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一早,黃經臣來到了王府接趙檉入宮,今日將舉行他的加冠禮。簡單地說,舉行冠禮就是要提示行冠禮者︰從此將由家庭中毫無責任的「孺子」。轉變為正式跨入社會的成年人,只有能履踐孝、梯、忠、順的德行,才能成為合格的兒子、合格的弟弟、合格的臣下、合格的晚輩,成為各種合格的社會角色。
只有加冠後,才可以稱得上是人,也才有資格去治理別人,才能繼承和揚華夏禮儀文明。因此,冠禮就是「以成人之禮來要求人的禮儀」……換句話說,冠禮是華夏禮儀在華夏成員心中的「奠基工程」。、「基礎工程。,所以,儒家將冠禮定位于「禮儀之始」。,給了它極高的文化地位。
為了準備參加這套儀式,趙檉昨天在家整整練了一天,儀式在宮中紫震殿舉行,當趙檉由黃經臣引導,在王府一眾屬官的陪伴下踏入殿門時,禮樂大作,皇上已經升座,兩班文武百官肅立,他們都是來觀禮的,見趙檉進來齊齊參拜。
兩拜之後,左輔何執中上前听旨後,對掌冠的太常博士高聲喊道︰「有制!」。眾人又再次行禮,「皇子冠,命卿等行禮。」。音樂再起,趙檉面向南跪坐,樂停。禮直官引領掌冠、贊冠淨手,奏罌洗樂,為趙檉戴上性頭,趙檉行禮,又作冠修安樂。
趙檉開始還記得加冠程序,可幾次折騰就開始犯糊涂了,音樂幾變,他就如同傀儡般,讓干啥干啥了,敬酒、換裝,服公服、革帶、納靴、執笤,祝福,折騰了半天又換下幟頭給他帶上七梁冠,而後又來了一遍」換下七梁冠給他帶上九族冕,贊冠者再進酒如前,祝曰︰「旨酒既清,嘉薦令芳,三加爾服,眉壽無疆,永承天休,俾熾而昌。」。
緊接著趙檉就跟木偶似的還禮,接著被帶進了朵殿東房」再次更衣,換上了朝服。少頃,禮直官等引掌冠者進來告曰︰「歲日雲吉,威儀孔時,昭告厥字」君子攸宜,順爾成德,永言保之。奉敕字雨師。」。
「什麼,字雨師!」。趙檉一愣,怎麼給自己取了這麼個字,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啊?他來不及細想,懵懵 的有回到大殿,好在他還記得最後自己該怎麼做,跳著「忠,字舞,三拜奏聖躬萬福。左輔何執中再次降旨曰︰曰︰「有敕」……趙檉如同前世打立正一般再拜」何執中宣敕戒曰︰「好禮樂善,服儒講藝,蕃我王室,友于兄弟,不溢不驕,惟以守之。」。宣訖,趙檉再拜,總算在他爹的見證下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禮。
一連三天趙檉都沒出府,自從加冠後他這天天訪客不斷」朝中認識的不認識的,沾邊的不沾邊的大小官員都紛紛打著拜年的名義來祝賀」就連蔡京也派了與他相熟的蔡儲送了份禮。趙檉這人又「好交朋友」不論官階高地都請進府中,喝茶吃酒,到了飯點能開二三十桌,以致一些吃上飯的窮生、京中候職的官員都來打秋風」把他的王府當免費的飯票了,幾天下來把府里的下人們忙的夠嗆,趙檉累的夠嗆。
「老師,歇歇!」。送走了最後一撥人」天已經黑透了,府中四處點起了燈籠」趙檉也輕松了,讓見喜送上了兩杯茶,對何去非說道。
「王爺,這幾日迎來送往也辛苦了!」。何去非坐下看看懶散的王爺笑著道。
「老師,你說這是怎麼啦,咱們剛來時就沒幾個人上門,這一過年每天人多的像趕集,有些人我連名字都沒听說過,還得「久仰、久仰」說的我都臉紅!」。趙檉搖著頭苦笑著說道。
「哈哈,王爺真是性情中人,這不過就是官場的規矩,趨炎附勢之徒如過江之鯽,王爺回京不過三四個月,可是滿京城的人沒有不知道你的,現在又大得皇上的恩寵,那些人當然要登門拜訪了。」。何去非笑著說道。
「老師也取笑我,我有那麼大的名聲嗎,不會是罵名?」。趙檉咧咧游說道。
「王爺這些日子沒有出門,那日王爺展神箭之技,贏了遼國皇子,京城之中誰人不知,現在各處瓦子中到處傳唱您那日在陳留驛館所作「浪淘沙」上下都贊您是文武全才!」。見喜插話道。
「狗屁文武全才!」。趙檉訕笑著說道,「老師,父皇賜我字雨師是何意思呢?」。趙檉把藏在心中幾天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問了出來。
「哦?!」。何去非被趙檉問的一愣,這種問題太幼稚了,王爺怎麼會不懂,可轉念一想,王爺好文不好武,又長期沒有老師教導,才有此問,「唉,王爺,人名中所用的字有特定的含意,這含意並因同時出現的「字,而更為清楚,它是「名,的解釋和補充,是和名相表里的,所以又叫「表字」……屈原在《離騷》里自述︰「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正則就是平,靈均就是原,他名平字原,名和字就有意義上的聯系。古人名和字的關系也有意義相同的,東漢張衡字平子、稱衡字正平,他們名、字中的衡就是平都是同義。名和字也有意義相輔的,東漢大家梁鴻字伯鸞,鴻、鸞都是為人稱道的兩種飛禽︰唐代詩人白居易字樂天,因樂天故能居易,王爺明白了嗎?」。
「即使是這樣,檉和雨師也沒有什麼聯系啊?」。趙檉听了教誨,還是不大明白。
「王爺啊,你以後還要多讀些,「檉,河柳也,生水旁,皮正赤如繹,葉細如絲,天將雨,檉先起氣迎之,故曰雨師。」。何去非又解釋道。
「哦,學生明白了。…」趙檉點點頭道,他知道了原來檉就是紅柳,就是後世造防沙林種的那種柳樹,耐堿抗旱,生命力頑強,卻不知道還有預報楮雨的功能。想明白了,趙檉忽然一怔,難道宇宙間真有冥冥天意,自己屢次遇險不死,生命力之強不次于這紅柳,雨師之意是否是暗示自己未卜先知,知道大難將至,大宋將毀于戰火呢?
「王爺可知那日加冠之禮有和玄妙?…」何去非看趙檉愣,又問道。
「學生不知!」。趙檉搖搖頭,那日自己從頭到尾都稀里糊涂,只是照做罷了。
「王爺真的不知嗎?定親王加冠不過是宗正府大宗正主持的,而那日王爺加冠卻是聖上親臨主持,行的乃是太子加冠之禮,這表明皇上意屬王爺啊!」。何去非看王爺滿臉茫然,知道他真不懂,直接點明道。
「啊?!」。趙檉驚訝出聲,這些日子朝中大小官員向自己頻頻示好,原來奧妙在這里,「完了,完了,原來只想玩一夜,現在人家要跟自己扯結婚證了,自己這回玩兒過火啦!」。趙檉暗罵自己得意忘形,本意只是想搞好父子關系,順便借著虎皮好扯大旗,偏偏忘了老爹骨子里是藝術家,神經敏感,容易沖動了。
「王爺想如何做?」。何去非看王爺懊悔的樣子就知道他此時的心思了。
「見喜,命令近衛後撤十丈,沒有召喚誰也不準靠近這所房子!」。趙檉說道,見喜立刻傳令,將伺候的小黃門都轟了出去,自己守在了門口。
「老師教我,現在我真的不想做那個太子,這個身份妾貴重,但也是捆住我手腳的枷鎖!」。趙檉認真地說道。
「王爺,老夫一直不解,您一直練兵備戰,積蓄錢糧,不是為了太子之位,又想如何呢?」。何去非知道王爺要和自己交心,也不再隱瞞自己的想法。
「老師,現在我大宋如果伐遼,您認為如何?」。趙檉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孫子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太祖、太宗當年憑百戰精兵數次北伐,都折戟沉沙,壯志未酬,現在我大宋擁兵百萬,但都是不識兵戈,久未經戰陣,怎能敵大遼虎狼之師!…」何去非想都沒想就說道。
「老師,您看看這個!」。趙檉讓見喜從架上取過一本卷宗遞給何去非道。
「王爺,您這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何去非迅瀏覽了一遍卷件,驚訝地問道。
「這些都是咱們商隊帶回來的消息,遼國現在被女真打的損兵折將,失掉了整個遼東,現在朝中正在議論聯絡女真聯合攻遼,奪回燕雲十六州,復我漢唐故士!」。趙檉說道。
「這是百年難遇的機會啊,王爺是想領兵出征,立不世偉業!」。何去非興奮地說道。
「呵呵,老師看我大宋可有以其有一戰之力?」。趙檉干笑幾聲道,現在朝中宰執為了爭奪權力,不惜鋌而走險,連何去非這樣號稱知兵的士人也表爾贊同,開來都存在著那種撿便宜的心理,卻不知道或裝不知道會引火燒身。
「這」。何去非也含糊了,自己的兩個觀點現在矛盾了,他在基層多年,也知道現在宋軍兵備不修,軍紀廢弛,兵士厭戰,號稱精銳的禁軍也是缺乏訓練,土雞瓦狗一般。
「如果我軍兵強馬壯,一舉收復失地,本是好事,可現在只怕難遂人願,上了沙場一觸即潰,即使僥幸收復故土,可驅狼進虎,惹來的將是滅國之禍,但是朝中奸臣弄權,父皇被他們蒙蔽,已經定下了聯金滅遼的大計!…」趙檉看著何去非的眼楮說道。
「所以王爺想練支精兵,保家衛國,救我大宋之危難!」。何去非有點明白王爺的心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