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三,一隊少年開進了北府,現在原來看院子的那些人已經全部被換掉,守在這里的是十多個南府派來老成的小黃門,但是讓他們意外的是被留在了外院,而且接到嚴令沒有召喚,里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準跨進一步,更不得將听到的,看到的外傳。
少年中的一些人還是頭一次來這里,好奇的東張西望,這個院子比南府略小,可也有一百五十畝地大小,分為前後兩院,剛過了前院,還沒等他們說再見,通往後院的門就被引領他們的小黃門鎖上了。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長一百五十步,寬百步的演武場,周圍種滿高大的槐樹,場中一邊擺放著武器架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架子。
偌大的演武場靜悄悄的,這里除了他們一行人,再沒看到一個人。寒風吹過,大家都不由的縮了縮脖子,他們相互看看都是一臉的茫然,臉色也不大好看,誰也不知道要到這里干什麼,來了又為什麼把他們丟在這沒人管。面對空曠的廣場,顯得他們這些人越發渺小,更讓人不由的膽怯,有幾個人不知道是冷還是怕,不住的往人群中擠,他們可能是覺得這樣才會有安全感,看他們的樣子要不是人多,又都是男人,沒準就哭出來了。
不過也有閑不住的,見沒人搭理,自個跑到演武場中掄起了大刀,或是在那些架子上爬上爬下,按照自己的理解玩的不亦樂乎,仿佛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現在的處境,玩得興起還大聲招呼同來的人們一起耍???
「誰讓你們亂跑的,都站回去!」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不知道從哪轉出來個家伙,大聲訓斥道。
「咦,這不是勇哥兒嗎,你身上的穿的衣服從哪搞來的,真好看!」眾人楞了下,有人很快認出這個家伙就是前些日子每天帶著他們干活兒的趙勇。
「嘻嘻,好看,我也覺得好看!」趙勇嬉笑著,兩手插在褲兜里,讓眾人欣賞著他的新裝,這身衣服在這個時代絕對稱得上奇裝異服,黑色的細呢面料,上裝是掐腰設計,脖子處加了小撇領,四個貼身的衣兜,配上黃銅扣子看著就精神,是條褲襠肥嘟嘟,膝下收緊的馬褲,再加上一雙中高腰的馬靴,腰里扎著的巴掌寬的腰帶,配上一頂長檐高筒平頂的呢子帽,怎麼看怎麼帥!現代人只要是個軍迷一眼就能從中看出這身衣服里邊有德國黨衛軍軍裝的影子,帽子卻又像是法軍的,不用問這又是趙檉的杰作。
「趙勇,你怎麼才到,我們等了半天了!」趙忠在廣場上喝了半天風,現在看到趙勇一副得意的樣子,不滿地說道。
「義哥,你當我們玩去啦,這幾天為了迎接你們,我腰都快累折了!」趙勇看看趙義仿佛看到親人一般哭著臉說道。
「行了,別裝了,快帶人過去!」趙義躲開撲上來的趙勇冷冷地說道。
「好好,我這就帶你們去!」趙勇聳聳肩對在後邊嬉笑的趙恥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不以為意的說道,「兄弟們,想穿新衣服的跟我走啊!」說完帶頭領著眾人向演武場東邊的一處院落走去。
當少年們跨進院落的時候,院子中已有人等在那里,正是消失了十來天的趙仁,趙禮幾個人,他們的裝束與趙勇無異,滿臉微笑的歡迎大家的到來,「大家辛苦了,我代王爺歡迎大家的到來!」趙仁這幾年跟著大管事鄭祿做事,待人接物學的有模有樣,抱了下拳說道。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這里,是件好事,也是件苦差事,咱們將做為王爺的親隨侍奉左右,這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趙仁的話音剛落,底下的少年們就炸了鍋,王爺的親隨那就是王爺的身邊人啊,不但俸祿高,將來說不定還能搏個官身,光宗耀祖,蔭及子孫。
「現在朝堂不靜,盜寇橫行,王爺孤身在外,屢次遇險,可以說隨時都會有人害他,咱們這些人沒有身好本事是不行的,大家說對不對啊?」趙仁高聲問道。
「對,趙大哥說道對!」
「仁哥說的好!」
「就是,就是???」底下的人亂哄哄地回答道,可情緒也被調動起來了,現在他們的身契都在府中,王爺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可以說和王爺是休戚以共,結為一體了。
「好,兄弟們說的好,從今天起咱們就是王爺的身邊人了,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先想到王爺,忠于王爺,敢為王爺去死!」趙仁充滿激情地說道,他說的倒是出自真心,這幾年,王爺從未把他們當下人,而是像朋友一樣相處,而底下的少年們不乏有和他想法相同的人,少年思想單純,竟他一煽動,竟也是熱血沸騰。
「咱們今天來到這里就是要練好本事,護衛王爺,將一切對王爺不利的人殺掉,我還要告訴大家一件好事,那???」趙仁拉著長聲看著大家笑笑又說,「在接下來的日子中王爺將與大家一共生活,訓練,並且擔當大家的隊長!」不用問底下又是一陣歡呼,過去見個縣令都跟遇見神似的,現在能與王爺日夜相處,對新來的這些人來說實在是件值得激動的事情。
接下來趙仁將人按照名冊將新來的五十人編組,分成了甲、乙、丙、丁、戊五個伙,每伙十人,然後又任命了伙長。然後各伙在各自的伙長帶領下到庫房領取了衣物被裝和日常生活用品,分別住進了各自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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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這個趙仁當個打雜的錄事太可惜了,要是回到過去當個指導員完全合格,這話說得跟自己教過似的!」趙檉輕笑一聲,關上虛掩的門結束了‘偷窺’。
「可惜現在只有五十多個人啊,放到前世也就是個加強排,自己這個王爺隊長才有五十個兵,什麼時候我才能有一將之兵,只有那時自己方能有稱霸一方的實力???」趙檉嘆口氣坐在椅子上,掰著手指頭算著。
按照宋軍的編制分為廂、軍、營、都四級。廂轄十軍,軍轄五營,營轄五都。每都一百人,每都轄兩都,每都五十人,十人編為一伙。各級統兵官分別為︰廂都指揮使;軍都指揮使、軍都虞候,指揮使、副指揮使;都頭(馬軍稱軍使)、副部頭(馬軍稱副兵馬使)。指揮(營)是禁軍基本的建制單位,他現在才有半都之人,最高指揮官才是個隊長,離他的願望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也難怪他喪氣。不過趙檉很快就從剛才的沮喪中走了出來,不管怎麼說,親軍的架子已經搭起來了,現在算是邁出了建軍的第一步。
趙檉決定這麼做,並不是偶然的突發奇想,可以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作為後來人,他深知宋朝軍隊的弱點,自建國以來,宋軍每次與遼,夏這些游牧民族的作戰中是負多勝少,排除政治上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他們的軍隊都是以步兵為主,難以與敵人的騎兵抗衡。
北宋時期北方軍事防御區主要是河北、河東地區,而兩地自古以來就是抵抗北方的軍事要地,漢朝之與匈奴,北魏之與柔然,隋唐之與突厥,五代、宋之與契丹都在此互有攻守。而河北、河東地區相較,河北尤重,富氏弼曰︰河北一路,為天下根本!因為北宋定都不是在以前山河四固的關中地區,也不是在關塞重重的伊洛流域,而是在交通便利卻又無險可恃的開封城,那麼河北、河東地區就代替陝北、河西成為庇護京畿的最後屏障。
與此同時,北邊的對手契丹又控制著幽雲十六州軍事要地,時時對宋朝構成威脅,呂氏中曰︰「燕薊不收,則河北不固。河北不固,則河南不可高枕而臥。」西部的太行山東麓的平坦大道成為游牧民族南下最佳的選擇,而歷史上契丹在宋代的數次南侵大多也多由此進兵。而北宋最後的滅亡也就是因為此處被金兵突破,前方除黃河天塹外以無險可守,宋軍盡管人數眾多,但是久經和平,又是以步兵為主,難以擋住滾滾鐵蹄踏破平原,終于落了個滅國的下場。
在中外戰史上,雖然也不乏有步兵戰勝騎兵的戰例,卻也多是憑借強大的步兵方陣,或是特殊的地理條件,步兵真正能與騎兵抗衡的時候,還是在火器出現以後,特別是連發步槍與火炮出現之後,這也是趙檉決心在這個時代不論有多大困難也要造出火槍的原因。
趙檉成立親軍還是看了社丁們的訓練後做出的,這些人練的都是冷兵器,用得也是冷兵器戰斗所采用的戰術。與自己建立一支以火器為主的軍隊,作戰思想,理念,甚至所要使用的戰術完全不同,要做出改變,靠他一個人是做不來的,這需要一個團體的努力,他現在就是要把自己的親軍作為一顆種子種下去,讓他發芽生根,不斷的壯大,而要讓這顆種子長成棵大樹,還需要他的努力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