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知道「嘩變「意味著什麼,軍隊嘩變,在一定程度上表明這支軍隊對他的忠誠度在下降,嘩變的頭一開,前線其他地方的軍隊也會受到影響,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信號。彩@虹*文¥學%網WwW.CaiHongWenXue
袁世凱黑著臉,說道︰「是不是新組建的那個師?」
軍官唯唯諾諾的答道︰「正是新江蘇那支新組建的師,當初是從山東泰安調過去加強江蘇鹽城海岸的防衛力量。」
袁世凱煩躁的抓了抓他的大腦袋,由于兵力不足,江蘇鹽城新組建的那個師是他從山東各地抓壯丁剛組建起來,雖說戰斗力不強,可也是一個師的兵力啊,擁有萬人之眾,都是他花了大量武器裝備起來的新軍。
「他們的師長鄧芝貴呢?我不是跟他再三提醒過了麼?這些普通士兵都是從山東各地的村寨中抓來的壯丁,不同于訓練已久的北洋新軍,特別要注意士兵們的思想工作,弄不好的就會兵變,難道他鄧芝貴是吃干飯的麼?他的憲兵隊呢?」袁世凱有點抓狂。
軍官見袁世凱發這麼大的火,一時膽戰心驚,說話也有點不大利索︰「報…告…大帥,鄧師長就是被憲兵隊的士兵們抓起來,然後斬頭示眾的,鄧師長的人頭就掛在鹽城的城牆上,那些士兵早就和憲兵隊的沆瀣一氣了。」
「廢物!」袁世凱一股腦的將卓上的茶杯推倒在地,一片瓷器落地聲,「鄧芝貴真他媽的沒用,死了也活該!這些叛軍現在在何處?」
「他們…已經過了揚州,準備越過曹錕師長的防地,從守衛力量比較薄弱的蕪湖越境到南方,投靠南方叛軍。」軍官低著頭,不敢直視袁世凱。
「好大的膽子!」袁世凱在大廳里踱來踱去,又說︰「馬上給我下令給曹錕,讓他和王佔元兩人將這個師全殲在安徽境內!」
「可是,大帥,如今南京的孫萬齡蠢蠢欲動,你不是已經嚴令曹錕師長擋住孫萬齡麼?他們似乎沒有多余的兵力了,我還听說了,似乎孫萬齡的軍中也裝備有那種新式裝甲車。」軍官提醒道。
袁世凱經過軍官的提醒,這才想起了南京的事,孫萬齡的東線大軍可不是吃素的,江蘇防軍的軍力本來就已經吃緊,這個時候的確是調動不得,而且孫萬齡的軍中也有了這種新型的裝甲車,那麼安排在江蘇的幾個軍就更加不能輕舉妄動,不然孫萬齡會乘虛而入,那個時候平剿不能,丟了江蘇就是得不償失了。
「在那附近還有哪支部隊?」袁世凱問道。
「在安慶,有段祺瑞的兩萬余新軍。」軍官如實答道。
「那就讓段祺瑞在派遣一個師和當地的北洋新軍一起將這股烏合之眾聚殲于蕪湖,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背叛我是沒有好下場的!」袁世凱惡狠狠的甩出這句話。
「是,是,司令!」軍官連連點頭。
「只是……還有一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軍官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袁世凱有點不耐煩。
軍官附耳到袁世凱的耳邊小聲說道︰「大帥,我听說他段祺瑞和馮國璋一直有書信來往,這樣安排是否有些不妥啊?」
袁世凱眉頭一緊︰「你是說段祺瑞和已經投敵的馮國璋一直有書信來往?」
軍官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不可能?」袁世凱搖頭道,「這段祺瑞是我一手提拔起來,他對我忠心耿耿,絕不會做這等背叛于我的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軍官勸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袁世凱揮揮手。
「是,大帥!」軍官說完,便點頭哈腰的退了下去。
待軍官退下去之後,袁世凱一個人獨自在大廳中愁容滿面的抽著煙。段祺瑞竟然和馮國璋之間竟然有書信來往,這讓袁世凱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段祺瑞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袁世凱對他是知心知底,在北洋三杰中,就數段祺瑞對他最忠心,而且用兵之才不低于馮國璋。
一直以來,北洋三杰就是袁世凱的左膀右臂,如今三杰只剩下一個人還留在他身邊,那就是段祺瑞了。
如果段祺瑞有異心的話,那對北洋新軍就是不可估量的損失啊,段祺瑞部是曹錕部的右翼,倘若段祺瑞異變,整個長江防線就會首尾不能相顧,不僅南方軍會有利可乘,對全軍的士氣也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袁世凱想了許久,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狠狠的將煙頭扔在地上,然後一腳捻滅。
……
荊州城。
「快快,大家快點啊!俄軍馬上就要來了。」一個南方軍守門的小軍官催促道。
此時,整個荊州城所以城門洞開,不斷有背著大包小包,拖家帶口的普通老百姓急匆匆的從城外涌去。
縱觀整個荊州城,似乎是所有的百姓在這一刻都被調動了,全部涌上的街頭像逃難似的朝城門外涌去。
在荊州處的長江渡口,數不清的大小商船陸續將從荊州城中撤出的老百姓運往南岸,連北洋艦隊的軍艦都出動了,就是為了過來幫忙轉移老百姓。
在荊州城南城門的城樓上,馮國璋等西線大軍的大小軍官圍在聶士成的身旁。
聶士成拿著望遠鏡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城中的情況,看情形已經差不多有一半的老百姓已經撤出了荊州,不少人已經被妥當安置在南岸臨時居住點。
聶士成放下望遠鏡,問馮國璋︰「華甫啊,現在荊州還剩下幾成老百姓啊?」
馮國璋回答道︰「報告聶將軍,此時荊州已經剩下不到四成的老百姓,而南岸已經有三成的老百姓住進了臨時的住所。」
「疏散中有沒有什麼困哪啊?」聶士成問道。
馮國璋面露難色,說道︰「的確難度不小啊,不少年紀大的老百姓死也不願意離開荊州,說荊州是他們的故土,死也要死在故土上,絕不客死他鄉,這不,馮玉祥等幾位團長親自帶人去勸導了,像這樣不理解我們南方軍的老百姓至少有兩成啊。」
聶士成拍了拍馮國璋的肩膀,說道︰「華甫啊,故土難離,這是人之常情,這些老百姓就是再頑固,也不能動粗,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導,司令時常教導我們軍民之間的關系一定要融洽,唐時諫臣魏征說的好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一定要懂的。要跟這些頑固一點的老百姓說清楚,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們好。」
聶士成頓了頓,繼續說道︰「俄軍來勢洶洶,為了避免牽連百姓,這也是不得已為之,希望他們夠理解。」
「這是自然,全軍將士們謹遵司令的教誨。」馮國璋點頭道。
「估計還有幾天才可以完全將這些百姓撤出荊州?」聶士成緊接著問道。
「快則兩天,慢則三天!」馮國璋月兌口而出。
聶士成點頭︰「必須要在俄軍大軍抵達荊州之前撤完!」
「按照這個速度,那是綽綽有余啊,俄軍的步兵還有五天的路程才能和哥薩克騎兵會合。」馮國璋答道。
「走,咱們親自去會會那些頑固不肯撤離的老百姓!」聶士成爽朗的笑道,隨即在眾人的陪護下下了城樓,朝城中的走去。
荊州城某處,一處大戶人家家中。
「父親,你還是跟我們一起撤到南方去吧,這俄國人說到就到啊!」門外,一個中年男子勸道,在他的旁邊還有他的妻兒。
「你們走吧,我就留在這里了,生于此,死于此,有可畏懼?再說了,你母親孤零零的躺在墓地中,我走了,誰給他作伴啊?」里屋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人家南方軍的聶老將軍說了,他們這是要和俄國人開戰,怕戰火牽連給老百姓,只是暫時讓我們撤到南方去,等趕跑了俄國人,我們還會回來的,也就幾個月的時間。」中年人不肯放棄,仍然苦口婆心的勸道。
「咯吱」里屋的房門被打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站在門口︰「我說不走就是不走,除非,你們帶著我的尸體去南方,我就不信了,這俄國人是青面獠牙還是吃人惡鬼啊,我一個老人家,對他們又沒有威脅,他們能把我怎麼辦?」
中年人已經勸了半個時辰,此時已經是口干舌燥,見老父仍然冥頑不靈,便急道︰「父親,這俄國人就是吃人的惡鬼,我都听北方的親戚說了,他們每到一處,就燒殺搶掠,別說是古稀老人了,就是嗷嗷待哺的小兒他們都不放過,我要是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那不是不孝麼?」
老人鄙夷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兒子︰「你還知道不孝啊?好好祖業不守著,偏要听什麼南方軍說要撤到南岸去,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里了,不走就是不走!」
父子倆正吵著,忽然一聲爽朗的笑聲傳進了院門,老人和兒子撇過頭一看,只見一個氣宇軒昂,眉目之間透著迫人英氣的老人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群大大小小南方軍的高級軍官,腰間都挎著短槍。
「怎麼了,老哥?發這麼大的火啊?」聶士成走進院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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