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鏡界 第004章 巴掌

作者 ︰ 天空夜下

霍剛落腳的村子名叫坡莊。(請記住我們的網址)坡莊建在一個微陡的矮坡上,他所處的位置正是村子的東頭高處,那條小溪就是從東邊流下來的,小溪從村外圍一直蜿蜒致村西頭的荷塘里,因為村子所處的地理位置靠北,往往烈日當頭,荷塘的水位線常年在一定的水平線上下徘徊。倒是形成了一幅如畫的村間塘景圖。

荷塘旁邊的一棵老榕樹下,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停在那,與古樸寧靜的村莊格格不入。

「你果真發現了鏡光?」一位身著錦繡的中年男子歪歪地靠在棉榻上,肚子突起,富態十足。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清瘦的小老頭,兩撇小胡子微微翹起,「沒錯的,老爺,前幾次發現的鏡光都被高人佔領,我們無法撼動分毫,不過,這次不一樣,那束鏡光是我原來從沒有發現過的,也許無人擁有。若是沒有把握,我也不會特意通報您一同過來。這鏡光對少爺的修煉可以起到大大的助益,說不定老爺也能在這束鏡光的幫助下成功修習鏡法,從而增強體質、延年益壽。」

被喚作老爺的中年男子听了這話忍不住笑起來,仿佛已經修成鏡法了,他的笑帶動肚子跟著顫動,「那大師趕緊給我測算測算,究竟那束鏡光在什麼位置。」

小胡子老頭心中想著每次用到我的時候才知道叫大師,可他面容上卻認真地點了點頭,從身後取出一個一尺寬一寸厚的四方石盤小心翼翼捧著。

這石盤名叫「測鏡盤」。由于人們對鏡光的渴望之念不曾間斷,于此同時便產生了一批以尋測鏡光養家糊口的「測鏡師」。最開始興起時,有幾名尋測能力不錯的測鏡師幫雇主尋到了鏡光並且獲得了相當豐厚的獎勵,豐厚的收入讓這個行業紅火起來。盡管現在尚未利用的鏡光資源已經越來越稀少,可只要人們還有修習鏡法的**,測鏡師這個行業就不會沉淪下去。

最初的測鏡盤是那幾位測鏡師用盡余生共同研制出的,隨著行業發展,測鏡盤的研究與進步也在不斷升級。這個瘦老頭雙手捧著的測鏡盤就屬上等,盤面上勾畫著繁瑣的紋路,紋路上面裝載了許多金屬部件,復雜卻有跡可循。

小胡子老頭腆著臉笑著說︰「具體位置還沒測出來,太陽已經下山,測鏡盤沒有反應了。」其實測鏡盤早就沒反應了,可他已經跟雇主報了喜,于是硬著頭皮還是來了。小胡子老頭呵呵笑著,生怕中年男人生氣,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說道︰「老爺,若是發現鏡光在這些村民家里可怎麼辦?人家肯定不讓的。」

中年男子眯起眼,猛地坐起身體,「料他們也沒那個膽,我周聲賀是什麼人物他們都清楚,若是乖乖順從,老爺我高興了興許給他們尋個新家,若是反抗起來……哼,大不了拆了他們的家。」

大不了拆了他們的家。這位周聲賀口氣還真大!不過他說這話卻不是危言聳听,他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富豪,跟官府的關系也一直保持得很好,白花花的銀子流進衙門就是為了活個痛快。

「老爺英明!」小胡子老頭拍著馬屁,「那咱們是今晚就開始搜查還是明天一早等鏡光再現?」

「明天太陽一出來,咱們就行動。」

……

太陽落山後,破陋的小屋里開始有些冷意,霍剛將斗篷披在了身上準備睡個覺。剛剛躺下就覺得大晚上睡覺旁邊掛著那麼多鏡子有點恐怖,于是把鏡子都弄下來放進了包里。

霍剛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可以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又夢見自己穿著斗篷把趙東東打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還夢見了方玲兒……(話說曾經總是夢到陳音雲。)

因為睡得早,所以天還沒亮他就起來了。一邊啃著方便面一邊望著屋頂等太陽升起。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陋室時,正處于迷糊狀態的霍剛差點又睡過去。

見陽光出來,他立刻開始布置,上午的陽光和下午的陽光是從不同的方位照射過來,于是又耗費他一些時間調整,期間無法掌控地有鏡光又泄露了出去。

坡莊西頭荷塘旁的馬車里一胖一瘦兩個男人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一聲輕顫聲。

小胡子老頭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看到測鏡盤上有力的指針正筆直地瞄準一個方向興奮得站了起來。他這一站倒好,撞到了馬車頂子引起車身輕微的顫動。

「小翠,別鬧。再讓爺睡會兒。」

小胡子老頭的胡子顫了顫,低聲道︰「老爺,咱在外面呢,沒在家里。」

中年男子皺皺眉不情願地睜開眼,看到面前那張干瘦的老頭臉一下子清醒過來。

怕中年男子睡得不舒服遷怒于他,小胡子老頭趕緊說︰「老爺,測鏡盤有反應了。」

「什麼?」雖然是這麼問,但中年男子顯然已經听到了,他道︰「那趕緊過去啊!」

小胡子老頭答應一聲,跟坐在馬車前的車夫老三招呼一聲,指點著方向上路。

霍剛正在忙活著粘鏡子,忽然听到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剛開始他沒當回事,可當那馬蹄聲越來越清晰,甚至連馬蹄濺起的小溪水聲都被他听到時,他才發現馬車已經到了附近,連忙將鏡子一個個扯下來塞進包里。

剛剛將最後一面鏡子塞進包里,就听見門口外有人說著話正走進來。

「老爺,就是這,這個小屋子。」

「這麼個破地方?」

「老爺,您慢點……」當他們看見站在房子中央的霍剛時顯然愣了一下,沒想到房子里會有人。

霍剛站在炕頭旁邊,手里攥著那個半舊單肩包,警惕地看著來者。

「這里有人住?」周聲賀歪著頭問了小胡子老頭一句,然後站得筆直,更是突出了他那圓潤的小肚子。

周聲賀對霍剛不客氣地說︰「去找個別的地窩著,這個地周爺我要了。」說著扔了兩個錢幣在地上。

看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錢幣,霍剛的臉色不大好看,他瞪著周聲賀咬牙切齒道︰「你以為我是乞丐呢?」

周聲賀「咦」了一聲,說道︰「膽子不小,敢這麼跟周爺說話!爺覺得你還是個人就是高看了你!說你是乞丐也是對你的恩賜!要是還想活,立馬滾蛋。」

霍剛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哈!」他氣得不怒反笑,「我不是人……」他突然彎起腰一副哈巴狗的模樣靠近周聲賀,「周爺,那您……」

對于霍剛的表現周聲賀很是滿意,所以當他恭順地靠過來的時候不但不躲,反而站得更直,又顫了顫肚子。

「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這個不大的小屋子里回蕩。

「是什麼東西?」霍剛的後半句也說了出來。

「呃!」小胡子老頭被嚇了一跳︰這乞丐竟然敢動手。他看了看自己老爺腫起來的半邊臉暗地里爽了一把,表面上卻是氣極地吼起來︰「不想活了!」

小胡子老頭眯起了小眼楮,雙手在空中盤旋揮舞,整個身體都隨之扭動。他的身前凝成了一股細微的尖銳之氣。他的動作足夠緩慢,不然霍剛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發現這細小的尖銳之氣的。

見霍剛沒有任何動作,小胡子老頭安心不少︰看樣子不是修習者,應該比較好對付。

「老爺,我在這里堵住他,您去把馬夫老三喊來助在下一臂之力。」

周聲賀看要打起來動真格的了,一邊惡狠狠地說讓小胡子剝了霍剛的皮一邊迅速閃了出去。

見勢不妙,霍剛把斜挎包往身上一套,抓起斗篷就蹬上了土炕,從那半截斷落的屋頂口扒著跳了出去。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利索。

小胡子老頭一看,立馬緊緊尾隨著跟上。嘴里還喊著︰「老三,那家伙跳出去了,攔住他!攔不住,小心老爺扒了你的皮。」一句話就把責任給推出去了,要是霍剛跑了周聲賀也算不到他的身上。

四周根本沒有可以避身的地方,偶爾有一兩棵直挺挺的大樹,但對霍剛的逃跑絲毫沒有幫助,奔跑之中他一邊把斗篷系在身上,一邊在回想從鏡界返回世界的方法。

他不敢放慢奔跑的速度,眼楮微閉微睜開始想象自己吃著包子。

沒用!

小胡子老頭的體力明顯比他強,距離在一點點的拉近。

霍剛咬咬牙,放慢速度,閉上了眼再試一次。

睜開眼,還是在這里!奇怪了,怎麼回事?

小胡子老頭已經追了上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這時遠處半邊嘴腫的老高的周聲賀發出一句不太真切的怒吼聲,認真分辨原來是在說︰「你們快點把那家伙給我抓起來!回去再好好收拾他。我得回去看大夫!」

听了周聲賀受傷後說的話,霍剛突然靈光一閃,上次在包子鋪旁邊發生的一切也清晰起來,閉上眼楮以前他好像正在想著原來的生活也蠻幸福,好想回去之類的話。

霍剛已經跑到了村邊,拐過轉角,他試探著在心里念起︰我想回去!

「哈哈,看你還往哪里跑?」

小胡子大笑著,卻發現這條街上並沒有霍剛的影子。

他不甘心地在附近幾家幾乎搜查了一番依然無所獲,詢問起村名,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個人存在。

這下子小胡子老頭模不著頭腦了,那邊周聲賀還在等著他呢,可怎麼交差?看到追上來的老三,他眼珠一轉走了過去……

霍剛第一次覺得眼前的一片漆黑是這麼親切,空氣中的雜塵是這麼芬芳。他的心砰砰跳著,咧著嘴突然笑了︰「哈哈,一巴掌打出去真解氣!」

打開手電筒看看自己的右手。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右手可以直接把一個人的臉打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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