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暫時還弄不清楚這群人是好是壞,那就只好先坐下,看看再說,靜觀其變。程風率先走到第一排的第一張長桌前坐下,秦雨璐等人見狀也各自尋了個位置正準備落座,便听見「砰」的一聲,程風身體一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驚訝地盯著自己的凳子。大家忙離開位置聚集到程風身邊,低頭一看,凳子不見了,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正渾身顫抖地趴在地上,他的背上還蓋著一面繡花紅綢布。
這繡花紅布不是罩在凳子上的麼,怎麼到他身上了?大家正詫異呢,上方傳來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張老板,看來你很不情願給人當椅子,我這人最好講話了,你既然不樂意,我也就不強迫你了,等下的表演就換你上吧。
原本還趴在地上嚇得發抖的男人听到這話渾身一震,連滾帶爬地爬到坐在最上方的那人腳邊,「砰砰砰」地磕著響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道︰「王老大,饒命啊!王老大,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再也不出錯了,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連著磕了十幾個響頭後,他調整姿勢跪趴在地上,背部與地面保持平行,腦袋低垂,用背上的繡花紅布把自個兒整個罩起來,乍一看還真以為是條長凳。
坐在上方的王老大冷哼一聲,倒是沒有再難為他。
程風眼神一暗,掃視了一眼台上的其他的凳子,走過去,一連掀開三塊繡花布,紅布下罩著的居然毫無例外全部都是男人。秦雨璐和安娜王彥驚得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剛才若不是程風這邊出了點狀況,那她們豈不是真要坐下去了。
眾人還未從「人凳」中回過神來,下方的人尸大戰又開始上演了。先前在下面看不見,這會站在台上下方的場景看的是一清二楚。原來那個用鐵絲網圈起來的場地有一條道直通向一個鐵皮屋,鐵皮屋是人用鐵板焊接起來的,連接角斗場的那一面有一塊鐵板是可以上下拉升的。鐵皮屋上站著一個人,他往上拉起那塊可以活動鐵板,將鐵皮屋打開一扇小門,放出關在里面的喪尸。當一個喪尸從里面跑出來後,他馬上飛快地放下鐵板,將鐵皮屋重新關上。
喪尸朝著圍在鐵網外的人群怒吼、嘶叫,狂撲過去,猛烈地撞擊在鐵網上。這時,角斗場的西南角的那唯一的一扇鐵門被人迅速拉開,一個戴著眼鏡的胖子被人推進了場地,他手里拿著一根不到一米長的木棍。盡管隔了一段距離,可胖子那不停顫抖的四肢還是讓秦雨璐他們看得一清二楚。一直撞擊鐵網的喪尸也發現了他,朝著他飛撲過去,在這個關鍵時刻,驚嚇過度的胖子居然愣在了原地,連手里的唯一的武器也沒有拿住,掉落在地上。
千鈞一發之際,程風沒有再遲疑,迅速地掏出手槍,朝著喪尸開槍,卻還是晚了一步,雖然擊斃了喪尸,可喪尸的利爪已經劃破了那個人的皮膚。程風開槍的瞬間,大家都舉槍瞄準了台上的人,對面的人一愣之後也迅速掏出了槍,氣氛立即緊張起來。
「全是有備而來,看來你們是特意過來殺我們的,就是不知道我們哪里得罪你們了?」王老大平靜地問。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逼人給你們當椅子坐,還把人和喪尸關在一起看他們廝殺,這樣玩弄他人草菅人命,真是禽獸不如!」劉子安怒道。
「你們要殺我就是為了他們?」王老大忽然笑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了。笑夠之後,他忽然扯住跪在他腳下的那人的頭發往上一拉,「知道他是誰麼?XXX房產老板,良心被狗啃了的畜生,不顧他人死活強行收購土地,逼死了一位90歲的阿婆。」說完走下來,狠狠地踹在那些「凳子」上,冷眼瞧著癱倒在地上的人說︰「這些全是拿錢辦事的貪官,你們自己問問他們干過什麼好事!」
「而我們呢?你們知道我是干什麼的?知道我這些兄弟們是干什麼的嗎?我們當兵十幾年,保家衛國,哪里需要我們,我們就趕往哪里,從來不說苦不喊累,把青春全都奉獻給了國家,連自己的父母都沒有好好孝順過他們。人說忠孝難兩全,我們為國家盡忠,可當我們退伍後回到家鄉,TMD連個工作都不給我們安排,想給父母弄個低保,還要求爺爺告女乃女乃遭盡他們的白眼,你說這些人該不該死!」
「你說我們禽獸不如?你問問下面那些人,危險來臨的時候是誰救的他們?警察?」王老大幾個跨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一腳踹開桌子,拖出紅布下的人扔在地上,諷刺道,「知道這是誰麼?警局局長,看見喪尸轉頭就跑,跑不過就朝著老百姓開槍,琢磨著跑不過喪尸跑過其他人就行,連他自己的老婆都被他用來喂喪尸了!」
「人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太平的時候我們奈何不了他們,現在好不容易到了亂世,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代價了。他們現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都是他們應得的報應!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民心所向!不信你們自己問問看有沒有為他們說情的!」
他話剛落,下面的人便全都擁到了台下。
「王老大沒錯!是他們自己該死!」
「我們的命都是王老大救下的,王老大是好人!」
「要是沒有王老大我們早就被怪物吃掉了,那些當官的哪里會管我們的死活啊,你們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王老大萬歲!」「王老大萬歲!」……
台下的呼聲一陣高過一陣,全是王老大的的擁戴者。人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孰是孰非不用說都知道了。看著那群癱在地上面如死灰的人,秦雨璐在心中嘆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想到那個叫張書華的孩子,秦雨璐心中一軟,忍不住說道︰「他們雖然可恨,可罪不至死。」
「我給過他們一次機會,只要他們能在喪尸手中活下來就饒他們不死。」
話已至此,秦雨璐也不想再說什麼了,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可見這些當官的以前肯定沒少干壞事,不然也不至于沒有一個人肯為他們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