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小雨的悉心教導下,秦雨璐沒多久就學會了開車,只不過礙于張小雨還坐在車上,所以車速極慢,就像當初的劉明一樣,坐在駕駛位置上有些束手束腳,車速堪堪超過自行車。
終于趕在天亮前回到了消防隊,小杰還在熟睡。張小雨陪著秦雨璐忙活了半宿,不僅僅是身體上極為勞累,精神上也是疲憊不堪。試問要開著消防車在喪尸堆里走上一遭,還親眼目睹了成千上萬的喪尸從自己眼皮底下跑過去,誰能不緊張不害怕?這就好比是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小命回到了人間。見終于遠離了危險,緊繃的心弦一旦放松下來,困意就席卷而來擋也擋不住。
「我睡了,別喊我。」張小雨一頭栽倒在床上,摟著小杰立馬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有這麼累麼?看你們睡得這麼香,我也好想能夠好好睡一覺啊。秦雨璐走出房間幫他們把門合上,來到隔壁屋隨便選了一張床躺下,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半小時也沒有睡著,只得作罷。唉,為什麼喪尸不用睡覺呢?這要是放在以前,有電有網的時候,如果自己可以不用睡覺休息的話,那該多好啊,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能掛在網上。可是現在,不睡覺的話就只能發呆,難道我以後的人生就要在發呆中度過了?
一時間,各種空虛、無聊、寂寞紛紛涌上了心頭,秦雨璐不禁想起了和程風他們混在一起的那四個月,雖然每天也是周而復始地趕路、殺喪尸,可那個時候,大家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孤獨。才短短幾天時間,他們這群人之間的情誼就已經面目全非了。知道了我的遭遇,你們,可曾為我掉一滴眼淚,可會為我嘆一聲不公?
罷了罷了,再繼續想下去了,也不過是徒增傷感。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想的多了,煩惱也就多了,我還是找點事情做打發一下時間吧,緬懷過去可不是一只喪尸該做的。
秦雨璐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練習開車。剛才因為有張小雨在,所以她都沒敢開多快,萬一出了車禍,自己倒不會有事,張小雨就慘了。這會兒就自己一個人,開多快都沒事,反正自己就算被撞一下也死不了,連疼痛都感受不到。
給張小雨留了張字條寫明自己的去處,然後後把消防隊的大門關好,秦雨璐到馬路上隨便選了一輛有車鑰匙的車,開上就走。先放慢速度,熟悉了一遍張小雨教給她的開車流程,然後逐漸加速,在馬路上橫沖直撞。練了一個多小時,將近十輛汽車報廢,秦雨璐終于上手了,自覺和張小雨的駕駛技術不相上下。
開著汽車穿梭在商業街上,給小杰和張小雨各「買」了一大袋衣服鞋子。看著街道兩旁空無一人的各類商店,秦雨璐深感無趣,情緒愈加低落。接下來干嘛去呢?這才過了兩個多小時,張小雨肯定還在繼續熟睡,回去也沒人陪。秦雨璐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去找溫乾的麻煩,沒辦法,自己的快樂現在全都是建立在溫乾的痛苦之上,能看到溫乾頭疼自己就舒心。
登門拜訪不好空著雙手,得送他一件禮物方能顯得自己心誠。滿大街地轉了一圈,找到一輛帶鑰匙的警車,秦雨璐駕駛著警車又到雜貨店尋了個拿在手上的號筒揚聲器。東西都齊備後,秦雨璐打開警車的警笛聲,開著警車專往那些喪尸多的街道上走,將喪尸一路引向軍區。剛開始的時候還需要秦雨璐用警笛聲來吸引喪尸,等漸漸靠近軍區了,跟在警車後面的喪尸嗅到了從軍區方向飄過來的血腥味,不需要秦雨璐再用警笛聲來誘惑它們,就自動就朝軍區方向跑。
即便如此,秦雨璐也沒有關掉警笛,繼續一路高歌地奔跑在喪尸前面。關掉警笛干嘛,自己用得著偷偷模模地過去麼,就得要高調嘿嘿,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指的就是我這樣的。警笛這麼一唱,軍區的執勤官兵隔老遠就听見了,探頭一望,就看見我一天之內再一次帶著數量龐大的喪尸浩浩蕩蕩地奔了過來,想必他們的臉色一定相當地精彩,心情一定很激動吧,雞飛狗跳是免不了的,溫乾接到報告鐵定極其敗壞直罵娘。秦雨璐在腦海里想象著溫乾失態的丑樣,嘴角不自覺地就咧到了耳朵根。唔,今天的陽光真燦爛呀,沉悶的心情一掃而空,整個人都變得心曠神怡了啊
哇這麼多喪尸秦雨璐目瞪口呆地望著前面那堵密不透風的由喪尸組成的圍牆,厚度起碼有五米,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想開著警車進去根本就不可能。秦雨璐無奈地把警笛關掉,這警笛聲響是夠響,軍區的人肯定也听到了,可問題是這警車這麼矮,又被喪尸堵在最後頭進不去,軍區的那幫人根本就看不見我呀。
秦雨璐下了車,拿起擴音器,想從喪尸堆里擠上前去,誰知道累死累活忙了半天,蹭了一身的腐臭,卻只前進了半米。秦雨璐抬頭望了眼身前數不盡的人頭,打消了擠過去的念頭,轉過身又花費了一番力氣從喪尸堆里擠了出來。秦雨璐站在外圍四處觀察了一番,登上了右邊的一棟六層樓高的居民樓,上到二樓,選了個正對著軍區的陽台,將擴音器舉到嘴邊,對準軍區喊道︰「里面的朋友,還記得我吧,今兒凌晨我才來拜訪過的,應該沒這麼快忘記吧。呵呵,我又來看望你們。古人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對你們那是一分鐘不見就如隔一年啊,甚是想念啊看到我這次給你們帶來的禮物了吧?喜歡不?雖然比不上第一次的見面禮,不過也不錯了。哦,對了,這些大禮我都是精心為溫乾準備的,不過你們和他在一起,那就順便也當是送給你們的好了,大家不用客氣。」
「秦雨璐你瘋了嗎」聞訊趕來的溫乾朝著秦雨璐怒喝道,聲音高昂竟然蓋過了秦雨璐使用擴音器後傳出的聲音。
秦雨璐盯著溫乾語帶笑意地答道︰「沒有吧,喪尸的這種行為應該不能算是發瘋吧。溫主席,這是一種病無法治愈的病怎麼溫主席竟然孤陋寡聞到這步田地了,連T病毒是什麼都會搞錯。難道國家的研究員都是光吃飯不長腦袋的麼?居然沒有告訴溫主席有關喪尸的種種情況。」
兩人對視良久,一個的眼神里面充滿了仇恨,另一個的眼神里則滿是失望和無奈。
「過去的事我向你道歉,我希望你能暫時忘掉這無謂的仇恨,跟我一起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談。」溫乾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語氣平和地說道。
「不知道溫主席有沒有听過這樣一句話——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嘛啊。我跟你之間的仇說是血海深仇也不為過,不是光憑一聲‘對不起’就可以解決的。」秦雨璐扯下面紗,將自己的臉完完全全地展露在空氣里,指著臉上腐爛的皮膚對溫乾說,「你的道歉能夠讓我恢復如初嗎?你的道歉能夠解除我身上的T病毒嗎?你的道歉能夠消除掉我生吃人肉的記憶嗎?你的道歉能讓我回到過去,回到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之前嗎?不能你的道歉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毫無意義。」
「只要你肯配合,我們一定能研制出T病毒的解藥,讓你變得和正常人一樣。」溫乾語氣篤定地對秦雨璐說。
秦雨璐笑笑,漫不經心地說︰「原來你打的是這主意,不過可惜我沒興趣。我覺得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逍遙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沒有誰能阻止得了我。天大地大,我不管哪里都去得,而你,卻只能龜縮在這圈圍牆內,等死。」
「沒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沒有。除非你死。」
溫乾嘆了口氣,朝後方打了手勢。程風、安娜、王彥、劉子安、李勇、黃毛六人被人反剪雙手押上了圍牆。
「璐璐」
「真的是璐璐,你怎麼變成……」
……
對上往日的同伴吃驚的目光,秦雨璐心里想要用絲巾將自己的鬼臉遮上,手卻沒動,而是強裝鎮定地望著溫乾,問︰「什麼意思?」
「他們都是你的好朋友,曾經的生死之交。既然你不同意我的提議不顧百姓的死活,還引來這麼多喪尸執意要與天下人為敵,那麼我也沒必要再繼續收留你的這些朋友。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你同意,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保你不死;你不同意,他們馬上就會被推下去。」
「你真夠卑鄙的你不是一向自詡大義的麼,不是說為了百姓的生命就算犧牲你自己的性命也無所謂的麼,怎麼現在就開始暴露你的邪惡本性了?」秦雨璐恥笑道。
溫乾神色不變,淡定地說︰「如果他們幾個人的死能換回更多人的生命,我不介意卑鄙一次。」
秦雨璐朝安娜她們一個個地看過去,看到程風的時候,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秦雨璐別開眼楮,對著溫乾嗤笑︰「其他人也就算了,這程風嘛,呵呵,溫乾你該不是老糊涂了吧?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背叛我的負心漢而向你屈服?你腦袋進水了吧」
溫乾仿佛沒有听到秦雨璐的謾罵,神態平靜地說︰「他是不是背叛過你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若是不答應,那麼只要是跟你有關的人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