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星宿山,星佔門。
「又錯了,怎麼又錯了。」
一個干瘦的老者跌坐在地上,雙手用力的抓著頭,將原本就雜亂的腦袋抓成一個雞草窩。
地上橫橫道道的畫了一地,任誰看了都會暈頭轉向,模不清楚。
在老者的身後不遠的地方,巨大的石塊碎落一地,灑落一地的碎石上都有一道或數道字體勾勒,如果有明眼人能夠推算的話,就知道,這些碎石拼湊一起的話應該是一塊高大的巨石,而若將碎石按自己完整拼湊的話還會在巨石上呈現出一句美譽來。
「星佔神術,鐵指神算。」
這是星佔門千萬年算無遺漏積攢下的美譽,可此時千萬年的美譽卻被老者憤怒之下一掌擊碎。
任誰想想都不能不暴跳如雷,怒火盛焰。
「為什麼又錯了,周天星斗什麼了,為什麼變化會這麼的大,按照原來星辰運轉的軌跡推算竟然沒有一個是正確的。」
干瘦老者雙目中帶著絕望和驚恐。
星佔門有兩套拿手絕活,一套是星斗佔卜,一套是鐵指神算。
星斗佔卜可以佔前生,卜未來,觀天察地,有鬼神莫測之功,是星佔門震懾天下的大殺器,如果說他唯一的缺點那就是每佔卜一次消耗過于駭人,縱使是大乘期的修真者也耗損不起。
鐵指神算,旁門靠的都是數術,而他們靠的仍然是星斗,這也是他們星佔門的神算比其他門派更準的原因。所以鐵指神算是星佔門對星佔術無法常用的補充手段之一。
可是現在星斗運轉月兌離他們的預測,這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沒有根基的星佔門那里還有未來。
星斗偏倚讓整個修真界損傷重大,可要說誰的損傷最大,恐怕,非星佔門莫屬了。
這是干瘦老者實在承受不起,怒而砸掉自己招牌的原因。
干瘦老者不能不親手砸掉自己山門的招牌,因為五六年間星佔門已經失手三次有余了,雖然依靠星佔門千萬年積攢下來的威望暫時還沒有問題,可如果,門內在不想辦法改變現狀的話,恐怕砸掉自己招牌的就不是自己了。
旁人蹬上山門砸掉招牌,那種羞辱更讓星佔門承受不起。
「師兄,師兄。」
一個中年儒者如同奔馬一般一路揚塵疾行而來。
干瘦老者盛怒中強忍怒氣,眉頭一蹙不時好聲的叫道︰「你吵鬧什麼。」
中年儒者毫不在意的揚起滿臉笑意,收住狂奔的雙腳站在干瘦老者身前,大聲的叫了起來︰「師兄,師兄,南郭有了大發現。」
「南郭有了大發現,什麼事情。」
干瘦老者看到中年儒者滿臉笑容,心情也稍稍好了起來,他知道,如果不是特大發現,師弟絕對不會在現在這個時候驚擾自己。
「這不是一年多的時候師兄一直沒有發現星斗橫移的問題嗎,南郭一急之下用起了星佔術。」
「什麼,胡鬧,他難道不知道嗎,就他那點修為一旦用了星佔術,那種消耗恐怕一生都恢復不過來。」
干瘦老者頓時急了起來,一把拉住中年儒者就要走。
中年儒者快步跟在干瘦老者身後,一邊走著一邊解釋道︰「是是,師兄你不用著急,現在南郭一點問題都沒有。」
干瘦老者一愣,停下腳步道︰「怎麼可能,用了星佔術怎麼可能一點事情都沒有?」
中年儒者笑道︰「是一點事情都沒有,而且南郭還發現,雖然現在鐵指神算推測發生根本性的錯誤,不過接引星力運行星佔術不單耗損降制極低,連預測都輕松了不少,更快,更準,更輕松了。」
「什麼?」
干瘦老者蹙起眉頭,仰首望著天空,循著星斗運行的軌跡默默推算起來。
「啊!!!!」
沈襄長長的抻了個懶腰,慵懶的站起身來,揚起手來,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葫蘆。
可惜,任憑沈襄如何晃動,手中的酒葫蘆仍然是一地酒也沒有掉出來。
「老天,酒竟然一滴皆無,這不是在要我的命嗎。」
沈襄痛苦的申吟著,原本沈襄最大的快樂就是舒舒服服的假寐一會兒,再長長的抻個懶腰,最後痛痛快快的吃他一氣美酒。
可是現在,美美的假寐過後,舒舒服服抻個懶腰,卻不想,最美的美酒卻沒有了,這不是在要他的命嗎。
雖然現在他的頭痛病幾乎不再發作,可為了緩解頭痛而養成好吃酒的毛病卻再日益加重。
現在的沈襄幾乎就是個酒鬼,一日無酒不歡。
「裴述啊,裴述啊,快來啊,裴述。」
沈襄一個後仰躺在地上,張開大嘴扯著脖子,頓時一個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驟然響起,高山轟響,空谷嗡鳴,一個極其刺耳的聲音在山谷間久久回蕩。
一時間驚鳥飛空,野獸嗥叫。
「少爺,少爺。」
沈襄一聲吼,直接驚得裴述和三大道者飛奔而來。
朱雀大陣只差最後一道靈物放置就可啟動,四個人除了修煉之外已經沒有事情可做了,而沈襄幾年以來一直都是安安穩穩和和善善的,此時一聲吼,誰都以為發生什麼大事情了,不能不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那知,等四個人飛奔落地的時候卻發現沈襄躺在地上,一只手高高舉起,小巧的葫蘆在手指間來回滌蕩著。
「這是」
望著沈襄滑稽的樣子,四個人同時對視了一樣後張目四望。
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沒有妖禽,也沒有野獸,更沒有廝打過的痕跡。
「少爺」
裴述無奈的走到沈襄身前,哈下腰低頭看著沈襄。
「裴述呀,沒有酒了,少爺我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沈襄睜開眼楮,可憐兮兮的看著裴述,如同沒有媽的孩子一般瞪著可憐而又無辜的眼神。
「我的少爺呀。」
听到沈襄的話,瓶隱子少西子雲涯子三大道者的臉同時極度的抽搐下,咧著嘴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如此大呼小喝竟然是因為酒吃完了。
裴述一怔,隨即笑著摘下沈襄手上的酒葫蘆︰「少爺,要不我回山給你取點,山上程伯應該早給您釀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