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抱著貴妃,淡淡對眾人道︰「你們都下去。(.請記住我)」
于是眾人皆退。此時除了皇帝、貴妃、憶誓、付晏歆與陸卻遙,和隱匿在園中的隨時準備出手的御林軍,已是再無他人。
本應安靜的園中,此刻萬花被踏得面目全非傷痕累累。誰還會記得,那些花兒,半個時辰前,還是園中最引以為傲的景物,它靠著它們生存,沒了花兒,這只是片死園。
寂靜。
付晏歆仿佛可以听到憶誓在心底里的呼喚。夢,那個他為她痴狂一生也為她冷漠半生的女子,就像是一個謎。她或是大漠中裊裊的一縷清煙,或是夢縈河中淙淙流動的浪花,御花園中最美的一朵花上的璀璨露珠,雲煙上那個婀娜身影的主人。她追了半生,也拒了半生,她也許用她的韶華的付出表示對某個男子的堅貞,又或是以刀劍相逼去拒絕紛擾塵世的瀟灑女子。
夢,她不美,但卻牽動了一個男子的游魂。他在遇到她之前是漂泊的、流浪的,他在雲煙山上看到的那一娥娜翩躚的身影,從此就把她印在了心里。他無數次幻想過她的容貌,她也許妖嬈如艷李,也許清秀如幽蘭,也許只是個相貌普通但卻氣質高雅的冰潔女子。于是她出現在他的夢魘中,臆想里,無時無刻如亂蟻一般噬咬著他的思想,他的意識。促他在昏沉之間,作出了這樣的句子。
雲煙山上雲煙斷,夢縈河間夢縈環。
他如雲煙,她如夢縈。他聳立在高高的雲端之間,她流動于低迷的山腳之下。她真的就像一攏雲煙,將他罩在了不明不白悄悄到來的情迷意亂之中。他就仿佛回到了豆蔻年華一般的少年時代,再次為一個女子,打開了內心的門。
他俊朗如晨星,烏發如古墨。他果真就是那個翩翩少年郎。
他對她伸出手,他想攬她入懷從此再也不放開,有的時候他都在想他自己痴情的可怕,可偏偏他的心就如瓷器一般易碎而無法拼回。他在她的面前仿佛永遠都是脆弱的一個,可是又如何?他迷戀這樣的改變。這樣內心被一個人填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充盈感。
可是她婉拒了。她推開他的懷抱,站在山崖頂端,與他鮮明的對峙著,她用他永遠也想不到的雖然溫和卻傷人的語氣,親口與他說︰她愛的是別人。
她愛的是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王。
他突然覺得很可笑很悲哀。他苦苦戀了她多久連他自己都記不清。只記得在那些個數不清的夙夜憂嘆的夜晚他不眠不休的腦海中全是她的影子。而她日日夜夜痴痴站在雲煙山頂端卻為了那個從來給別人的承諾都不算承諾的王。他卻仍然想要抓住逃離的她,他說,他叫廖晨墨,至少,記住他的名字也好。
廖晨墨。
她笑,她說她叫夢。
後來,夢果真進了宮,成了王的妃。他想,她的生活應該是很痛苦的。即使與其他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她也會無怨無悔心甘情願嗎?他直覺她不是這樣的女子。她的眸子中仿佛有蓮一般的淡然與聖潔,她就是與別的人不同。
他一夜白發。
沉浸在對她的思念,對她那麼濃的恨。他撫模著自己的胸膛問自己︰那樣深沉的恨意算不算是愛她的一種表達呢?如若是,那便讓他一輩子活在恨下,接受那些心靈上的陰霾。
從此宣布她歿。
然後將自己的心冰封,將那些曾經動搖過被溫暖過的情感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然後放在自己腳下,看著它們在自己的摧殘下湮滅成灰。
他們的回憶是冗長的。每每回憶起來都要花上他半天的時間,或呆呆的看著一杯已經涼透的茶盞,或是坐在雲煙山頂端望著太陽在他眼中的起落。
直到他遇到了付晏歆,這個沒心沒肺卻玲瓏剔透的女子。
她說堅信她沒死,她便沒死。
這句話讓他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有的時候激起一個人的斗志就是這麼簡單,例如付晏歆的一句話,八個字。
他收她為徒,果真傾盡畢生所學,笑著看她每天被他的魔鬼式訓練鬧得齜牙咧嘴直欲發作的樣子。
有一天他問,歆兒你有沒有看夕陽的習慣?
付晏歆說︰有啊。
于是他很主動很紳士的把肩膀借給她看夕陽。付晏歆問為什麼,他說你有點像她。
哦。替身是麼。付晏歆笑。
憶誓睜開眼,眸中的情感盡用寒冷凶狠掩蓋。
他握緊了劍,對著面前相擁的兩人冷笑道︰「哦?鶼鰈情深麼?」
夢貴妃慢慢推開皇帝,轉頭看著白發卻俊朗的男子,眸中不知流動著什麼樣的情愫。「晨墨……我……」
「晨墨?晨墨是誰?」憶誓笑道。
只是那樣的笑卻最凌人。夢貴妃捂住了唇,她多想告訴他她一直記著他那好听的名字,有的時候就掛在嘴邊仿佛停下一刻它就會掉下去然後破碎。
宛如他的心。
「晨墨……早就死了……」憶誓一揮劍,劍芒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凌烈寒光,直指對面二人。「正好,一並殺了。」
此刻在暗處隱匿的御林軍終于紛紛涌出,將憶誓團團圍了起來,搭箭拉弓,矛頭指向憶誓。
「師傅——」付晏歆連忙喚了一聲。完了,這回可玩大了,師傅不會真的殺掉皇帝?
「歆兒。」憶誓的劍依舊直指對面二人,「你別動。」
不動是傻子!啊!對了!二皇子!
付晏歆以她平生認為最快的速度掏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一個閃身勾住陸卻遙的脖子,拿匕首尖往上一對。
于是我們的二皇子,華麗麗的被持作人質了。
他比付晏歆高了許多,付晏歆勾住他的脖子還要微微翹腳,而且大半個身子被陸卻遙擋住,姿勢看起來是相當曖昧可笑。
陸卻遙笑︰「姑娘,你是要投送懷抱麼?」
付晏歆給了他一個爆栗,「想活命就少廢話!」
可是氣勢不是很足。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御林軍,看見這麼一對活寶都不禁笑出了聲。
「笑什麼笑?!」付賊寇嚴肅道︰「再笑你們皇子的小命不保!」
陸卻遙斜睨著她,微笑道︰「姑娘,我是你的人了。」
付晏歆看了看他狹長的丹鳳眼中滿是戲謔,妖冶如美玉的臉上飛上了兩朵可疑的緋紅……顯然是憋笑憋出來的。
「哼。」付晏歆抬起二皇子的下巴,「來,給爺我笑一個。」
陸卻遙沒有笑意的笑了一下。
「沒趣……」付晏歆把目光轉移到對面,「喂喂喂!師傅啊我可是在救你你在笑毛啊?」
憶誓捂著笑疼了肚子道︰「你救你的,我笑我的……」
「氣死我了!」付晏歆跺腳又咬牙,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個笑得最歡的人的皮。
「喵了個咪的!」付晏歆見威脅不到他人,對著皇帝老兒大吼道︰「喂!你兒子被我劫持了你救不救?」
「救,救。」皇帝掩笑。「你要如何?」
「把我師傅送出去,我來換。」付晏歆朝憶誓的方向努嘴。
這下憶誓可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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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字數我偷懶了好我承認……
可是懸念不好留什麼的人家靠懸念吃飯嘛哈
實在是困了,一宿沒睡覺先去補個回籠覺好了親們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