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歸京路
忙活了到了半夜,取了口供,朱汝舟簽字畫了押,知縣、驛丞也都蓋上了各自的官印,趙檉又看了一遍,沒有發覺什麼紕漏,收好供狀說道︰「諸位辛苦了,待我進京之後,稟明父皇為各位請功」
「謝王爺栽培」知縣和驛丞躬身稱謝,嘴里卻比吃了黃連都苦,自己摻和進了這件事中,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說,升官是不敢想了。彩@虹*文¥學%網WwW.CaiHongWenXueOM
「你到底是哪位王爺?嘉王和我們朱家素有往來,看在他的份兒上,還請王爺放我們一馬」朱汝舟這時只剩下半條命了,可憐巴巴地哼哼道。
「嘿嘿,大宋二皇子兗親王是也,你們朱家身為朝臣,結交宗室也是大罪一條,給他記上」趙檉笑笑說道,又給他加了條罪名。
「兗親王?」朱汝舟听完面如死灰,嘉王和兗王都在競爭儲位,自己現在提他,那不是找死嗎?
這一夜,趙檉知道朱家正是身受皇寵,紅的發紫的時候,自己抓了他的子佷,朱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和眾人都是枕戈待旦,防備有人偷襲,可是事情出乎他的意料,晚上連只蒼蠅都沒見飛進院子里來。第二天一早,圍在他們院落外的綱卒也都不見了,驛丞演講說天亮前這些人就又押著貢品上路了,什麼話都沒留下
「這些家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呢?」趙檉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的食指‘咚咚’地敲著桌子說道。
「朱此人奸猾狡詐,王爺這次弄了他個這麼大的把柄在手里,按說他應該不會就此罷休的,最少應該先把咱們穩在這里,阻止咱們進京啊」何去非也覺得疑惑。
「不要再想了,事情簡單的很,那些人定是朱調走的,處理這樣的事情不外乎兩種手段,一是來硬的殺人滅口,將人搶回去;二是托人說和,破財免災。王爺乃是皇子,刺王殺駕是什麼罪名,他不會不知道,除非他想真反,否則他不會為了個佷子和咱們翻臉的,咱們就安心的上路吧,前邊也許就有人等著咱們呢」黃經臣笑著說道。
「娘的,來硬的這事情倒好辦了,要是來軟的卻是麻煩」趙檉皺著眉頭說道,按照他的心思是想通過這件事扳倒朱,殺了他最好,如果讓他丟官棄職也不錯,這樣也許江南百姓少了花石綱之苦,方臘起義就可避免。
「王爺是想教訓下朱,還是另有打算?」黃經臣發覺王爺似乎不想要這個結果,又問道。
「我是想宰了這頭肥豬,這家伙打著父皇的旗號,為害江南,早晚惹出禍事來」趙檉將朱汝舟的供詞掏出來遞給他們說道。
「 …」何去非看完供詞,不由倒吸口涼氣,「這朱矯旨枉上,真是罪大惡極,萬死難贖其罪」
「朱父子早年投靠蔡京發跡,經其推薦入童貫門下,後又貢獻奇花異草入宮,得到了聖上的寵信,命其提舉江浙應奉局,此次他又參與設想修建新延福宮,授了觀察使,在東南其已一手遮天,以至門下的僕人都授了官,與朝中內廷的諸官關系繁雜。即便咱們將供詞送上去,參他一本,朝中的自會有人替他遮掩,最多只是讓他花點錢丟個佷子。再說只需聖上一日喜歡江南的花石,就不會罷了他的官」黃經臣嘆口氣說道,分析的也是入骨三分。
「唉,心有不甘啊」何去非知道黃經臣說得不錯,只需皇上保他,誰也拿他無可奈何,他捶了下桌子說道。
「此事還有可為」趙檉沉吟了頃刻,模著下巴說道。
「哦,王爺可有好計?」何去非和黃經臣齊聲問道。
「這樣,如果他們來人,就先由你們二人出面,然後這樣…」趙檉小聲說道。
「王爺好計,這麼一來弄不倒他,也得讓他月兌層皮,不過得了錢你不能獨吞」黃經臣笑著說道。
「老規矩,你和老師一人一成怎樣,這事你就動動嘴皮子,風險都是我擔著,不少啦」趙檉說道。
「三七開,我們三,王爺你拿七成,回到京里花費多,你多分我們一成」黃經臣不肯讓步說道。
「黃大官,算了吧,這種錢我們花著豈不有違聖人教誨」何去非听著兩人討價還價,皺著眉說。
「何翊善,這些錢都是他們刮來的民脂民膏,我們拿過來做些利國利民的事情有何不好,你看襄邑莊子的路,莊客們種的田,住的房舍,都是王爺從那些貪官身上弄來的,雖然手段不為人所齒,但是做的卻都是好事」黃經臣認真地說道。
「老師,不義之財我們取了,做些有益國家,有益百姓的事情,比之他們花天酒地、買官娶小妾有何不好嗎?」趙檉說道。
「這…」何去非讓兩個人帶到溝里去了,想想也不無道理,含糊的應了,卻還沒弄太明白,自己比那些打著‘替天行道’的攔路搶劫,佔山為王的盜匪只是手段文明了點,本質卻沒啥區別。看著何去非人神交戰的樣子,趙檉和黃經臣兩人會心的一笑,再帶他些日子,這老頭也就學會用王爺的思維方式考慮問題了。
吃過早飯,車隊再次上路,只是後邊又多了輛馬車,不用問這輛上的就是被折磨的半死的朱汝舟,他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以後,趙檉也沒難為他,給他裹了傷,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有人特地伺候著,現在他可是寶貝,簡直就是個小金人
因為昨天的事情,親衛們都加強了戒備,趙信也擠進了王爺的專車貼身護衛。雖然路上不時有人窺探,但是都沒有采取什麼敵對行動,趙檉也不理,任由他們跟隨,只是埋頭趕路,未時初便趕到了今晚的目的地陳留郡。
陳留是州城駐地,自然比雍丘繁華不少,這里距開封還有四十里,各路進出京的官員都會在此投宿。趙檉進了驛館一看,地一級的招待所就是不一樣,這里接待過出行的皇上方的友好人士,朝中出行的大員,赴任的封疆大吏,地方為了修建驛館,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听說耗資二十多萬貫,動員民夫兩萬多人,歷時兩年才建成。
從外表看來好似雄偉的大廟,又像是頗有派頭的官府,也好像有錢人家的邸宅。內部設備應有盡有,亭台樓閣,回廊花園,廳堂居室、馬廄倉庫樣樣齊全,而且門有守吏,里有候人,各色服務人員齊全,能夠說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簡直能夠和現代的五星級賓館不相上下,使人樂而忘返。
現在臨近天寧節,各地派人進貢的隊伍絡繹不絕,早報客滿。但是驛館雖然官來官往,一品親王卻不多見,驛丞連忙招待人手趕人騰房子,將最大的院子給他們。
時間不長,廳堂清理出來了,驛丞請王爺歇腳喝茶,趙檉進了院子,發覺外邊看著不大,里邊面積不小,屋宇十分寬敞,左右前後有24間房子,住宿面積57步,合著**百平米,一應配套設備齊全,進到里邊門一關,完,現在由幾伙人合住,接到通知,官大點的搬到另給安排的住宿地點,當然條件不比這里,最小的就只能自認倒霉另行尋找客棧了。
住的好好的,突然被趕出去,雖然不滿,但是大家都是官場上混的,尊卑還是分得清的,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都麻利的扛著包裹,拉著老婆領著孩子往外走。
「這些人在這里住的時間不短了吧?」趙檉看著亂糟糟的場面笑著說道。
「王爺開玩笑了,按照我大宋律法,官員滯留驛館三十天以上的,要徒一年的,下官願意,他們也不敢啊」驛丞給趙檉續上茶,陪著笑說道。
「呵呵,你小子會做人,那些狗屁事,本王沒閑心管,你趕緊將院子收拾好,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乏了」趙檉看驛丞眼珠亂轉,知道這小子一定是假公濟私,把院子租給那些留戀往返的官員,撈點錢花花,可自己又不是那些御史犯不著管閑事,他擺擺手笑著說。
「王爺英明,下官這就安排人打掃,更換被褥,安排酒席,讓您住的舒舒服服的」驛丞被王爺說破,訕笑著說道。
「大人,後院的朱副使出門了,無法收拾怎麼辦?」這時一個驛卒鑽進來給趙檉行了個禮,對驛丞說道。
「趕緊派人去找啊,不要耽擱了王爺入住」驛丞偷看了王爺一眼,惱火地說道。
「這朱副使是何人,住了多長時間了?」趙檉現在對‘朱’十分敏感,插嘴問道。
「稟王爺,此人名朱延年,乃是安徽的個知縣,經吏部勘磨改官調任江浙路提舉常平倉副使,他是進京謝恩的,已在這里住了多日了」驛丞急忙回答道。
「哦,既然找不到人,就算了,這院子不小,我們的人也需要不了這許多」趙檉松了口氣,這人是安徽的,又住了多日,看樣子與朱沒有什麼牽連,宋朝諸路設提舉常平、廣惠倉,兼管勾農田水利、差役事,且專舉刺官吏之事是「監司」之一,自己讓他一回就當結個善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