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的目光瞬間撞到了一起,踫出了一朵碩大的火花,趙檉心中暗嘆這病老虎果然不是善類,手上沒有百八十條人命身上不會散發出這麼大的殺氣,可自己前世殺的人又有多少;路逍遙同樣心中一凜,膽子大的人被自己看一眼,也會腿腳發軟,渾身冒汗,膽子小當場就得尿了褲子,而自己卻被這個孩子笑的有點心里發毛。
「小兄弟,我們兩天都沒吃東西了,你能留給我們點嗎?」路逍遙收回了目光,沒話找話想緩解下緊張的氣氛。
「你這人好歹也當過門主,卻怎麼不懂事呢,我們救了你,謝都不說一聲,卻還好意思分我們的飯吃!」趙檉一臉瞧不起的神態,用手里的雞骨頭敲著桌子說,沒有一點當人質的覺悟。
「這•••多謝兄弟的救命之恩,他日定有厚報!」路逍遙被趙檉噎得夠嗆,抱拳施禮面帶尷尬的說道。
「我這人不喜歡玩虛的,你能不能來的實在的,你是門主,是有身份的人,怎麼•••」
「二爺,不要再說了,這些東西咱們也吃不完,留給他們!」趙信小聲地說道,王爺不是老毛病又犯了,連綁架自己的人都敢敲詐,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敗家子,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那是咱們一個銅板銅板掙來的,我看你一輩子也就只能當個小廝了,笨蛋,笨蛋!」趙檉一听就急了,扭臉對趙信吼道,趙信癟癟嘴想哭,王爺平時不這樣啊,腦子肯定也讓母夜叉打壞了。
「對,對,我們掏錢買,蕭媚給小兄弟錢!」
「師兄•••」蕭媚一臉詫異看看路逍遙。
「給錢,咱們買!」路逍遙搖搖頭,制止了想動粗的蕭媚說道。
「哼,給你!」蕭媚氣呼呼地從纏袋里掏出塊銀子扔在趙檉面前。
「嗯,差不多有二兩,給他們拿兩個胡餅!」趙檉‘認真’的掂了掂那塊銀子,放到懷里對趙信說道。
「小子,你瘋了,京城一個胡餅也就賣二文錢,二兩銀子能買你桌上所有的菜了!」蕭媚先是驚訝接著是憤怒,大聲吼道。
「二爺,你太過分了!」趙信都替王爺臉紅了。
「切,趙信你現在是采買,現在韭菜多少錢一斤啊!」趙檉斜著眼問道。
「二爺,現在韭菜剛上市,好的要賣十文錢一斤!」趙信馬上回答道。
「那咱們暖房里的韭菜冬天多少錢一斤啊?」
「二爺,兩貫錢一斤,還要預交定金!」趙信回答道。
「說你笨還不承認,這就叫奇貨可居,京城炊餅是二文錢一個,他敢出去買嗎,不砍死他小樣的,以人命來算,二兩銀子賣給他都是便宜的!」趙檉拍了趙信一巴掌說道。
「你•••你這叫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是強盜!」蕭媚被趙檉的理論氣得青筋暴起。
「大姐啊,是你們跳牆偷偷地進了我家,還把我打暈了綁起來的?誰是強盜,大哥當過門主,你給評評理!」趙檉也‘惱’了,站起身指著路逍遙說道。
「蕭媚別說了,是咱們有錯在先,他說得對!」趙檉左一個門主,右一個大哥,不要錢的大帽子給他戴了一頂又一頂,路逍遙還真不好說什麼。
「好,好,你桌上那只雞和那盆羊肉多少錢,開個價!」蕭媚氣急敗壞的說道,看來這個價她也認了。
「嗯•••」趙檉沉吟了片刻,估了估價,「你看大哥臉色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傷口也是剛剛縫合,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這雞是養了三年的老母雞,羊是陝州的羔羊,都是好東西,我也就不多要了,你就拿一百兩銀子!」趙檉一副我已經很照顧你的樣子悠悠地說道。
「呵呵,你這哪是雞肉和羊肉啊,簡直就是龍肝鳳膽,蔡府的蟹黃包子也沒你只雞貴!」蕭媚被氣樂了,這價錢貴的離譜了,可現在又沒辦法,又掏出了個金元寶扔給他,換走了兩盤菜。
「趙信你看有時掙錢就這麼簡單,逮住有錢的就得這麼宰,不宰白不宰,宰了也白宰•••」
「呸,我干你•••」被人當了大頭本來就覺得有氣,現在這小子還恬不知恥的在那炫耀,蕭媚再也壓不住火了,跳起來就開罵,可卻被趙檉不禮貌的打斷了。
「你最好住嘴,後邊兩個字說出來可就不是這個價了,這句話拱州知府的公子說過,最後他爹給了我二百頃地,我才饒了他;蔡丞相家的公子也說過,用十萬貫贖回了他的命,你們如果覺得比他倆有錢,盡管說出來!」趙檉擺弄這金元寶笑著說道。
「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不是看著你剛剛救了門主的份上,老娘殺了你!」蕭媚口氣雖硬,卻也含糊了,蔡攸他是知道的,仗著是皇上的身邊人,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這個孩子卻能讓他吃癟,來頭可能更大,想想還是忍了。
「嘻嘻,殺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趙檉卻是蹬鼻子上臉的不想放過她,恬著欠揍的臉調笑道。
「哼,老娘在皇宮里殺個人都能來去自由,那幾個護院在我眼里就是幾個木樁子,殺了你能怎麼樣?」
「你殺了張康國也許蔡京還能保你苟延殘喘留條命,殺了我,恐怕你就是躲到老鼠洞里也得讓人挖出來宰嘍!」趙檉忽然變了臉冷笑著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們殺了張康國?」今天蕭媚已經從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奇跡’,但是突然說出這件事還是讓她震驚無比。
「果然是你們干的!」蕭媚的話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趙檉開始不敢肯定是他們做的這件事,他突然出言相詐,蕭媚這會兒都被他氣糊涂了,順嘴說了出來。
「我•••我是說你胡說,張康國是得暴病死的,怎麼會是我們殺的!」蕭媚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又趕緊解釋試圖抵賴,可只是越抹越黑。
「師妹,不要再說了!」路逍遙捂著傷口站了起來,蕭媚趕緊扶住他,「小兄弟,我本來已經高看你一眼,沒想到我們兩個老江湖還是著了你的道,現在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對不住了,師妹殺了他們!」路逍遙知道這件事情太大了,傳出去不定有多少人會因此送命,自己更是永無寧日。
「是,師兄!」蕭媚抽出雙刀,左右一分,持刀向他們走過來。
「你們恩將仇報,二爺救了你,你卻要殺我們•••」趙信听了半天就後邊的一句听明白了,現在兩人突然翻臉把他嚇得不輕。
「趙信,別說了,仁義道德不是每個人都講的,尤其是他們這種拿錢奪命的殺手。」趙檉把擋在自己前邊的趙信扒拉到一邊,「只是可惜了這金子剛到手,還沒花,只好到了地下賄賂小鬼們了,免得把我下了十八層地獄!」他說著把金子又揣進懷里。
「你這小鬼頭,恐怕閻王見了你也頭疼!」蕭媚揶揄道。
「哼,死的人不定是誰呢,這金子你留著買紙錢!」趙檉好像被氣著了,伸手又去懷里掏金子。
「師妹小心!」一直盯著趙檉的路逍遙突然意識到不好,趕緊出言提醒,可還是晚了,‘砰砰’兩聲脆響夾雜兩聲‘當啷’聲和一聲女人的尖叫,暖房里又陷入死寂。
「怎麼樣,不是說誰拿著把刀就能殺人的!」趙檉臉上掛著微笑,吹吹槍口散出的硝煙,點著兩個楞在當場的人,不,是三個,還有一個抱著腦袋趴在地上的趙信。
「唉,你手里怎麼會有霹靂火,我們栽了,是殺是剮隨你便!」路逍遙看看地上的刀,精鋼的刀身硬是被打出了深深的凹洞,傳說中的利器果然不同凡響,自己現在又身負重傷,根本奈何不了他,嘆口氣說道。
「師兄•••」蕭媚兩手哆嗦著悲泣道,不過她手哆嗦可不是嚇的,而是被子彈打在刀面上震得,也就是她還有點功夫,手腕沒被震折,路逍遙沒說話,只是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你們雙手抱頭,面沖牆站好,不要亂動,否則讓你們死的不痛快!」趙檉踢踢還趴在地上的趙信說道,槍口卻沒離兩個人,「趙信你也別裝死了,去他們身上搜搜,把刀啊,鏢啊,藥啊,還有錢都搜干淨,別留下丁點東西!」
「二爺,他•••他們沒殺我們啊!」趙信抬起頭看看乖乖的兩個人說道。
「廢話那麼多啊,現在是我們要殺他們,你快去,給他們留下一個銅板,回頭我餓你三天!」趙檉往後退了幾步與他們拉開點距離惡狠狠地說道。
「是,二爺!」趙信爬起來,在兩個人身上仔細搜了一遍,連包裹一塊都拎了過來,東西還真不少,他抱了兩趟才弄完。
「看看他們的領子,袖口里縫著東西沒有,別待會他們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噎死!」趙檉翻開著擺在桌上的東西又吩咐道。
「二爺,你怎麼知道,他們領子和袖口里真有東西!」趙信模了模還真有,用刀割開,從里邊翻出兩粒藥丸和一片細小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