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的代號是001 第八十章︰救他,有幾成把握?

作者 ︰ 連城月

「我不放!」夏慕清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楮里落了下來,和著豆大的汗珠一起滴在越天安的臉上,鋪天蓋地的絕望幾乎將她淹沒。

此情此景下,叫她如何做得出舍他獨活這樣的事情。

天幕漆黑低沉,濃厚烏雲翻卷,白亮的閃電一道道劃過天際,破開厚厚的雲層,映照在緊緊相扣的兩人身上。懶

大雨滂沱而下,渾身透濕的黑衣女子面容蒼白如紙,一雙被雨水和淚水沖洗著越發明亮的眼楮,血絲遍布。

嘴角倔強地緊抿著,盡管抓著銀絲的手已經痛得失去知覺,但另一只卻依舊死死地扣住那只同樣蒼白的手,不肯松開一絲一毫。

嘴角不斷有黑色血水滲出的白衣男子,凝起全身的力量提著一口氣,眉頭緊擰,眼楮里有著巨大的震動,那只同樣冰冷的手,那只宛若無骨的手,就象一把鐵鉗,牢牢地緊攥著他,試圖挽住他即將流失的生命。

天地間一片黑暗,狂風夾帶著暴雨無情地抽打在身上,身體已凍得麻木,唯有兩雙眼楮在漫天的驚雷中,默然對視,傳遞著不肯妥協的倔強與暗潮涌動的動容。

「喀」的一聲輕響,即使在這瓢潑大雨之下,依舊清晰入耳。

越天安仰視著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慌亂,夏慕清抬頭望去,卻見被銀絲纏住的樹枝也因為經受不住長時間的重量,即將與主枝分離。蟲

「這樣也好,」夏慕清輕笑一聲,青紫的嘴唇因為極冷而不停地微顫著,「省卻了不少麻煩,你也不必再與我爭執,而我的手,也可以解月兌了。」

「胡說什麼!」越天安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怒意。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動怒,卻只是因為她的一句話。

「啪!」

樹枝終于斷裂,再無可依賴的兩人頓時如千斤重鐵一般往下急墜。

越天安手中使勁一扯,將夏慕清拉入自己懷中,再往後一仰,便以背朝下的姿勢將她護在了懷中。

這樣的姿勢,意味著,不管是落地,還是撞到了別的東西,身上的女子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同樣,身下的他,將無絲毫生還的希望。

「越天安,你不能這樣。」夏慕清面色慘白,雙眼似血,用力扳著他冷得象冰一般的肩膀,試圖將他的身子扳過來。

這個瘦弱的身子,根本經不得這樣的冒險。

「我不會讓你死的。」蒼白的男子緊緊地抱著她,平靜地說道。

此刻他心中無比的安寧,這個本以為此生都無機會相擁的女子,此時就是自己的懷中,感覺是如此真實,就算是死,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越天安,如果你非要這麼做,我一定會恨你!」夏慕清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眼中有著決絕。

徹骨的山風在耳邊淒厲地呼嘯著,在懸崖上發出嗚咽的回聲,兩人的發絲在空中凌亂地發舞,彼此糾纏。

「咳咳……」越天安輕輕地笑了起來,不可避免地牽動了背後的傷口,「那就恨我吧,只要你能記住我,恨,也是好的。」

只要你能記住我,恨,也是好的。

夏慕清緊抿著嘴角,終究還是有絲絲哽咽從喉嚨里發出。

天地間混沌如晦,眼前越加漆黑,唯有的感覺只余下刺入骨髓的狂風,還有彼此緊擁著的冷若寒冰的身體。

意識漸漸模糊,仿佛已經看到了黑靈的召喚。

那個黑暗的殿堂,似乎,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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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漫無邊際的黑暗。

夏慕清象是被困在一個黑暗的夢境中一樣,怎麼也走不出去,想要醒過來,卻又象是失去了蘇醒的能力。

渾身上下灼燒的疼痛,五髒六腑象是被移了位,手腳好似被什麼東西死死地摁住,動彈不得。

身邊不時有竊竊的低語,她費力地想要睜開眼楮看清楚是誰,沉重的眼皮卻壓得她抬不起來。

似乎有人將她扶起,似乎有人強行張開她的嘴巴,似乎有人往她嘴里灌著東西。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不真實地回響在耳邊,嗓子難受得想要把肺咳出來,她突然眼楮大睜,就這麼醒了過來。

「醒了,醒了……」驚喜的聲音頓時響起,緊接著就有人上前替她把脈。

夏慕清恍惚的眼神漸漸聚焦,眼前朦朧的人影也慢慢地清晰了起來。

不認識。

將她團團圍住的人,一個都不認識。

神志霎時清醒,警戒心倏地攏起,夏慕清忽地抽回了手,沉聲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圍著的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回道︰「姑娘,這里是安王府。」

安王府?

那不就是越天安的府邸?

「越天安呢,他在哪里?」夏慕清謹慎地問道。

她清楚地記得,越天安與她同時墜入高高的懸崖,若是有幸得人相救,撿回一條命,已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但若告訴她此時就在越天安的府上,叫她如何能信?

屋子里站著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她冷冷地掃過他們,再次開口︰「怎麼,不敢說了?」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幾步上前,道︰「姑娘,三日前你與殿下在山谷中被救回之時,殿下傷得極重,姑娘傷勢較輕,因此醒得較早,而殿下……尚在昏迷中。」

這麼說來,他們說的是真的了?

夏慕清忽地掀開被褥便要起來,腦袋頓時一陣眩暈,身子頹然倒回床上。

「姑娘,你已經幾日水米未進,又受了傷,身子很虛弱,必須要臥床靜養。」慈眉善目的大夫溫和相告。

「越天安在哪里,帶我去見他。」夏慕清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掌心傳來的鈍痛引得胳膊微微顫抖,包著厚厚白紗的手掌又往外滲出了血跡。

「姑娘,你的身子……」

「不要再說了,現在帶我去見他。」夏慕清斬釘截鐵的說著,容不得半分否決。

那管事的雖有為難,但還是讓兩名婢女為她披了狐裘。

夏慕清走得極慢,虛軟的雙腿令她幾乎邁不開步,但她依舊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目光堅定地跟在管事的後面。

越天安的房間與她的房間其實挨得很近,就在同一座樓內,但短短的距離卻花了她一盞茶的時間。

身上的虛汗一次次地浸透衣衫,待到了越天安的房門前,夏慕清已是氣息不穩,臉色蒼白得象鬼。

整座樓布滿了全副武裝的將士,在看到幾名鎧甲 亮的將軍之時,她更回確信這里是安王府無疑,因為那幾人她見過。

就在赫連山山腳下的戰場上,他們,是越天安身後堅實的後盾。

他們顯然認得她,見到她的出現並不驚訝。

夏慕清隨即明白,也許,從山谷中救回她的便是他們。

朝他們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緩緩地走了進去。

心下的焦慮突然就變成了忐忑,她遙遙地望著里間那張床,卻不敢走近。

從那麼高的山崖墜下,又將她護了周全,這副單薄的身子可受得了?

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步履無比沉重,床上的男子星眸緊閉,毫無血色,就連呼吸都是幾不可聞。

「他的傷,怎麼樣?」她看著即使昏迷亦宛若嫡仙的男子,輕聲問道。

守在一旁的大夫極為緩慢地回道︰「七殿下背上的重創傷及了肺腑,孱弱的身子本不能受寒,但七殿下在極寒的冷水中待的時間過長,寒氣侵入五髒,體內的積毒在此內外夾攻下突然發作,來勢凶猛,再加上在落地時受到了猛烈的撞擊,只怕……情況不容樂觀。」

不容樂觀。

夏慕清的臉色驟然一白,不容樂觀這四個字,恐怕,還是最為保守的說法吧。

「救他,有幾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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