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不顧一切地及時趕來,確實在無意之中救了晶心和晶靈母女兩人,可再大的恩情也扛不住沒完沒了的念叨吧,只有晶靈能治得了他,貌似若安還特別喜歡被晶靈收拾。
這不,晶心話音沒落,若安已說道,「找就找,靈兒才不會象你這麼狠心,告訴你,靈兒都說了,長大後就嫁給我」
晶心搖頭嘆氣,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有人敢說,居然就有人敢信,這口味未免也太重了吧,偏生她一個都管不了。
晶心本以為,她嫁了人,身邊就能安靜些,別人也確實安靜了,只有這個若安,沒完沒了地死纏爛打,有一次,晶心氣不過,就拿話激他,「你好好的一個王爺,想要什麼樣兒的正妃找不到?偏偏就要我這麼個下堂婦,皇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哪想到,若安不僅毫不介意,居然還很的瑟地說,「這怎麼能叫丟臉,想先皇當年,後宮佳麗多是搶來的,」又神秘地低語,「疼愛我們的太後也是啊」
晶心愕然,這個,她還真不知道,原來她這個外祖父,也是個極品啊
「其中有不少是下堂婦哦,」若安欣賞著晶心的臉色,「‘清吟’琴你彈了那麼多次,難道不知道,它的主人就是個下堂婦,和它一起被搶了來,後來那女子故去,先皇就把那琴賞了太後……」
「我,我……」晶心想說,她舉錯了例子,結果變成了徹底的無語,有這麼強悍的外祖,這三個表哥能長成這樣,真算不錯啊,可惜,晶心的這個結論下得為時過早了。
第二天一大早,晶靈遠遠看到跟在後面的,晶心的馬車,洋洋得意地對若安說,「看到了吧,她一準兒會跟著你來的」
若安嘆了口氣,看著晶靈想,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晶心要不是不放心你,怎麼會跟著來,又一想,若不是想到晶心會來,自己又怎麼可能答應晶靈呢?說起來,還是自己最可憐啊
達達多爾汗親自接了出來,因為若安總對他沒有好臉色,所以晶靈也不大搭理他,帶著自己的小小「親友團」直接去找那些玩伴兒了。
若安陪晶心和達達多爾汗商量起正事兒來,六年來,狄人部落的生活,可謂一日千里,寬敞筆直的快道,貫通了整個狄人的生活區域,四通八達的支線,連接起各個部落。
路上,經常能看到成群結隊的漢人商人,往來貨運著各種物品,場面可稱壯觀,很多部落的中心區域,也因此形成了頗具規模的城池。相應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的狄人,武力也在穩步增長,從當初的五十萬騎兵,增加到了現在的八十萬人,且武器更加精良。
狄人全民皆兵,每一個年過十四的男子,都是優秀的獵手和騎兵,有些女子的身手也絲毫不弱,所以當內部戰亂平息和生存條件改善後,他們的武力才會增長得這樣快。
這是好事,經過晶心這些年的經營,狄人更象個國家了,而且還是個富強的國家,晶心的力量早已變得不容小覷,不過,也是一件壞事,晶心很懷疑聖上嚴令她不得進京,就是顧忌狄人的力量。
陳大公子也曾經不止一次地提醒晶心,狄人已今非昔比,定要把狄人的命脈牢牢抓在手里,晶心照做。
若安來了後,晶心的壓力驟然減輕,可以一心一意地在家里「坐月子」,陪孩子,孩子離手後,也不那麼累了。
快道修好後,晶心開始在快道的入口處收取費用,盡管價格不菲,可因為貨物的利潤豐厚,還是有大批商人趨之若鶩,到去年年底快道的成本,晶心已經完全收回了,除去每年的維護費用,晶心的收入是相當客觀的,她已變得更加富有。
現在除了「民之食」用的肉羹,晶心不再參與狄人的任何貿易,把所有的經營都交到若安的手里,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呢?她一心一意想早點消除聖上對她的戒心,放她回京城團聚。
以若安的能力,必然會利用這個機會,在狄人中到處培植力量,雖然不能象聖女那樣一呼百應,但調集些人馬也是可行的,這種權力對晶心來說是燙手山芋,對若安來說,就是夢寐以求的了。很可能,這就是若安來這里的真實目的。
晶心始終沒問出來,若安是怎麼來的,不過看聖上的態度,若安絕對不是偷跑出來的,若安來的時候,告訴晶心,袁亦墨已結束了他的「無限期長假」,開始上朝了。
晶心來的第二年,又听說,袁亦墨被派去協助若德辦差,晶心曾滿懷希望地想,袁亦墨或許能借用職權之便,來看看她,可若安當即告訴她,「不可能」
後來,袁亦墨也委婉地提到過,聖上是有密旨的,還有人跟在他的身邊「保護」他。
晶心這才想到,若安的任務,恐怕也有監視的成份在其中,就不知道,自己如此的乖覺,若安會不會真實地稟報給聖上。
「依依,」晶靈興高采烈地跑進來,「我們要回京城了嗎?」。
晶心的神色一黯,陳家兄弟和袁家兄弟的任期是三年,因為她的緣故已申請連任一次了,現在六年的任期也已滿了,靈兒一定是听說了這件事,才會有此一問。
「我們是不會回去的。」晶心費力地說。
「你不是想你的墨哥哥嗎?怎麼不回去?」晶靈歪著頭問。
晶心的眼淚在眼圈里打轉,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她對袁亦墨的思念與日俱增,絲毫不見減少。
「靈兒,我來對你說。」若安抱起晶靈出了門。
晶靈卻不等若安開口便道,「沒有關系的,若安,我們回去,到時候依依就會跟著你來了,她不是說過,要一直陪著你的嗎?」。
若安很吃驚,「依依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晶靈頓了頓,晶心告訴她,晶玉球看到的都是秘密,是不能和旁人說,便道,「不是依依說的,是因為我是聖女,才自己知道的」
「哦,」若安神色寥落地看向遠處,他已二十四歲,別人在他這個年齡,孩子都會有好幾個了,可他只有三位遠隔千里的王妃,因為這麼多年來聚少離多,膝下尤空,狄人部落的事,在去年就全辦完了,可他還是找各種借口留了下來。
京中太子之位還是空懸,上次進京父皇眼見著就老了不少,听說身體一直不好,若賢因為幫助晶心圓房的事,觸怒了父皇,事後又不遺余力地維護袁亦墨,也引得父皇不喜。
若德這幾年的表現,可圈可點,正一步步走出前皇後和張家帶來的陰影,若安還發覺,若德正在悄悄積攢勢力。
如果這時自己能留在京中,有些事並非完全沒有希望啊,對這一點,若安也想到了。要說以往若安到這狄人部落來,除了陪伴晶心,還有立下奇功的打算,那麼多留的這大半年,就純屬浪費時間了
「我的主意不好嗎?」。晶靈催問著,還伸出小手,在若安的眉心揉著,「你怎麼又不開心了?」
若安享受著晶靈的安撫,「不是靈兒的主意不好,而是依依做不到啊,有人不讓依依回去,依依便不能回去,如果我們走了,留依依一個人在這里,她會難過的。」又說道,「其實,若安也想過要一直陪著依依的,所以也不能陪靈兒回去了。」
「那我也不回去了」晶靈立刻說,「我要是走了,依依會更想弟弟的。」
若安忍不住笑了,晶靈的雙胞胎哥哥在滿月時,被月影和兩位女乃媽送回了京城,晶心為此難過了很久,現在還時不常地提起,晶靈很嫉妒,就一定要把他稱為自己的弟弟,做為報復。
「對,靈兒說的對」若安馬上開口說,「我也很舍不得靈兒離開的。」晶心現在已不是聖女,晶靈一旦離開,晶心的地位會很尷尬,雖然未必會有什麼危險,可若安還是擔心,尤其是兩個孩子都不在身邊,晶心不知會難過成什麼樣子。
「我也舍不得若安的,你還說要娶我呢」晶靈賴賴地纏在若安的肩膀上,然後順著若安的身子,一直往下滑,直到落到他的腰際,「到時候,你得把你那些王妃都趕走,只留我一個人。」
若安夾著小猴子樣的晶靈哈哈大笑,「你才幾歲,懂得些什麼啊?就總是說這些」
晶靈很不服氣地,用小腦袋去撞若安緊實的小月復,「我懂,我就懂,依依當初說陪你一輩子的時候,不也是我這麼大嗎?你怎麼就記得呢?我不會象依依一樣,嫁給什麼墨哥哥的,害得你總要去跳大樹」
若安的笑聲戛然而止,可不是嗎,想想當年,晶心似乎比晶靈還小一些,他正色道,「靈兒,你還小,有些事,是不能亂說的,」他實際上是想說,不能亂許諾,可他怕晶靈听不懂,「你也長大了,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