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還真老實,讓他抱著孩子他還真就這麼一直捧著,也不知道找個地方把嬰兒放下來。大家伙笑鬧了幾句後倒也沒再繼續為難劉明,拿背包幫小嬰兒做了個簡易的窩,將嬰兒放在上面。劉明一撒手就立馬竄回駕駛室,向李勇主動請纓要求開車,那副如被鬼追的驚恐模樣惹得大家對他又是一番取笑。
小男嬰睡得極香,隨著他微弱的呼吸,一絲亮晶晶的口水掛在他的唇角,欲滴不滴的煞是可愛。秦雨璐打量他許久,長嘆道︰「若是萬幸他能平安長大,日後知道自己是生噬其母之血而得以苟活于世,不知道作何感想,會不會生不如死。」
安娜用紙巾擦去嬰兒嘴角的口水,道︰「想那麼多干嘛,我們都不說,他又怎麼會知道。」
王彥挨著劉子安坐著,听到安娜的話忍不住插嘴道︰「那他媽豈不是白死了,他兒子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位偉大的母親。」
安娜溫柔地凝視著嬰兒的睡眼,柔聲道︰「你們都沒有當過母親,又怎麼能夠體會到做母親的心情。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夠好好的,其他的就都不重要。」
王彥恐懼地看了嬰兒一眼,說︰「反正如果要我選的話,我寧願跟我媽一起死也不願意喝她的血。」
「如果我是他的母親,我一定會讓他跟我一起死,外面的世界已經成修羅地獄了,一個嬰兒如何能夠存活,就算被人救下,活著也只是受苦受難,倒不如一起死了干淨。」秦雨璐語氣淡漠地說道。
黃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伸手搓動手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道︰「你們三個就別再假如了,說出來的話一個比一個嚇人,害得我大熱天的都打冷顫了。我看還是盡快找個地方將這個小孩送走吧,弄得我現在看見他心里都怵得慌。」黃毛偷偷覷了一眼正閉目打盹的程風,問︰「大哥,您不反對吧?不少字」
程風沒有出聲,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黃毛不知道他是睡著了沒听到,還是不同意將嬰兒送走,對著秦雨璐和安娜狂使眼色,還打起了手勢,讓她倆想想辦法。這時候程風忽然開口說︰「隨便,這些事你們決定就行。」
程風話音剛落,嬰兒就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把大家嚇了一跳。大家都將目光轉向安娜。
「干嘛都看著我?」
王彥不好意思地擠出一抹笑容說︰「安娜姐,我們這麼多人里頭也就只有你一個人有經驗,你快去哄哄他讓他別哭了。以前還沒覺得,現在這嬰兒哭聲听起來還真的怪嚇人的。」
「瞧你這出息,這麼多人陪著你還能膽小成這樣。」安娜查看了一下嬰兒道,「沒事,尿床了,拿條毛巾給他擦擦就好。」
秦雨璐將毛巾遞給安娜,憂心道︰「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沒有尿不濕,再多的毛巾也不夠他尿的,下面不給墊著吧,直接尿到車上,那這些食物我們還要不要吃了。」
看著大家愁眉苦臉的樣子,黃毛賊笑道︰「這個我有辦法。」只見黃毛在飲料堆里一頓翻找,翻出一個小號的娃哈哈礦泉水瓶,只見他幾口喝光瓶里的礦泉水,然後將空瓶子套在嬰兒的小雞雞上面,問︰「如何,我這辦法不錯吧。我這可是很久以前從網上看到的,不過人套的是紙杯。」
大家全都笑開了,除了小嬰兒,哭得更凶了。
安娜笑著將礦泉水瓶子拿開,道︰「快別折騰他了,他要生氣了。」
抱著他哄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好,安娜說道︰「應該是餓了,看看有沒有牛女乃之類的。」
「牛女乃是沒有,就算有這麼熱的天,放上一個月也早就變質了。這還有兩箱旺仔牛女乃,不知道他能不能喝。」
安娜接過一罐旺仔牛女乃,就牛女乃倒進嬰兒的女乃瓶里,說︰「只有將就著喂他喝這個了,盡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了。」安娜將女乃嘴放到嬰兒的嘴邊,他果然就不哭了,張開嘴一口含住女乃嘴,用力地吮吸起來。可誰想還沒等大伙將心放下呢,他居然吐出女乃嘴,連吸進嘴里的牛女乃都吐了出來,繼續嚎起來。安娜拿起牛女乃聞了一下,又嘗了一口,疑惑道︰「沒壞啊,怎麼不吃呢。」
「會不會還不餓?」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餓了,可能不喜歡這個味道吧。你們再仔細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牛女乃飲料。」
「試試這個銀鷺花生牛女乃吧。」
安娜倒掉旺仔牛女乃,換上銀鷺花生牛女乃,可誰想結果還是一樣,嬰兒只嘗了一口就不肯再吃了。沒辦法,大家只好繼續給他換口味,沒有牛女乃類的就換果蔬味的,就差沒給他灌酒了,可小嬰兒仍舊是不肯妥協。
「他再哭下去,我就要瘋了。」黃毛煩躁地抓著腦袋,沖著他哀求道,「我求你了,您老就消停一會兒吧。」
哭聲依舊……
「你們說,他會不會是,想喝血啊?」王彥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你說什麼?」眾人齊聲道。
王彥向後縮了縮,小聲道︰「他會不會是習慣了人血的味道,所以才……」
大家听了王彥的話,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安娜更是驚恐地盯著她懷里的嬰兒,然後猛地將他扔回他的小窩,似乎害怕他會忽然化身為吸血僵尸。
怎麼辦?大家都望向程風,等他拿主意。程風走上前去,盯著嬰兒看了一會兒,忽然用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個小口子,將血滴在嬰兒的唇上。
「你瘋了!」秦雨璐怒喝道。
「我只是想求證一下。」程風目不轉楮地望著嬰兒。
果然,嬰兒聞到鮮血的味道就停止了哭泣,待血流進嘴里,他嘗過之後居然還意猶未盡地張著嘴,淌著口水,揮舞著小手,依依呀呀地想要更多。
雖然早已經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可親眼看到還是令人震撼。
「李勇,停車。」程風沉聲喊道。
李勇似乎沒有听到,黃毛忙跑過去拍著車門讓劉明趕緊停車。
劉明將車停下,和李勇一起下了車,下車前還不忘掏出塞在耳朵里的紙巾。
「怎麼了?干嘛在這兒停車,再往前開一會兒就到劍門關了。」李勇不解地問。
大家都不說話。
程風緊抿雙唇,拎起裝嬰兒的行李袋跳下卡車,往回走去。
氣氛有些沉重,李勇也不敢再貿然開口,等程風走得遠了,才開口詢問。
黃毛神經兮兮地朝四面八方觀望了一番,才一臉神秘地小聲告訴李勇和劉明︰「那小男孩啥都不吃,只肯喝人血!」
……
過了大約有二十來分鐘,程風空著手走了回來。大家誰也沒有開口,各自沉默地爬上卡車。
旅途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