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伸手奪過了鼠標,湊到電腦前重新點開了郵件。
郵件中異能者之家最高管理者正辭嚴地要求小沫去采光室。那個地方……就是異能者為自己所得到的安逸環境付出報酬的地方吧。
無處不在的攝像頭早就捕捉到小沫離開又回來的影響。茗夜憋了一腦門子的汗,這一次,他決不允許她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這個女孩,僅僅一人,便可以打開島中遺跡。他想起便興奮的大腦充血。
小沫手指靈活地打字,然後ENTER回復,她同意了。
因為有些事情,先勉強答應下來沒什麼不好。
發送之後,她抱著腿坐了一會兒,顰眉想了想,然後回身進了房間。
——割裂出一個次元斷層,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放置在另外一個相位上,那樣我可以看得清楚點。
次元斷層。小沫想著蘭澤話中的要求,房間以牆為界,正在緩慢從空間中割裂開。窗外的陽光好像被封住了。
很簡單,她第一次打開門時就曾無意識把雨夜辰封閉在這樣的異次元斷層中。那一次,除了遇見自己真是一趟無聊的旅行。
大千世界,有多少個小沫正在生活著。或許每一個世界的小沫都會比自己過得好。
她的異能仿佛浩瀚的海,冰川每時每刻都在融化,她的異能越來越洶涌澎湃。這時候打開次元斷層,她沒有一點壓力。阿明在她正在使用異能的時候闖進來,于是他看到時空扭曲時好像油畫板調和水彩時的樣子。他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
原本明亮溫馨的房間變成了一片海灘。小沫站在海灘上,仰頭望著西沉的瑰麗的落日。
海水拍著黑色的懸崖峭壁。
阿明看到小沫站在那里,仿佛找到了人生所有的目標,揮著爪子大叫著小沫的名字跑了過去。
小沫看著眼前的場景,低聲說︰「這就是我的異能。不知道是誰賦予我的異能。」
異能者之家要的東西。
一聲聲咆哮的聲響充斥著她的大腦。轉眼間,蔚藍的海面出現了巨大的軟體爬行動物。有簡單的智慧,黃色的牙齒和巨大的爪子,觸須剛剛進化出可以登陸的四肢。
想要簡單地要走我的異能,首先還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吧。留下了海灘上數百只的爬行動物,小沫垂睫,空間斷層再次變化。小沫帶著阿明回到了原本溫馨明亮的臥室。
「小沫不開心麼?」阿明小心偷窺者小沫的表情。
小沫只是坐在床上發呆,過了會兒︰「我覺得我變壞了。但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變壞。」
蘭澤推門進來,剛才發現異能驟動的跡象,他不敢冒然闖入。
小沫看到蘭澤進來,再次情緒低落。她困倦了,肚子里的寶寶剛才太興奮了,折騰得她很難受。
很恍惚的感覺,她一頭栽在了床上,很快她陷入自己的夢境中。在蘭澤眼里,她漸漸透明,然後消失在床鋪上。
阿明站在小沫消失的地方,來回兜著圈子。
是掌握得太快了。意念稍動,次元就會發生變化。他握緊了拳頭。
「小沫呢?」
「她會回來的。」蘭澤大聲道,然後摔門而出。
這是宮殿麼?小沫提裙拾階而上,在這里,她可以清楚看到自己隆起的月復部。孩子在這個空間被承認了。
她一眼望下地底,重重疊疊的棺木,那是歷代死去的異能者的棺木。她看到異能者的殘骸向她伸出手,看見飄蕩在空氣中的白色身影。
在那絲絲怨氣的指引下,她來到一處雪白的祭壇。祭壇上鏤刻的花紋被血液鮮紅的色澤繪染。妖艷的美麗。她看向那些女孩的臉,心一點點碎裂開,分崩離析。
回望間,她看到高處王座上的那個男人,雖然面貌隱藏在陰影里,但是她還是認出了他。
「辰……」她低聲叫著他的名字。
雨夜辰忽然抬起眼,星光流轉的瞳仁好像覆了一層冰。
只捕捉到漸漸被空氣稀釋的女子的身影。好像融化在空氣中的花瓣。
他的思維又混沌了麼?
正在這時,歌空雙臂維持著羽翼的姿態走了進來。一臉煩躁的樣子︰「成了。」
「你剛才看到小沫了麼?」雨夜辰忽然問道。
「哼,沒見。」歌空驕傲得轉頭離開。
還是這樣強烈的排斥情緒。
不看看是誰把他從餓殍堆里撿出來的。
翱翔在太行山間,歌空一肚子脾氣。小沫,十二點過去了,天都亮了。你說過今天看計劃書的。歌空抱著那麼大的熱情一點點制訂了細節。你就這麼連看也不看一眼麼。
小沫睜開眼楮,她以為剛才的情形只是做夢,心放不下來。吃了東西,拖著身體在房間里轉了兩圈,沒有看見蘭澤,阿明還在睡。大概是頻繁使用門的緣故,她的頭腦昏昏沉沉,痛,胸口悶著氣很難受。
門鈴忽然被按動。小沫緊繃著神經幾乎緊張到了極致,很痛,痛死了。
再也不要用門了,比暈船暈車還難受。
門鈴聲依舊大作。小沫龜縮在自己的角落里,昏昏沉沉的。門鈴響一會兒就會不響了。
但是門外的那個人好像和小沫較勁兒一樣,門鈴頻繁的按動。顯示出門外的人不耐煩的心情。
她很困,很累,她不想去開門。阿明沒有她的吩咐只是睜著眼楮站在她旁邊。
「快遞~送快遞的」忽然一個男人大聲叫著。
居然找到敲門的理由。
並且是這麼不靠譜的理由。這個年代,哪里還有快遞。人們不被餓死已經是很好了。異能者之家會有快遞麼?魂淡啊以為我是傻瓜麼?
「如果拒簽收的話,我會幫你代簽然後把東西放在門外。」那個人開始說起話就沒完沒了,真是,神經有問題麼?難道是哪個異能者發瘋了?
「不過你的東西可能會被別人取走。你確定要這麼選擇麼?說起來奇怪,我就感覺你在門內听著呢?我的直覺一直很準。」
就把東西放在門外,然後你滾蛋吧。哪怕你送來的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