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悶雷滾滾。小沫用指甲摳著掌心力求清醒。因為正對著入侵者,所以剛好看見了蘭夜咆哮著趴在地上的模樣。
她打了個顫不說話了,緊緊盯著那幾個人。救他們麼?不會傷害到蘭夜麼?
哼,他們幾個,有本事動得了蘭夜麼?
想到這里,小沫幽幽笑著說︰「你們……小心……身後。」
站在最後面的男人在回頭的剎那被蘭夜抓住空當咬碎了喉嚨,血液好像打水槍一樣噴出來。潔淨的屋子瞬間多出了一具還在抽搐著的尸體。
牙齒間絲絲生肉血漬讓蘭夜如花似玉的臉龐變成了地獄修羅。
小沫閉上了眼楮。耳邊只剩下噗嗤噗嗤的撕裂聲,還有人臨死前絕望的吶喊。
我該提醒也提醒了,已經仁至義盡了,總不能讓我再給你唱大悲咒往生咒吧。
溫熱的鼻息噴在小沫的臉上,小沫睜開眼楮,看著蘭夜猙獰的臉龐。
血染的瞳仁,不穩的鼻息。他忽然張開嘴,朝著小沫咬來。
小沫啊啊啊啊小聲叫著,這一嘴巴咬下來可是要毀容的啊忽然一只赤腳伸了過來,把蘭夜踢到了牆邊,「 」的一聲,衣櫃門被撞碎,蘭夜昏死過去。
然後小沫看到一雙大大的眼楮。睫毛煽動著一片微風。男孩退後一步,是個十六歲左右的男生。身高估計有一米七九,瘦瘦的,皮褲子黑色無袖皮衣,頭發很潔淨,杏仁臉。
「啊……怪不得這個房間那麼熱鬧,有女性」那孩子得意洋洋的說。他退後一步,一只手還拿著小沫房間里的蛋糕往自己的小空間里塞。小沫空間異能被掠奪走但是空間異能體質還在,可以看到那個男孩有個淡淡的灰色的房間,里面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糕點巧克力。
「啊?你可以看見麼?」那孩子盯著小沫的眼楮,顯然發現了,又炫耀般的說,「吃的不過,像你這樣住在總統套房里的貴女怎麼可能理解吃的的重要」
那孩子拿著一塊三角形有顆櫻桃當裝飾的蛋糕咽進肚子里︰「原來我不想管你的,賣到哪里不是賣,但是那個(男孩指了指蘭夜)東西竟然要吃了你。于是我就勉為其難把你救下來了。」
小沫靜靜看著他。
「喂,你不會這麼不通人情世故吧?我救了你,你好歹都要意思意思吧?」男孩伸出雙手。
「我……我動不了。」
男孩子恍然大悟︰「那樣,我記在賬上好了。你叫什麼名字?下次見了記得給我報答」
「小沫。」
男孩嘟嘟囔囔地爬上了窗戶,順著陽台跳走了。他對暫時沒有報答這件事情耿耿于懷。
小沫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歌空打了個哈欠,確定一個小時已經過去再也不會有人懷疑的時候進了小沫的房間。在那入侵者身上翻找了公會名牌之後把幾個人扔出了窗外。
路上已經很多尸體了,再多幾個也無所謂。歌空去衛生間,用毛巾擰了把水,回來後敷在小沫額頭。
小沫感覺好點了,最起碼她有力氣坐起來了︰「你……太過分了,早就注意到了吧,為什麼不救我?」
「覺得小沫姐姐這樣挺有意思的,就坐著看了。平常哪里有這麼好看的戲份啊?」歌空笑得陽光燦爛。
算了,小沫是看透了他了。只要是他自己高興,他才不管別人是死是活呢。小沫想起剛才發生的,看著一屋子血跡,心有余悸地顫抖著。
「我想回家。我想回去找蘭澤。我想蘭澤了。」小沫幾乎是哭出來了。
歌空考慮了下,他想到雨夜辰看到小沫不見了的表情就覺得很歡樂。
「我可以給你準備車子。」歌空爽快地答應了。
小沫沒想到他居然能答應,她立刻就後悔了,她哪里會開車了,而且,一個人行路沒有人照應她不保證自己遇到事情會怎樣。
「我放棄,我跟著雨夜辰就是了。」
歌空聳聳肩表示你隨便。他走到蘭夜跟前,伸腳踢了踢他。
「這孩子到底是你從哪里弄來的?」小沫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那孩子的身上。
「不覺得有熟悉感麼?」歌空這樣回答。
門被推開,雨夜辰站在門口。看著滿屋的血漬和摔在地上的蘭夜。
「發生了什麼?」雨夜辰問。他看著歌空。
「啊,你的寶貝妹妹又惹來了一群人。」歌空把名牌丟給了雨夜辰。
雨夜辰眯著眼楮看了看名牌,然後走了出去。
「又有人要倒霉了。」歌空笑得燦爛,「小沫姐姐,雨夜堂主對于自己的敵人,下場只有一個,而你,他和我一樣是看做自己人的。」
「我可不希望和歌空堂主作為自己人。」小沫抬眼看著歌空,「我願意和雨夜辰在一起,因為我和雨夜辰在一起會感覺很安全,如果我遇到危險,雨夜辰會第一個來救我,如果我有什麼困難,雨夜辰也會幫我,雖然他表現得狠討厭我,但是我相信他會對我好,一直對我好下去。但是你不同。」
歌空的臉色陰郁下來︰「小沫姐姐……」
「讓服務生來打掃房間吧。」小沫背過臉。
雨夜辰一直到凌晨才回來。一身殺氣。听著他躺下來的聲音,小沫裝作睡著,心里念叨著我才不是他的伴,下次一定要強烈反對住在一個屋子里。
第二天乘車離開時,天氣晴空萬丈。蘭州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著前一晚最大公會會長被人一招擊殺的消息,幾位舵主不戰而敗,兩位尊者奉那人為新的公會會長雲雲。
一路向著西北,進入沙漠,干燥的空氣,皮膚都皺巴巴的了。小沫喝了幾瓶的冰水才舒緩過來。往臉上敷了從蘭州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面膜,看著昏黃的沙丘昏昏欲睡,渴了吃個隻果,讓蘭夜在一旁看著咽口水。
油田在哪里啊……傳說中的油田,為什麼看到的都是連綿起伏的黃沙呢。
「歌空,雨夜辰真的能找到油田麼?為什麼我感覺我們在兜圈子啊。」
「一般情況下,你在沙漠里感覺兜圈子的時候實際上是在走直路,而在沙漠上感覺走直路的時候其實是在兜圈子。」
「啊啊?這樣啊……」有幾分道理啊,雖然歌空人品不怎麼樣但是的確是很聰明的。
小沫把隻果核扔出了窗外,腿上擦了防曬霜然後伸出了窗外。兩條細膩瑩白的長腿放在車窗外,曬著太陽,腳趾微微勾動,好像舒展的花瓣。
「快到了,看到那些油井了麼?」
小沫用手臂撐高點身子,黑漆漆的油井架子的確可以看到了。起了些風,沙子漫天飛著,但是還能看得清楚。小沫在高溫下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腿部忽然疼了起來。睜開眼楮一看,風沙大了很多,腿上都是被沙子刮出來的血漬。趕緊收了回來,把車窗關上,用涼水輕輕擦拭著。因為低估了沙漠的威力,兩條腿有些地方已經被曬的月兌皮了。疼得她齜牙咧嘴的難受。
「小沫姐姐,我們迷路了。」
「雨夜辰呢?」
「你沒看見車子已經跟丟了麼?」歌空沒好氣地說。
「你駕駛技術不好又不能怪我。」
歌空打開對講機,對講機里聲音刺刺拉拉的,信號已經沒了。突如其來的風沙即使頭尾相接著開車也會被沖散。
「還好沒有遇到流沙。」歌空對小沫說,「如果遇到流沙,我們會被活活埋進沙里的。」
「星曜、Dixon也跟丟了麼?」
「我們都跟丟了,更何況我們身後跟著的他們。」
「那雨夜辰現在……等于是只身一人了?」小沫大驚失色。
「雨夜堂主比我們要好過的多了。」歌空低聲說。
小沫立刻理解了歌空的話,雨夜辰的食物是他們三個的總和。而且,以他的能力,他總是有辦法化險為夷的。
小沫忽然聞到一股子燒焦的臭味。抬頭看著歌空。
「糟了,怕什麼來什麼,我們陷進流沙坑了。」
輪胎因為和沙子急速摩擦而起火。
「糟了,我們要盡快出去,再這樣下去,車子一旦爆炸我們必死無疑。」歌空伸拳砸開了車窗,讓小沫先出來,其次自己,最後是蘭夜。
小沫從來沒見過大漠的風沙,遮天蔽日的,她恐懼得縮在歌空身邊,流沙好像有吸力一樣吞噬著他。歌空抱著她向前游動一樣地走著,但是每一步都更加艱難,沙子沒過了小沫的膝蓋,沒過了她的腰肢,胸口,直到脖子。她嚇得哭了起來,天空也開始下雨,但是情況並沒有好轉。雨水風沙混合著打在臉上,情況變得更加慌亂。
蘭夜伸著手,拼命地拽著小沫的衣裙,他鎮靜不下來。渾身異能都在四處游走。在觸踫到小沫皮膚的時候,雨水從漏了的屋頂傾瀉而下一樣涌進小沫體內,他想要收手,但是他更加懼怕大自然的威力。他不能放開她。
門。如果現在有門的話。
小沫抱緊歌空的胳膊這麼想著。
忽然腳尖觸踫到一個硬硬的礁石一樣的東西。小沫當機立斷立穩腳跟,同時一手拽住蘭夜,一手拽住歌空。
如果還有一線生機,就絕對不要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