子,嘴角含著一股不怒而威的神色,目光冷澀的看到了南哥臉上,個性的刀疤臉,反射出凶狠的味道。
歐陽海天身後鐵塔一樣的南哥,身體一哆嗦,差一點跪到地上。燕十三這樣的表情,他再熟悉不過了,哪個弟兄踫到了,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燕十三來得遲了些,沒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剛才,看到,南哥準備動手打的是歐陽海天,燕十三也是猛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又是狠狠地瞪視了一眼南哥,燕十三才在身邊的人攙扶下,轉身走到了歐陽海天面前,面對了歐陽海天,恭恭敬敬的施了一個禮,「歐陽老大。」
態度之恭謹,讓南哥和身後的一班小弟,各個傻眼了。
被燕十三稱作老大的會是誰?在天都市,除了燕南天,還沒有第二個人,被燕十三稱呼老大的。
不是,燕十三不肯叫,是根本沒人受得起。
燕十三是什麼樣的人物,鐵手幫,那就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老二。被這樣的人物,稱呼為老大的人……。
一班人,隨便用腦袋(哪怕是用都能想得出來),面前看起來,其貌不揚的歐陽海天絕不是好惹的。
我們的南哥踢到鐵板上了。
南哥撲通一聲單腿跪到了地上,已經月兌臼的胳膊,不受指揮的在身體的一側晃來晃去,看起來,非常的滑稽可笑。豆大的汗粒,眼看著就從他的額頭上滴滴答答的掉落下來。
听到,有人稱呼自己老大,歐陽海天哭笑不得了,回頭看了一眼,不認識,以為對方認錯人了,又不大可能,明明對方稱呼自己歐陽的。
「你是……,」歐陽海天神情不知所措的,小心翼翼地問道。
「本人燕十三,我是燕南天,燕大哥的手下,」燕十三說話的時候,手腕微微的發抖,歐陽海天順著對方的身體看到,燕十三右腿小腿肚子上受了很重的傷。
「原來是,燕大哥的手下,」歐陽海天終于知道,對方稱呼自己歐陽老大的原因了。目光在燕十三的身上停頓了一下,主動的彎子,檢查了一遍,燕十三腿上的傷勢。
「歐陽老大,這個我可以自己應付的,」看到歐陽海天關心自己的傷勢,燕十三連忙阻止道。
剛剛彎下去的腰,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一聲悶哼,燕十三幾乎站立不穩,被歐陽海天一把攙扶住了。
「你的腿骨錯位了,得馬上接回去,」歐陽海天用力的撐住了燕十三的腰部,把他的身體,移到了靠近走廊過道的一排靠椅上。
燕十三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幾乎毫無抵抗的,順從了歐陽海天的動作。這樣舉重若輕的手法,別說是自己,燕南天都無法做到。
看來,面前的歐陽海天,武功之高,要遠遠的在燕南天之上,自己更是無法望其項背了。目光中自然流露出了欽佩的神色。本來只是對歐陽海天身後的歐陽世家尊重,現在連帶著對歐陽海天也是產生了一種敬仰的情緒。
歐陽海天低下頭,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下燕十三的傷情,手臂微微的抬起,眼看著,他的手掌之上,出現了一層白白的霧氣,這層白白的霧氣,稍遠一點,就看不到了,可近處看,卻是翻雲吐霧一般,冒著寥寥的青煙。
手掌翻動,歐陽海天目光中少有的顯現出異常鎮定的神色。把手掌慢慢地貼合在了燕十三受傷的小腿上。
隨著一股熱流涌動,燕十三的小腿肚子,就像是泡到了熱水中一樣,血液沸騰了。燕十三小腿骨錯位的非常厲害,可他驚訝的發現,歐陽海天看似輕柔的揉-搓動作下,自己腿部的錯位感,正在逐步的減輕,歐陽海天的手掌,在不斷的矯正著自己腿骨的位置。
隨著時間的延長,錐心刺骨的劇痛,漸漸變成了一股酸痛麻木的緊促感,涓涓細流般的氣息流動,更是讓燕十三的身體,呈現出一種很舒服的疲態。這樣離奇的體驗,實在讓燕十三太震驚了。
看來歐陽海天不但武功高得不得了,這一手,接骨功夫更是無人能比。
凡是練武之人,多數都會接骨,打打殺殺,難免要斗到傷筋動骨的程度。歐陽海天會接骨,也不會讓燕十三感到奇怪了。
歐陽海天和燕十三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給燕十三接骨的時候,岳鼎文聞聲也匆匆趕了過來。等到了現場時,所有人地目光集中在了,燕十三和歐陽海天身上,反倒是老院長的出現沒引起人們的注意。
當他看到,歐陽海天正在給燕十三接骨療傷時,一臉凝重的表情後,又是一連串驚奇的贊嘆聲。
歐陽家的撫花手,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了?
二十年,或者更久,怨不得這小子會得到雪絲兒那丫頭的青睞,原來,這個姓歐陽的小子,真的是那個老妖怪的兒子。
想到,老妖怪曾經帶給自己的恐怖印象,岳鼎文暗暗的為燕輕柔慶幸,能夠得到這樣的一個女婿,到時候,做燕南天的左膀右臂,鐵手幫還不如虎添翼了,那時,天南會就什麼都不是什麼了。
岳鼎文卻是不知道,歐陽海天根本就沒有加入黑道的想法。
同樣的,燕南天更沒有把歐陽海天收在自己麾下,當左膀右臂的打算,其實在,燕南天的心目中,歐陽海天有著旁人無法比擬的位置。
透了,燕南天崇拜歐陽海天。
這根本是,旁人無人想象的,卻是兩人最真實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