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門韶華 (九)點點柔情心頭繞

作者 ︰ 節操掉滿地

陸卻遙斜在榻上,輕輕的喚道︰「晏兒啊。」

付晏歆惡寒。果然她還是不適應——二皇子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得了什麼絕癥,自從那次從御花園回來就開始改了稱呼,一口一個晏兒叫的那是心潮澎湃親密無比,搞得她老人家總以為皇子要駕鶴西去雙目瞪天了一樣。

唔,這麼詛咒他好像不太好。她癟癟嘴,十分不情願的應了一聲︰「干嘛。」

陸卻遙睜開眼瞥了她一下,許久他慢條斯理道︰「我餓了。」

付晏歆抬頭想了想︰唔,皇子今天倒是不太忙,從一大早到現在一直斜在榻上對她指東問西,連姿勢都沒有換過,付晏歆懷疑他會不會這樣血液循環不足僵硬麻木而死。

的確是什麼都沒吃。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陸卻遙見某人不動,撐頭懶懶道︰「喂我吃點心。」

「自己不會動啊?」付晏歆倒了杯水。

「動不了。」他勾唇一笑,「要麼……你來幫我調整姿勢。」

「噗……」正在喝水的某人噴了一地。許久她想了想,如果他動不了的話……在美人身上揩揩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于是她轉頭雙目放綠光如餓狼般的盯著斜在榻上的陸卻遙,那目光仿佛在說︰美人!大爺我來了!

于是她就真的來了。她走到榻上的某人的面前,戳了戳他的肩膀道︰「真動不了?」

「你說呢?」陸卻遙不動,斜睨她。

「哇哈哈哈哈哈!」付大爺仰天大笑,然後她低頭,綻放一個她自認為很邪魅的笑容,托著美人的下巴道︰「美人,來給爺我香一個!」

美人嘴角抽動。

「哈哈哈哈哈哈!」某人又猥瑣的大笑,然後她那小手就開始不安分,伸進美人的衣襟內模了半天才想到她模的是褻衣,于是干脆連褻衣也扒了,露出了美人那片光滑白皙又寬廣的胸膛。

模了半天于是付晏歆模累了,坐在榻邊回味︰那手感,真好啊,就像上等絲綢一樣,這貨是吃什麼長大的呢?

陸卻遙見她失神遠眺雙目映桃花,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禁好笑道︰「模完了?」

某人繼續沉浸在美人香夢中。

陸卻遙重復了一遍,「模完了?」

「嗯。(百度搜索讀看看)」付大爺點了點頭。

「那該我了。」陸美人趁她發呆一個猝不及防將她拉上了軟榻,然後翻身一壓。

付大爺這才反應過來︰她被壓了。

「啊啊啊啊啊你干嘛?!」她蹬腿。

結果陸卻遙長腿將她的腿抵住,這下某人的腿動不了了。陸卻遙邪魅一笑,托著她的下巴,用她的口氣道︰「美人,給大爺我香一個。」

「香你個死人頭啊!」付晏歆哭。「皇子咱別鬧了好不。」

皇子臉一冷——她討厭皇子這個稱呼。于是他半陰冷半好笑的一個字一個字重重道︰「我是認真的。」

「我不是認真的。」付晏歆突然苦笑。

她不是認真的,他剛剛清楚的听到了。可是這句話就仿佛是幻境中的一次鐘鳴,一曲離歌,被飄渺虛幻的雲霧遮住,于是便成了忽遠忽近模模糊糊的呼喚。

陸卻遙放開了她,就像在心里放開他的掙扎一樣。他仰頭望著天花板,突然什麼話居然都說不出口。他一直以為在她心里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哪怕是一方的位置也好,可是今天突然發現貌似是他自作多情。

付晏歆推了推陸卻遙,小心的道︰「喂。」

陸卻遙閉上了眼,勾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餓了。」

「哦。」她癟癟嘴起身去給他拿點心。

她突然想︰自己什麼時候會他這麼唯命是從?她剛才是怎麼回事?還有他剛剛那雙眸子中一閃而過的悲傷,是為了什麼?自己在那一瞬間心居然會被他的悲傷牽扯而撕痛,她不敢承認,他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走進了她的心里。

甩甩頭決定不去想那些復雜的問題——她總會有明白的那一天,只是她不想面對而已。端著點心走到榻邊,那一恍惚她竟有一瞬的失神。

臥榻而眠的少年此刻是最安靜的,仿佛是黑夜高崖上一抹飄逸而朦朧的浮雲,環在山崖左右。這樣的陸卻遙看不見那雙妖冶的眸子,長而濃密的睫仿佛是黑色的蝶在那張美如冠玉的面龐上打下一小圈黑影。撫了撫他的發絲,好似那是世間最絲滑的黑綢,收回手還可以嗅到淡淡的清香。

她的手輕輕的劃過他的額,他的鼻,他的唇,他的臉。那樣的輕柔又深情,就像要把他的容貌永遠鐫刻在心中,從此風雨磨不去她的堅決,烈日曬不去她的心意。

他太累了,不是嗎?他又有那麼多的謎,仿佛一團團糟亂的亞麻糾纏著叨擾著,可是他都用他那雙漂亮的手將那些線頭與活扣一一撫平打開,再將它們理順。

她覺得此刻竟然格外的理解他。失蹤九年,他受了怎樣的苦?可能會住在破廟,會有很多個被餓昏的夜晚,甚至會淪落到馬路上乞討,會與一只狗搶東西吃……這樣的苦她都不敢去想,雖然她在那一年經歷過,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世故磨平了一個男子本應驕傲的年華?

她抬手模了模臉,又從懷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流得一塌糊涂的淚水。

她為他的師傅哭過,但是那是因為離別。她為陸卻遙哭,是哭他那顛沛流離的過去。

付晏歆突然覺得她就是對著苦情劇哭得梨花帶雨的多愁善感的女子。她想︰如果她這樣的淚痕被他看見了會不會以為她在同情他?他那樣一個驕傲的男子,也許會與她生氣會不理她。但是她無法收回那些眼淚,因為它已經隨著心中的河流漸漸飄走遠去。

她傷感完了之後,抽了抽難受的鼻子︰有鼻炎就是難受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這副身體都跟人較勁。

她打開窗,望了望時辰,于是想了一會急匆匆走出了寢宮,連窗都忘了關。

關門聲響起,陸卻遙睜開假寐輕闔的雙眼,突然傻傻笑了笑。

唇邊似乎還留有少女指尖淡淡的清香,他貪婪的舌忝了舌忝唇,似乎要將那氣味永遠留在腦海中。

他起身負手看著窗外的月色。今晚的夜空很靜,就像那晚,只掛了一輪皎月。

他想起了他隱約听到的啜泣聲,聲音很小,像是刻意壓抑怕吵醒他一般。

她哭了?為什麼哭?

搖頭苦笑,算了,由她去,哭了也好,就這麼傷了心沒點表示還真不是她的性格呢。

看著少女忘關了的窗,心中漾起淡淡的寵溺感。她總是這麼粗心浮躁,與別的知書達理待字閨中的女子不一樣,也很小氣,有的時候為了一點小事都能與他爭執半天。但是她直白豪放不扭捏,倒像是江湖中人的性子。

也許可以這麼形容她︰粗中有細。嗯,她總會在某些別人注意不到的事情上觀察的很仔細,例如說夏荷一死。

陸卻遙看了看高掛的月,突然笑了笑。他應該知道她去了哪里。

***

付晏歆在御花園里尋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叢像樣的能藏人的灌木。

自從上次的御花園的事件之後,園內大大小小或貴或賤的花都被摧殘在了人們那絕情的腳下。而且一直沒舍得重修。皇帝還振振有詞道︰朕的錢都撥去賑災了。

付晏歆當場掀桌。

他要是沒錢他上次微服出巡花了三萬兩買了一套青花瓷器?

她環視一周,心里不禁焦急了起來︰要是找不到地方去躲那凶手來了自己豈不是就成了刀下魂了?雖然她武功不錯,但是她還不想被投毒啊……

其實在夏荷宮女之死這件事情來說,她認為凶手要是對夏荷沒有深仇大恨的話他不可能只對一個宮女開刀,而且夏荷一個小宮女身在守衛森嚴的皇宮中,想要出去和別人結仇那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所以要結仇還是會在宮中。

不過誰會和一個小宮女過不去呢?她凝眉,覺得事情貌似沒這麼簡單。

果然沒那麼簡單。她凝思之際突然在不遠處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尖叫,仔細一听就跟恐怖片里女鬼的號叫差不多。

人比思想快。沒等付晏歆想完身體就直接拔了出去,循著剛剛聲音的源起之地飛奔而去。

沒想到聲音竟然是從二皇子的寢宮前傳來。當付晏歆趕到的時候她扶著雙腿氣喘不止。

眼前突然出現一杯水。她驚訝了一下,抬頭一看,只見陸卻遙斜在門框前,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謝謝。」她接過來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然後一抹嘴,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宮女道︰「看到人了嗎?」

陸卻遙搖了搖頭,表示沒看到。

她驚訝。在皇子的寢宮門口行凶也就罷了,不過這人夠拽,居然在在寢宮里的陸卻遙出來的時候就能逃掉。

她低頭看了看這個宮女,果然宮女已是皮膚發紫面目猙獰,不過身上並未浮現尸斑。

她正愁眉苦臉凝思之際,突然身側閃過一道黑影,很輕很輕仿佛飄羽一般,于是立刻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陸卻遙卻已經沖了出去,等她回過身的時候他已經追了老遠。她擺擺手,「唉!你干嘛去?」

「追!」前方飄來簡短的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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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也許更也許這是最後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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