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隨行
「不就是個王爺嗎,擺什麼臭架子,把本姑娘晾在這半天了,連句話都沒有!」折美鸞看著偏廳中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卻沒有召見自己,氣悶的想,在這府州城中,誰敢對自己這樣,她真想甩手而去,可想想大哥的哀求,又耐著性子坐下。
那日燕親王進駐府州城,接風宴後的第二天,折可求便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折美鸞,他作為折府的長子,自幼便跟在父親身邊學習軍政,深知要想攏住人心,不過權、錢和色這三樣東西。論權,燕親王已官至極品,自己還在人家手下听喝兒;論錢,燕親王听說已是身價千萬,富可敵國,自己那點錢打動不了人家;剩下的只剩下女人了,可听說燕親王對女人向來不假顏色。
但是昨日一會,他卻看出燕親王對自己的妹妹仿佛有興趣,從來不把男人放在眼里的妹妹卻親手給燕親王獻了杯茶,暗地里一打听,又听說妹妹原來和其還有一段,便將主意打到了折美鸞的身上
聯姻是大國政治上常用的手段,不止中國歷史上,便是外國歷史中這種事情也不鮮見,而折家能在府州多年不倒,為國盡忠守邊只是其一。靠著與西北豪強聯姻折家建立了盤根錯節的關系,在麟府豐形成以其為首的地方勢力,才是朝廷不敢輕動折家的主因,但是要想再進一步,在朝廷的羈絆下也是萬難。可如果與皇家能搭上關系,那就又另當別論了,所以折可求與妹妹‘懇談’了三天,終于說動了折美鸞,讓她主動出擊將燕親王‘斬’于裙下!
折美鸞坐在偏廳中半天了,身前的矮幾上擺著杯香茶和幾碟小點心,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相陪,她無聊的看著門外進進出出的人流,他們大都穿著忠勇軍的軍服,合體新穎的軍服讓人看起來精神氣十足,當然也有人到偏廳中小坐,不過他們都是等待王爺召見的,對眼前的她大都只是頷首致意,然後便是正襟危坐,對他的問話也只是禮節性的回答兩句,可涉及王爺和軍中的事情卻都禮貌的婉言拒絕。
「折姑娘,王爺今日公務繁忙,恐怕沒有時間見你,還是請回吧!」正當折美鸞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一個軍官走進偏廳對她說道。
「趙侍衛長,我只是想見王爺一面,當面說幾句話,用不了多長時間,煩請你再通報一聲!」折美鸞在京中就曾見過眼前這個人,他總是跟在王爺身邊,知道其是王爺身邊親信之人,客氣地說道。
「折姑娘,大戰在即,各種事情千絲萬縷都要王爺操心,哪里抽的出時間,再說王爺馬上就要出門,還請折姑娘見諒!」趙信皺了下眉說道,心中對眼前的人充滿了警惕,王爺在京中與其相識後一直念念不忘,如今又見了面,今天更是找上門來,讓他不得不小心應付。
「哦,那殿下什麼時候回來?」折美鸞有些意外,這侍衛長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冷淡,但還是笑著問道。
「對不起,王爺出行涉及軍事機密,恕在下不能奉告!」趙信有些不耐煩冷著臉說道。
「哼,不說就不說,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拿根雞毛當令箭!」折美鸞連連吃癟,也煩躁起來,話茬也不善,反唇相譏道。
「你」
「趙信,還磨蹭什麼呢,準備好了嗎?」正當趙信想再教訓眼前這個不知高低的女子時,門外傳來王爺的說話聲。
「二爺,準備好了,只是向導還沒找好,我已經吩咐人去尋了!」趙信瞪了折美鸞一眼,轉身答道。
「好,那趕緊去找,今晚我們必須要趕到永安砦視察軍備,否則要貪黑了!」趙檉說著走進了偏廳,「咦,折姑娘怎麼也在這里?」他驚異地問道。
「我已經來了半天了,一直就在這里,王爺不知道嗎?」折美鸞嘟著嘴說道。
「趙信,折姑娘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趙檉看向趙信問道。
「二爺,你現在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還有時間說閑話嗎!」趙信看看王爺翻了個白眼說道。
「唉,折姑娘是客,怎麼也要告訴我一聲啊!」趙檉略帶責怪地說道。
「想見二爺的人多了,每天各式閑人都要見,累壞了你,娘娘和大總管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趙信委屈地說道。
「好,算我錯了,不過折姑娘不在閑人之列,下次一定要告訴我!」趙檉笑笑不以為意地說道,「折姑娘,有什麼事情嗎?」他坐下做了個請的動作,讓折美鸞坐下,他隨手拿起幾上的點心塞到嘴里。
「王爺,我我沒什麼事情,父親讓我看看,如果王爺有空,他想請王爺過府吃頓便飯!」折美鸞看王爺狼吞虎咽的樣子,明白了剛才趙侍衛長所說不假,他真是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隨便找了個借口道。
「呵呵,那真是不巧,本王有事要出門,勞煩折姑娘空走一趟,不過還要謝謝折節度使的美意,他日本王設宴賠罪!」趙檉接過趙信遞過的茶水喝了一口說道。
「無妨,無妨,剛才我听說王爺要去永安砦,一時找不到向導,我對這里熟悉的很,不若我替王爺帶路如何?」折美鸞突然說道,可又覺唐突,臉一下變的通紅。
現在其實她也搞不清這個小王爺在自己心中是個什麼地位,當初看他在宣和門外祭母,那時是憐憫居多,後來在上元夜再次相逢被他拼死救下,覺得他英武神俊,芳心萌動,此後他又在朝中替父兄解圍,更多的是感激,對他的‘糾纏’又充滿厭惡。回到府州後,可這個‘混蛋’總是出現在自己的夢中,知道他出知河東,又充滿期盼,想著見面的種種可能。但是見面後,卻被大哥的一番話弄得心煩意亂,為了家族,大哥居然不惜讓自己去勾引他
「多謝折姑娘美意,軍中都是男子,折姑娘隨行多有不便,引路之事就不有勞姑娘了!」沒等王爺表示可否,趙信搶先拒絕道,他本能的想將眼前的人趕到王爺的視線之外。
「哼,那沒什麼,本姑娘自幼生在軍中,見慣了沙場上的事情,這點事情還難不到我!」折美鸞也不是善茬,見趙信三番五次與自己過不去,話中帶刺,冷哼一聲說道。
「呵呵,折姑娘千金之軀,如有損傷,本王也無法對折節度使交待,還是免了吧!」趙檉說道,心中卻暗暗叫苦,這趙信的脾氣越來越大了,現在自己好像成了他的‘私產’,容不得任何一個女人插足。
「王爺是不是瞧不起我啊?」折美鸞扭臉,眉毛豎起說道。
「不,不是」趙檉慌忙擺手道。
「那就好,王爺容我準備一下,一刻鐘後,我們出發!」不等趙檉說完,折美鸞起身就走,根本不留給他們解說的機會,偏廳中留下苦笑的趙檉和憤怒的趙信面面相覷
近衛營經過整編集訓後,人員素質和戰斗力又有了提高,一聲令下,全營迅速收拾行裝集合待命,當折美鸞帶著一隊親兵趕到,他們已經出城做好出發的準備。
折可求接到妹妹的請求,自然是全力支持,從家兵中挑選出五十名經驗豐富,久經沙場的老兵隨行,折美鸞也只帶了四名隨侍的丫鬟,別看這幾個女的,也各個能騎擅射,不是吃素的。領路的事情當然不用她這個大小姐操心,早有安排好的一小隊家兵頭前帶路,其余的人護在她身邊。
趙檉是頭一次指揮這麼大規模的會戰,自然小心,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作為後來人,趙檉比誰都明白,戰爭有時就是拼後勤。宋軍對西夏的戰爭中,大都敗在後勤上,夏軍利用騎兵機動力強的優勢,抄其後路,斷其糧道,導致糧草供應不及,只能撤兵,結果被夏軍掩殺,損失慘重。
宋政府也知道這個問題,曠日持久的宋夏戰爭早已變成了一場雙方比拼後勤補給的競賽,誰能保證前線軍隊的糧食供應,誰就能在對峙中贏得主動;誰破壞了對方的後勤補給,誰就能在沖突中佔得先機。
早在宋咸平年間,因麟、府屯有重兵,但受大河阻隔,為了方便糧餉運輸和軍隊、居民往來,宋廷特遣鄭文寶在府州、定羌軍經度修起黃河浮橋。慶歷之初,在夏軍的猛烈攻勢下,麟、府二州瀕臨絕境,供應更加困難,宋廷因此遂有放棄二州之議。在一些有識之士堅決抵制下,才決定主張加強麟、府州的防御,認為如果失去它,北宋在陝北的晉寧軍以及鄜延路將受到威脅,宋河東路也不得安寧,導致夏人「泛舟踐冰,終歲常憂寇至,沿河內郡盡為邊戍」的嚴重局面。
而豐州失陷後,嘉祐七年,宋政府以府州蘿泊川掌地復建為州。到崇寧年間,戶不過一百五十三,人口四百一十一,下不設縣,只有永安,保寧二砦,所以說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更無力供應上萬人馬的吃喝,所以如何保障供應成了頭等要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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