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洪九公
洪偉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被抓了,卻引起了政法委書記、副縣長、刑偵隊長、青山縣首富的關注;他唯一想念的人,就是宇慶,因為洪九公對于宇慶,內心是隱隱有著一絲期盼與幻想的。(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洪偉與宇慶並無任何交情,但他與宇慶的手下——狗娃,卻還是關系不錯。
狗娃是洪九公以前的老大,狗娃跟了宇慶以後,就不再參與他們這些人偷雞模狗的勾當,但還是經常聚集在一起,喝個酒,打個牌什麼的;有時候,狗娃有什麼大事,需要人去撐場面,也會帶上洪偉他們這幫人去湊個熱鬧,完事以後,也多少會發點「勞務費」。
洪偉上次賭博被派出所抓了,就是狗娃替他付的首期「罰款」,他才得以出來,不然的話,派出所警告了他,「不交罰款就送勞教。」
盡管,洪偉知道,勞教和勞改不同,屬于「人民內部矛盾」,可他也听說了,勞教隊里面的日子,比勞改隊還苦得多。
所以,他對狗娃,那是有些感激涕零的;更何況,狗娃還幫他出過回主意,事後弄了一筆大錢;那錢可不是個小數目,兩萬啊,這讓洪九公不但還清了賭債,還很是逍遙快活了一段日子。洪偉覺著,狗娃對他,那是真心的好,那關系,比自己的爹娘都要親。
只不過,今天洪九公卻覺得自己干了件傻事,連累了「親人」狗娃,要不是自己拖著狗娃去打牌,狗娃哥也不會被抓進來,是自己「害」了狗娃哥啊。
公安局的治安留置室很小,也就那麼兩間房子,這回一家伙抓進來三四十號人,根本關不下;當然了,也擔心這些人關在一起會串供,所以,當天傍晚,洪偉、狗娃這批人,就被轉移關進了縣看守所。
洪偉的監室與狗娃的監室正好打隔壁,晚飯過後,干警比白天少,洪偉便趁著這個間隙,喊隔壁的狗娃。
「狗娃哥,狗娃哥……」洪偉小聲的喊著,聲音沿著冰冷的鐵門,在幽寂的過道里回響,似乎放大了很多,這讓洪九公內心有些發慌。
「你這小兔崽子,還好意思喊我?老子都被你害死了。」狗娃在那邊沒好氣的說;不是洪偉叫他去打牌,他也不會坐這冤枉的「牢房」。
「狗娃哥,你大人大量,千萬別生我的氣,都是我的錯,出去以後,我做牛做馬的侍候你,讓你消消氣。」洪偉厚著臉皮說。
「你侍候我,拉倒;我還想多活幾年好日子呢。」狗娃被氣笑了,說︰「再說了,你還是好生想想,你怎麼才能出去。」
「狗娃哥,我能有什麼辦法啊,還不得指望哥你啊;我知道你有門路,大慶哥對你,那是沒得說,那是不可能不管你的;你幫幫忙,順便給大慶哥說說,要他捎帶著,也拉我一把啊。」洪偉找狗娃聊天,動的其實就是這個心思;他思來想去,現在,唯一有可能救他的,就只有宇慶這個大老板了。可宇慶又怎麼可能搭理他呢?那就只有通過狗娃,請宇慶這個大老板來搭救自己了。
「拉你一把,你說得輕巧,就你們干的那些事,幸虧我沒份,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得蹲多久的大獄;大慶哥也是人,他可不是神,說撈人就撈的。」狗娃說。
「大慶哥那就是神,是關老爺,您狗娃哥就是關老爺身邊的護駕。」洪偉想不出什麼詞,只能拿戲里面的那些內容來說了︰「我們這些小混混,可不得靠著你們,才能在青山縣混嗎?狗娃哥,這次,你可千萬得救救我啊。」
「唉,洪九叫花,你也別說好听的了;你這事,太大了,我今天看這陣勢,公安局是動真格的了;你好生琢磨一下,該怎麼辦。」狗娃說。
「我知道這次的事,只怕是鬧大了;狗娃哥,你就和大慶哥,想點辦法,哪怕就是罰點款,只要能撈我出去,我以後一定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干。」洪九公說。
「跟著我干,我都還是跟大慶哥干呢;再說了,你說得容易,罰點款,你有錢罰嗎?上次的罰款,你還沒還我的呢。」狗娃想起就來脾氣,洪九公今年賭博被抓了,要罰款2000塊,可就洪九公那窮樣,哪有錢交罰款啊?
沒想到,這事大慶哥知道後,竟然要狗娃出面去幫一把,最後是狗娃拿了一千出來,先繳到派出所,派出所才放人的;要不是大慶哥壓著,說「一點小錢,別和那叫花子」一般見識,狗娃早就和洪九公翻臉討債了,他至今也沒有想明白,大慶哥怎麼會發這個善心呢?
「出去了,我一定還,我就是把我爹媽那邊的祖屋賣了,也一定還你的債。」洪九公立馬信誓旦旦的說。
「放你的屁,你爹**房子,輪得到你來賣?上次就說要賣了還債,一年了,也沒見你賣月兌;算啦,我也懶得在這里和你鬼扯寫這閑話,你自己好自為之。」狗娃說著,脾氣來了。
洪九公急了,說︰「狗娃哥,別啊,你知道的,我最听你的了;你看,去年你要我砍……」
「住嘴」狗娃在那邊厲聲呵斥道︰「你少亂扯啊,再亂扯我可真不管你這屁事了;你也別怪我不救你,我自己都還沒出去呢,不過,大慶哥中午就托人捎話進來了,在想辦法;我的事情,估計不大,等我出去了,再幫你想想轍。」
「狗娃哥,那我給你燒高香了,謝謝啊,你出去後,可千萬得救我啊。」洪九公听了這話,心頭升起了一線希望。
「救你歸救你,可你自己得把嘴給我把嚴實羅,不該說的,別亂嘀咕,不然,就是大慶哥,也救不了你的。」狗娃在那邊叮囑道。
「狗娃哥,你放一萬個心,我洪九公別的優點沒有,可就一樣,知道好歹;我可以向土地山神發誓,別說今天這事和你狗娃哥沒關系,就是有,那公安也別想從我嘴里掏出來。」洪九公開始賭咒發誓了。
「你也別嘴硬,你們那點破事,和我還真沒關系,大不了就是賭博,罰點款。」狗娃說︰「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得心里有數,該怎麼向公安交待,你就怎麼交待;你現在這些案子,馬上放人肯定是沒指望,我估計,要救你,也得熬到法院判決那一關,才能夠想一些辦法;到時候,法院去走些關系,送送禮,爭取判個緩刑啥的。」
狗娃雖然沒有讀過書,可對公檢法這套程序,還是蠻了解的,架不住以前進來的次數多啊,所謂「久病成良醫」。
「這個我知道,今天這事,牽扯了這麼多人,單單放了我一個,公安也說不過去啊;狗娃哥,你放心,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說話的。」洪九公此刻,已經開始點燃了自己的希望之火了;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在刑偵隊交待罪行的時候,怎麼不把那些責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去呢?那樣的話,大慶哥在法院那邊,也好幫自己講話,可以減少很多麻煩,把自己撈出去啊。
「嗯,你心里要有數;晚上,我會搭話出去,給大慶哥的。」狗娃給洪九公,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一夜,對于被關在監牢里的洪九公,自然是一個極其難熬,輾轉無法入眠的夜晚。盡管以前他也曾被抓過,但那都是些小偷小模,頂多也就是到派出所去接受處理,拘留罰款什麼的;今天,呆在這個看守所,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坐牢。
昏黃的燈光,冰冷的鐵門鐵窗,威嚴的武警巡邏,長溜的大通鋪,一色的光頭牢友,這在電視中才能看到的場景,如今卻是真實的出現在自己身邊,而惶恐的洪九公,卻覺得自己反而有點像電視劇里的演員了。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在演戲,而是活生生的現實,洪九公仰望著高遠的監牢房頂,很清晰的知道,自己現在,真的是在坐牢了,而且,有可能會要坐很久,而自己的救星,目前看來,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大慶哥。但大慶哥到底會不會幫自己呢?這個問題,太難了,洪九公根本無法想明白,只有天知道。
洪九公甚至沒有和宇慶正兒八經的吃過一頓飯;他對于宇慶的了解,完全來自于狗娃兩兄弟。他也不知道,自己上次賭博被派出所抓了的時候,究竟是什麼原因,狗娃會幫自己去墊付那一千元的罰款,雖然那只是一個罰款的「首期付款」。據狗娃說,如果不是大慶哥吩咐,狗娃根本不會叼自己的。
但大慶哥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呢?這又是一個問題,洪九公覺得自己根本想不出答案,答案同樣只有天知道。
洪九公平時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蒙頭睡大覺;可今天不同啊,非得去想通不可啊,想不通就有可能要坐上很久的大牢了。
可是,憑洪九公的智慧,又如何有可能相通這些高難度的問題呢?所以,他睡在狹窄擁擠的大通鋪上,根本就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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