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鳴的傷勢耽誤不得,丁小蓉等人入了城就快馬加鞭地向東陽侯府趕去。
「咦?這不是小女圭女圭和鳳鳴兄的馬車麼?難道他們已經回來了?」一個錦繡衣袍,玉棺博帶的俊美貴公子施施然地從街中一巷走出,望著馬車絕塵而去的身影驚訝地張開了嘴。
他這幾日想出門,卻被老娘捉到了,天天被困在家里不得月兌身,好容易今日溜了出來,見到的卻是丁小蓉等人回來的身影。
「麻,煩,了,」白未央用手中的玉扇輕輕敲打著自己的額頭,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了一線,「有一股大事已定的味道哩——」
喃喃念罷,一陣風過,他就消失在了尚未黑透的夜色之中。
「侯、侯爺,大夫人——二少爺回來啦——」門房的老管事見了齊書和侯府的馬車,趕忙連滾帶爬地沖進府里去報信。
大門的附近,另有幾個不起眼的身影,听到了老管事的喊聲,也放下手中的活計,朝著內苑的不同方向匆匆離去。
馬車從門而入,直接向內苑駛去。齊書在門房的位置就下了車,隨行的那幾位鏢師和他們身上的血跡太過引人耳目,而且他也需要叫人去喚大夫。馬車是由發抖的車夫駕駛,那馬車夫是他們準備再啟程時在一旁的溝壑里找見的,找到的時候,已經嚇得尿了褲子。此時人手緊張,況且也不能放著他不管,只得先帶回來了,再做處置。
馬車到達垂花門處的時候,已經有些許人接到消息等在那里了。領頭的是李侯爺和大夫人陳氏,陳氏身邊跟著李鳳鳴的姨娘顧氏顧湘,後面還有花姨娘,貞娘,夏縴縴,柳綠知冬和一干丫鬟婆子。兩位老太太都不見,二房的人也沒有前來。
看來,他們離開的這段日子里,侯府的天真的變了啊。
丁小蓉伸手掀開了車窗掛簾的一角,淡漠地觀察著在場眾人的神色。
李侯爺臉上的黑腫已經完全褪下去了,但是他的神色間頗有些憔悴,表情倒是高興的,畢竟是晚來得子,理應欣喜。大夫人陳氏是這群人里最顯眼的,只是幾日不見,她就仿佛月兌胎換骨了一般︰肌膚紅潤有了光澤,氣質變柔,眼中奕奕有神,雙手自然地搭在尚未突顯的小月復上,嘴角的笑意濃重,掩也掩不住。
引人注意的還有一人,丁小蓉輕輕側了側頭,將目光鎖定到陳氏身後那個光鮮亮麗的婦人身上。顧姨娘顧湘——她怎的像變了個人似的。
方臉依然是方臉,但是那氣度,那華貴鮮艷的服飾和滿頭琳瑯滿目的金墜銀環,硬生生地將那個總是蒼白著臉沉默的顧姨娘打扮地像貴氣的正房女乃女乃一樣。對!像二少女乃女乃
丁小蓉眼神一冷,這果然是針對她的吧。只是沒想到,顧姨娘是陳氏的人。那她上次大鬧悠園,陳氏匆匆趕到,是為了替顧姨娘解圍啊……她,是不是歪打正著地抓住過某人的小辮子?這仇是什麼時候解下的呢?
左想右想尋思不得,車外的李侯爺已經發話了。
「我兒為何還不出來?」
李侯爺不知道他們遇襲,李鳳鳴受傷的事
趕車的馬車夫先前已經嚇破了膽,這會兒結結巴巴地根本答不上話。李侯爺急了,兩步上前,欲親自掀開車簾。
「侯爺,二少爺受傷了。」答話的是如夢,她一邊說,一邊緊張地看著丁小蓉的眼色。丁小蓉縮在李鳳鳴身邊,低著頭,聳著肩,乍一看,真像是個唯唯諾諾的丫鬟。
李侯爺一听這話就急了,大力將車簾扯下,目直直地看到了軟衾上血跡斑斑臉色蒼白的李鳳鳴。他雙目瞪圓,仰天大吼︰「喚大夫!來人將我兒小心抬往房間——」
丁小蓉的印象中,李侯爺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李鳳鳴天生帶笑的眸子和溫順的性格多少都帶著些侯爺的影子,而今天,他為了兒子的傷焦急了,憤怒了,這……說明庶出的李鳳鳴在侯爺心中也是有分量的吧。
李侯爺心急如焚,完全沒有注意到馬車里缺了人少了人,抬擔架的人來了,就隨著李鳳鳴一同急急離去。在垂花門前的人走了大半兒,陳氏倒是意外地留了下來,留下來的還有揚眉吐氣了的顧湘顧姨娘,貞娘夏縴縴等人。花姨娘哭哭咽咽地隨著李侯爺父子而去了。
丁小蓉淡定地跟在如夢身側下了馬車,依然低著頭,劉海掩面。
夜色已起,只是借著火光,不細瞧也分辨不出人臉。陳氏只是懶懶地瞥了她和如夢一眼,昂首高聲說道︰「馬車里可還有人?謝氏芙蓉呢?她為何不出來拜見?」
「回大夫人話,馬車在靈州城外欲到了劫匪……二少爺受了傷……二少女乃女乃她……」如夢剛才接到了丁小蓉的指示,知道陳氏一定會追究二少女乃女乃的安危,于是很流利地答了一番話,既簡單,又含糊。
「她死了?還是失蹤?」陳氏不等如夢說完,就急急地接上了茬兒,那個火爆的直腸子的性子,倒是沒有改變許多。陳氏的眼里凝聚著讓人看不懂的意味,一旁的顧湘倒是毫不遮掩地露出了喜色。
‘咚’一聲鈍響,眾人的目光向後望去。只見貞娘呆呆地立著,手里還保持著握暖爐的姿勢。她身旁的夏縴縴很有眼色地做出害怕的表情,胖胖的身軀向一旁躲了躲,以免自己被殃及池魚。
「貞娘你放肆」陳氏一聲戾喝,讓小丫鬟們將貞娘拖了下去。丁小蓉低著頭,心里充滿了對貞娘的擔憂。有了底氣的陳氏,果然和以前那個不可同日而已,最起碼單看手段,就狠戾了幾分。
「二少女乃女乃沒有死」她眼角瞥著貞娘將要被拖下去了,猛地抬起頭來高聲分辨道。拖貞娘的丫鬟們停了下來,丁小蓉將額發拂到一邊,她看到陳氏的瞳孔因為驚訝而略有收縮,得意洋洋地露齒一笑︰「我還沒有死,亦沒有失蹤,好好地在這里站著給大夫人請安呢。」
(啊,到杭州了,需要安頓一下,努力每天都有更,如有欠,會補,請見諒。下一章,內憂外患,娘家魯三娘終于忍不住來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