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黃雀在後
「二爺,你在哪里?」正當趙檉思考這件離奇的事件時,屋門猛地被人撞開,幾個人沖了進來,焦急地呼喊。
「不要喊了,我們在這里!」趙信撩開遮在他們身上的氈子說道,進來救人的林碩等人借著還在燃燒的火箭一看,都楞了一下,不約而同地扭過臉去!
這場景太讓人不好意思了,兩個人相互偎依的躲在牆角,王爺的手摟著趙信的腰。趙信半坐在王爺的腿上,一只手還緊摟著王爺的脖子,臉蛋緊貼著臉蛋,如果不是知道情況緊急,肯定會讓人以為是一對‘狗男女’在偷情呢!
「先把火滅嘍,非得把屋子也點了你們才甘心!」趙檉兩人急忙分開,他故作鎮靜地整整衣服說道。
「哦,快打水來滅火!」張確等人見王爺沒事,已然松了口氣,命人弄來一桶水將火澆滅。
「有人受傷嗎?」只見地上密密麻麻落滿了箭矢,商隊的伙計們正忙著撲滅被引燃的貨物,安撫受驚的牲口,趙檉問道。
「咱們的人沒有事情,商隊設在烽火台上的崗哨被射死了,有兩個伙計出門查看情況受了箭傷,都不致命,已經安排人醫治,馱馬也被射死了幾匹!」
「二爺,不要出屋,大隊的敵人雖退了,但是現在外邊情況不明,還是要防止敵人借機偷襲!」見王爺要出門查看情況,諸葛泓急忙攔住趙檉道。
「沒事啦,堡子周圍三百步內沒有活人了!」這時路逍遙走進來說道,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自己的這個老手居然被敵人模到了家門口還沒有發現,說起來丟人。
「告誡所有的人不要出堡,小心戒備,防止敵人去而復返,一切等天亮再說!」趙檉拔出插在地上的‘投槍’,在月光下仔細一看,***,哪里是投槍,箭桿末端的尾翼表明它的身份是一支巨型弩箭。
「張掌櫃的,你那里有藥嗎?二爺受了涼,剛才燒的迷迷糊糊,直說胡話!」趙信沖張確拱了下手說道。
「什麼?!二爺病了,我那常備著些藥,馬上送過來!」張確吃了一驚,這真是禍不單行,自己已是百般小心,卻還是出了問題,王爺又生了病,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是萬死莫恕啊!
「啊?!」大家一听都嚇了一跳,看他臉蛋紅撲撲的,還以為王爺是緊張的,原來是病了,更不肯讓他出屋。
「不要都待在這里,你們小心戒備,有趙信照顧我就行了!」經過這麼一番折騰,趙檉出了一身汗,身上反而舒服了許多。
經歷了這件事,大家都沒了睡意,烽火台上重新安排了崗哨,林碩等幾個近衛將兩輛馬車拖了過來,橫在了屋前,這樣即使敵人破門而入有車廂的攔住,箭也不會直接射進屋里。他們將其中一輛車的側廂板放下,里邊赫然擺著一挺機槍,為了防止路上出意外,他們居然將機炮隊的機槍給借來了。另一輛不用說,就是王爺的保險車,躲到里邊一般的箭矢根本傷不到,可以作為臨時的避難所使用,他們考慮的不能說不周密,卻還是出了意外。
趙信伺候著王爺吃了張確找來的藥,又掩上門扶著他躺到炕上休息,「二爺,屬下謝過救命之恩!」他突然單膝跪倒說道。
「趙信你也病了吧,用得著跟我這樣嗎?」他的舉動把趙檉嚇了一跳,急忙下炕把趙信提溜起來驚異地說道。
「剛才要不是二爺及時出手,我就被那巨箭射穿了,想想真是後怕!」趙信低著頭揉著衣角道。
「不用怕,不是沒射到你嗎!」趙檉笑笑安慰他道。
「哦,對了,二爺你是怎麼知道恰好有箭射進來,是不是那時沒有睡著?不對啊,我堵窗戶的時候,二爺正燒的說胡話呢!」趙信扶王爺躺下,想了想說道。
「我夢到的!」趙檉說道,听起來很玄,其實是多年生活在危險中養成的敏銳第六感提醒了他。
「二爺,你你不會真是半仙之體吧,連這個也能夢得到!」在京中王爺幾次預測成功,便在市井中風傳王爺是半仙之體,能曉天下事,可趙信並不大相信,因為王爺天天跟自己生活在一起,幾乎形影不離,他並未發現王爺有什麼特殊的。
「呵呵,我要是半仙之體,還會生病嗎?只不過是我在不安全的環境中時刻保持著警覺,感覺比你敏感些罷了!」趙檉有些好笑地道,「對了,你那會兒好像跟我說‘下輩子還想跟著你,不過想做你的…’你下輩子想做我的什麼啊?」
「我看二爺是燒糊涂了,肯定是听錯了,我沒有說過這些啊!」趙信听王爺問起,臉上像著了火似的,心砰砰亂跳,趕緊遮掩了過去。
「難道是我在夢中听到的」趙檉也含糊了,這時藥起了作用,他感到眼皮發沉,想著想著睡了過去。
「二爺,我是想你要是一個平凡的百姓多好,那我們就能一輩子在一起了!」趙信挨著王爺躺下,模模他的臉,喃喃地說道
第二天天剛亮,趙檉便起了床,身體雖然還是沒有力氣,但是比昨晚好了很多,他先在堡內查看了昨日襲擊現場。襲擊者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要自己的命,因為射進來的巨箭都是以自己住的房子為目標,兩支射進了屋子里,其余的也都插到了牆上,居然深入夯土牆半尺有余,只有床弩才會有如此威力。
隨後趙檉上了烽火台查看了哨兵站的位置,判斷是襲擊者先遣人偷偷靠近,先射死了烽火台上的崗哨,然後其他人再進入弓箭的射程內,向堡子中拋射,但是讓趙檉不解的是他們是如何判斷自己住在哪里,隔著圍牆有怎樣準確射中自己住的屋子呢?
「哼,這有什麼難得,你看看這幾間屋子有什麼區別?」路逍遙看趙檉還在思索,指著那排屋子說道。
「唉,看來是不能搞特殊化,這個招災啊!」趙檉一看就立刻明白了,別人住的屋子窗戶都是黑洞洞的敞開著,唯有自己住的那間趙信為了擋風掛上了氈子,經常露宿野外的馱工們有間房子遮風擋雨就很滿足了,一般不會注意這些細節的,聰明的襲擊者就是根據這塊氈子判斷只有位置最高的人才會享受這個待遇。
至于能射中自己住的屋子,看到堡子外的幾棵參天大樹趙檉也明白了,他們先派人爬到樹上借著月光找到了自己住的屋子,然後充當觀察哨,指揮弓手們放箭就行了。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襲擊者為什麼會突然撤退,他們又是哪一方派遣的?
隨後趙檉在距堡子四十步外的一棵柏樹上找到了破損的樹皮和被人踩落的枝杈,證實了自己先前的判斷。接著尚虎等人又在三百步外找到兩架‘三弓床弩’。
床子弩是一種重武器,是依靠幾張弓的合力將一支箭射出,大型床弩往往要幾十人拉弓才可拉開,射程可達一里,是當時的遠程武器,這個東西用的箭也很大,叫‘一槍三劍箭’,是貫穿性殺傷武器,射進趙檉屋子中的箭便是這一類,另外這個東西還可以拿來攻城,作用是制造人工樓梯加有限度殺傷,就是把大箭在敵人牆上釘一排,然後步兵爬牆因此這個東西又被叫做‘登蹶箭’;床弩另有一個日常用的發射方法,是用一鐵桶,其中放十數小箭,系桶于弦而射,因十數箭亂飛如鴉,號‘寒鴉箭’,又名‘斗子箭’,大箭一般是防守時才用到的。
趙檉仔細查看了這兩具發現的床弩,其形制較小,裝有絞盤式上弦機構,便于攜帶和快速上弦。這床弩具他了解,宋國這邊是由弓弩院**,西夏也是由鐵工院制造,科技含量在此時很高,價格也不菲,民間生產不了,只裝備正規軍。
為了防止泄密,床弩是不允許被敵人俘獲的,如果無法突圍,這些東西要在自己撤退前先毀掉。這兩具床弩只砍斷了弓弦,沒有被徹底破壞,說明襲擊者撤退的匆忙,而弩身上刻著生產廠家的標記被人特意用刀刮掉了,讓趙檉想從產地上判斷襲擊者身份的想法落空了。
「二爺,這里發現尸體了!」另一個搜尋小組喊道,在另一邊草叢中他們找到了七具死尸。
「二爺,從這些人的打扮和相貌上看應該是黨項人和吐蕃人,但是身上的東西都被搜走了!」諸葛泓向趕過來的趙檉報告說。
「這些會是什麼人呢,不但行動迅速,而且很有章法,倉促撤離時還不忘拿走戰死同伴身上的東西!」趙檉看著草叢中擺放整齊的七具尸體,身上穿著皮甲,卻是民間生產的或是特制的,從樣式上查不出產地,宋夏兩國邊境上蕃漢雜居,黨項人和吐蕃人都很常見,也不能肯定的認為他們就是夏國人派來的。
「我覺得這些死人就是襲擊咱們的那撥人,但是他們發動襲擊後,反又被別人襲擊,應了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老話!」諸葛泓分析了下說道。
「可就算咱們是蟬,可誰又是螳螂和黃雀呢?」趙檉模模下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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