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亂收費(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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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文搞大了寡婦肚子,可不是想要生孩子;可寡婦一個人過日子,當然想要個孩子做伴,等老了以後,也有個照應。寡婦這輩子,也沒打算再成家了,她也就是個很普通的農婦,只要日子過得下去就成,沒什麼奢望,伴上尚文以後,尚文別看矮,但身子結實,「那方面」還是挺讓她滿足的,再加上尚文時不時的還會給些錢,所以就更沒了什麼「抱負和追求」,覺著就這麼過下去,挺好。
現在有了孩子,寡婦最後的心願馬上就能實現了,自然是高興;但她琢磨著,一來這孩子是尚鄉長的,二來自己一個人要養大個孩子,還是挺難的,以後少不了得靠尚鄉長補貼;于情于理,孩子這事都得尚文點頭,所以就求上了尚文。
尚文一听就火了,泥馬的,老子也就想快活快活,可沒想過找累贅;關鍵是,這孩子真要生下來,玉樹鄉誰不知道是自己的啊?別看平時別人不說,可不知多少眼楮盯著自己呢,真要成事實了,自己這個鄉長只怕就當到頭了。所以,尚文堅決不同意把孩子生下來。
寡婦也不讓步,兩人爭著爭著,尚文就火了,關起門把寡婦打了一頓;尚文打完走後,寡婦越想越想不開,伴的野男人是這樣,眼見著有了孩子還不能要,一時氣急,拿出瓶農藥便喝了,幸虧發現得早,送衛生院去還是搶救過來,不過孩子也不能要了,得做人流;寡婦和尚文這風流事,就這麼的,傳得沸沸揚揚,路人皆知。
事情一旦公開,作為鄉長,影響太壞了,好在尚文舍得打點,背了個記大過的處分,灰溜溜的離開了玉樹鄉,到交通局當局長去了;行局的局長和鄉長怎麼比啊?何況玉樹鄉還是個富裕鄉,按尚文那勢頭,當玉樹鄉的書記也是不遙遠的事情;受了這個打擊,尚文也沒心思往上爬了,該吃吃,該喝喝,當了個逍遙局長。
但以前在玉樹鄉,尚文還是有些老交情在的;江天放去玉樹鄉考察,事後就有人詳細的和他說了,還特別奉承尚文,說尚局長的好日子快到了,江縣長打算在一年內,大力發展交通建設,更是發了狠話,一年內,必須得大變樣。
尚文一天,牙巴都差點笑跌;一年大變樣?這不是本年度最大的大話嗎?他心底,壓根就沒把這話當真。
今天,江天放說五萬元建集貿市場,尚文又差點笑出來;這個江縣長,是不是讀書讀傻了啊?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更何況你是堂堂縣長,雖然只是個副縣長,官場上這點起碼的規矩都不懂,你還怎麼混啊?
剛才眼見著袁啟陣吃了癟,尚文又想起江天放在玉樹鄉說的大話,「一年讓青山縣的交通大變樣」;交通建設可不是建集貿市場,那投資,說少點,小幾千萬,說大變樣,那還不得上億?但尚文存了個心眼,一定得在會上重提這個話,知道的人越多越好,這樣的話,以後江天放丟臉也就丟的越大;另一方面嘛,他覺著,江天放既然放出這個話來,總不能一點事都不做,多多少少得往交通上投一點?哪怕是只有幾百萬,落實的時候不還是得通過交通局?到時候,尚文是想喝湯還是想吃肉,還不是自己這個局長說了算?但前提是,必須得把江天放逼得沒退路了,不得不去搞交通建設才行。萬一江縣長到時候打個哈哈,不承認說過這話,那不是啥也得不到?得逼著這個年輕的江副縣長表態,形成輿論氛圍,讓江天放下不了台才行。所以啊,尚文就當著眾人的面,把這個話問了出來。
其他人一听,江縣長還說過這樣的話?不可能?這,擺明了就是吹牛嘛,江縣長能這麼無知?好歹也是碩士啊,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這麼一想,大家都拿詫異的眼神望著江天放,尤其是袁啟陣,還沖尚文遞了個眼色,那意思是,這話問得好,看這個江縣長怎麼收場。
這個話,連白羚都不知道,她是那天中午才到玉樹鄉的,上午的見面會,她沒有參加;白羚想起江天放在望水鄉困龍峽前說的豪言壯語,倒不覺得很意外,只是在心底尋思,難道江縣長,真的打算搞交通?
「怎麼,尚局長也有這個信心?」在大家懷疑的眼神中,江天放不緊不慢的問道。
「啊?我?信心啊……」尚文念頭一轉,吹牛誰不會啊,馬上接口道︰「有了江縣長的領導,我們交通局當然有信心了。」臨了,當然得把江天放也拉進來。
「有信心是好事,還得有行動啊,尚局長,是不是已經有自己的規劃啊?」江天放還是笑著問道。
尚文哪會弄什麼規劃啊,那玩意,比麻將可難多了;但是,江天放既然問到這里了,也不能說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對不對?再說了,前面還有個李開的先例擺在那呢,李開能拿出規劃,自己卻沒有想過,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嘛;李開能拿出城建規劃設計?打死尚文也不會相信,就青山縣這底子,哪用得著什麼城建規劃啊,就算搞個規劃,哪來的錢去實施?真應了袁啟陣剛才那句話,「開什麼國際玩笑」嘛。
尚文是這麼琢磨的,這個李開啊,估計也就是這麼一說,先答應下來,回頭再找幾個人,隨便劃拉一份圖紙,誰敢說就不是「城建規劃設計圖」,至于水平嘛,青山縣就這水平,難道還要搞出個「設計大賽金獎」的水平不成?李開能這麼弄,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呢,先緊了這個年輕的江副縣長的口再說,說不定,看到自己的「設計」,這個沒經驗的江副縣長大腦一熱,弄個幾百萬來了呢;對,就這麼干。
尚文又扭了扭水桶腰,干笑著說︰「都是些不成熟的想法,江縣長學問大,只怕入不了你的法眼啊。」
尚文這是為後面打埋伏呢;先承認自己水平不行,免得你將來挑刺。
「有想法就好,那這樣,你也弄份規劃方案出來,到時候我看看,時間嘛……三天夠不夠?」江天放還是笑著說。
「夠了,三天足夠了。」尚文忙不迭的說,可轉念一想,不對啊,是自己要將這個女敕縣長的軍,怎麼倒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呢?得把話題再繞回來︰「這個,江縣長啊,有了規劃,那我們交通局,今年是肯定得大干一場了,是不是啊?」
袁啟陣此時在旁邊插話了︰「尚局長啊,你今年得瘦幾斤肉羅;江縣長是縣領導,他都說了,一年內交通得大變樣,你啊,只管緊跟著領導的步子走就行啦。」後面還有一句話,袁啟陣是在心里說的,「領導怎麼可能說話不算數呢?」,這話雖然沒有講出來,可在座的,誰都听出來了。
尚文心底暗道,這個老袁,真是陰啊,「緊跟領導的步子」,到時候,就算追究責任,也輪不到交通局了,那是領導定的目標呢,想看我的笑話,先找領導去。
江天放這回沒有讓尚文失望,倒是很干脆的說道︰「嗯,尚局長,一年內交通建設大變樣,我是說過這話,擔子不輕啊,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決心了;還是先說說交通局的情況。」
尚文要的就是江天放的這句話,這個娃,還女敕著呢,還碩士研究生?根本就是個書呆子來青山縣玩,只怕,將來怎麼死的都搞不明白。
交通局能有什麼好匯報的,還不就是幾個收費站,一個客運站,再加上每年上面要來的那些路面修修補補的事兒;尚文可沒有袁啟陣那閑心,長篇累牘的做報告,三言兩語就說完了。
「嗯,尚局長,青山縣有幾個收費站啊?」這時,江天放不笑了,沉著臉問道。
「一共九個。」對收費站,尚文那是確實了如指掌︰「國道上七個,縣道上兩個。」
「我從平洲那邊過來,進縣界收一次費,進縣城還得收一次費;往湖西那邊去,出縣城收一次費,是不是到了湖西省界那,也有一個啊?」江天放問。
「怎麼,那幫兔崽子連江縣長的車都敢要錢?真是反了天了,我回去就收拾他們。」尚文一听,一挽袖子,喊了句。
江天放的車,掛的是寧陽牌照,收費的時候,他也懶得出示工作證,確實是繳了過路費的;可他並不是在意這點錢︰「我不是說這個;我想說的是,短短幾十公里的路段,有必要設這麼多收費站嗎?」
尚文一听,楞了;難道這個江縣長,就因為收了他的過路費,要把收費站撤了?見過囂張的,還真沒見過這麼囂張的。收費站又不是哪個人設的,那可是正兒八經打了報告,費了老大的勁,州、省交通部門批準後才設立的;這幾個收費站,那可是交通局的金飯碗,縣里財政,一定程度上都還指著這點「米米」來「下鍋」呢。
江縣長竟然說收費站「多」了?尚文還覺得不夠呢,可不能由著這個愣頭青亂來。
理了理頭緒,尚文說話了︰「江縣長啊,這個……嗯,是我工作的疏忽;我回頭就把你的車牌號印發下去,以後,這種‘亂收費’的現象,我保證絕不會再發生;已經收繳的過路費,我會親自退給你。」
「亂收費」竟然可以這樣用,江天放一時有點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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